第7章 漁翁高呼殿下,青衣回馬1槍

第7章 漁翁高呼殿下,青衣回馬1槍

涪江乃是玉宸王朝的母親河,其分流眾多,如古木參天,滋養了無數生靈。

簫小游已趕路七日,不知目的所在,只顧沿涪江一路西行,曉行夜宿,遇山攀山,遇水渡水,逢人便問葉璃與葉玉卿的下落,可惜一路行來,日漸心寒。

這兩日夜裡,他兩次夢見葉璃都滿身是血。第一次葉璃躺在一處荒野,他害怕地朝葉璃跑去,卻始終不能靠近,周遭荒野變作滿地墳塋,待他醒來一陣后怕而慶幸。第二次葉璃被一群看不清樣貌的人抓住,他們用刀子一點一點地剜葉璃的血肉,其實夢裡簫小游什麼也看不清,但簫小游覺得這個夢就是這樣,他想去救葉璃,可不論他如何想,夢裡的自己好似不能動也不能喊,直到他被嚇得驚醒過來,周身大汗淋漓,後半夜他難以入睡,心中思緒萬千,慌亂如麻,只得起來挑燈繼續復原同心結,可此物相思,霎時淚流不止,顫抖不已。

簫小游自揚州吳郡煙江城出發,途經宣城郡、鄱陽郡,再往西便是荊州武昌郡。

簫小游正策馬而行,前方遠處有一人影自視線盡頭緩緩而來,他手持魚叉,身穿蓑衣,頭戴斗笠,作漁翁打扮。

簫小游輕勒韁繩,放緩了馬蹄,行至近前,本欲向他打探些消息。

哪知那漁翁來到近前便一下撲了過來,驚得簫小游伸手便握住碎雪劍柄,但聽得那漁翁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殿下!殿下!微臣終於見到您啦!」言罷納頭便拜。

簫小游一時遲疑道:「你是?」

那漁翁聽得這話,一拍腦袋,站起身來,伸手在臉上一陣亂抹,又在蓑衣上擦了擦手,隨後捲起衣袖,漏出結實黝黑的臂膀,便見那人胳膊上露出一個染作金色的奇特圖案,這圖案大體呈圓形,四周有著十二道彎曲的鋸齒,仿若四散光明的太陽。

簫小游見此圖案,瞳孔微縮,急道:「有消息了?」

那漁翁回道:「啟稟殿下,襲擊葉家的是龍爪會,葉玉卿被他們抓走了。」

「龍爪會……」簫小游道,「這龍爪會可是在寧州?」

「不錯,正是寧州建寧郡龍爪會。」

「那葉璃呢?也被龍爪會抓走了?」

漁翁摸了摸腦袋道:「沒有葉璃的消息。」

「沒有葉璃的消息?」簫小游又驚又怒,手中韁繩拉緊,座下青馬——簫小游取名青缸,一時吃痛,打著響鼻。

簫小游鬆了松韁繩,以手掌安撫青缸,口中卻連問道:「什麼叫沒有消息?葉璃當時不是與葉玉卿在一起嗎?哪怕她沒被龍爪會抓住,也該有點音訊才是,怎會沒有消息?」

漁翁擺手道:「殿下莫急,龍爪會並未抓住葉璃,似乎也並未找到他們此行想要之物,不過確實查不到葉璃的行蹤。」

「想要之物?你是說龍爪會並非前來尋仇,而是為了找什麼東西?」

漁翁點頭:「沒錯,十六年前葉玉卿曾護送兩個女人逃過龍爪會的追捕,龍爪會這些年來一直在打探他的消息,似乎龍爪會想要的東西就在這其中一個女人身上。」

「建寧郡……龍爪會……葉玉卿還活著嗎?」

「殿下,龍爪會在拿到想要的東西前應該不會害他性命。」

簫小游又道:「你們可能救他?」

漁翁苦著一張臉摸著頭道:「殿下,寧州乃寧王封地,寧州四郡被他經營得鐵桶一般,我等『太陽鳥』安插些細作還行,想有什麼動作,難。」

簫小游直直盯著那漁翁,

漁翁被他盯得低下了頭。

良久,簫小游嘆了口氣:「罷了,你們繼續盡全力尋找葉璃的下落,活要見人……」

漁翁眼睛上瞟,偷偷去看簫小游,只見簫小游呸了一口,又轉過頭來狠盯著他,他連忙收回眼神,眼觀鼻耳觀心。

就聽得一聲:「駕!」簫小游策馬狂奔。

漁翁在後方望著遠去的少年,整理了衣袖,拜倒在地,行了三拜九叩大禮。

明曉了方向,簫小游當即不再遲疑,不入武昌郡,轉行西南,日夜兼程。不過三日,便一路過長沙郡,渡湘水,過衡陽郡、邵陵郡,到了牂柯郡與建寧郡的交界地帶。

此時天色將暗,夕陽西下,前方剛好有一客棧,簫小游心道:「馬上就要進入建寧郡內,便是寧王轄地,還是休息一晚再趕路吧。」

寧王,即便這些年來簫小游偏居一隅也聽過他的大名——司馬懷桂,是玉宸皇帝的親弟弟,乃是當年幫著玉宸老皇帝打天下的馬上王爺,一手槍術天下無雙,馬戰步戰皆無敵。老皇帝病逝前將他封到寧州,替玉宸守著南大門,手中握著實際兵權,是現如今天下藩王中最有權勢的一位。而當年的西蜀便是他率兵所滅。

到了客棧,便有店小二出來牽過韁繩點頭哈腰笑道:「客官可是住店?」

簫小游點了點頭。

這時,另一個方向傳來諸多馬蹄聲,二人都朝那邊望去,青缸也在後方打了個響鼻。

遠遠望去,前方有一青衣女子手中握劍騎著一匹黑馬跑在前方,後方有一隊人馬個個手中拿著寬刃刀,追在後方,口中不停罵著髒話。

待他們跑過,店小二便搖頭嘆道:「這龍爪會真是越來越囂張了,這樣下去,不是連撫仙宗都比不過他們了?」

簫小游瞳孔一縮:「你是說剛才那伙人是龍爪會的?」

店小二點頭道:「對呀,剛才那伙追在那個姑娘身後,手拿大刀的便是龍爪會的人。」

簫小游急急問道:「你如何認得?」

店小二答道:「客官是第一次來這裡吧,現在龍爪會可是名聲大噪得很……」說著便上下打量簫小游。

簫小游一時沒明白過來,這店小二便白眼道:「我可不敢瞎說。」

簫小游霎時明白過來,從懷中取了十文錢扔去,店小二立馬接住,一時喜笑顏開道:「這也不是啥秘密,客官剛才可曾注意他們胳膊上都戴著綉有爪印的袖章?那便是龍爪會的標誌。」

簫小游拱了拱手道:「多謝小哥相告。」立馬牽起韁繩翻身上馬便朝那些人追去。

店小二在後方喊道:「誒?客官你不住店啦?」

簫小游遠遠回道:「我去去便回。」

店小二看著遠去的簫小游,搖頭道:「愣頭青,可別一會兒連累了我。」看了看手中銅錢,連忙將之揣在懷裡鑽進客棧。

騎馬跑了不遠便看到那隊人馬的背影,原來是這些人一路追逐,馬匹早已疲累,反而簫小游之前休息了一陣,這時青缸正是體力充沛的時候,便很快追了上來。

前方的人馬很快注意到了後面的簫小游,一時拿不准他想幹嘛,各自收了聲暗暗戒備。

只見簫小游從側旁越過他們,橫馬立於他們前方,那群人立時「吁」地停了下來。

眼見有人阻攔他們,一個個怒目而視,領頭的人是個虎眼壯漢,抬刀指向簫小游喝到:「呔,龍爪會辦事,你是何人,速速退開,不然連你一起拿住!」

而那青衣女子回頭見有人攔在那些人面前,一時也不敢停下,只是遠遠喊道:「少俠,龍爪會勢大,不宜硬碰!」

簫小游卻道:「攔的便是你龍爪會!」他一時想到葉璃,怒氣上涌,不再多說,拔出碎雪便提氣輕身施展輕功在青缸背上借力飛撲向龍爪會眾人。

龍爪會眾人又驚又怒,一個無名小子安敢阻攔他們龍爪會辦事,一個個鉚足了力氣與簫小游戰作一團。

簫小游練武多年,卻對馬戰不熟,適才一怕騎馬不能發揮全力,二怕傷到青缸,便孤身飛撲入敵陣。

簫小游站在地上,龍爪會眾人坐於馬上,是由上至下的攻擊,再加之寬刃刀勢大力沉,簫小游又未經歷過這種群戰,一時有些手忙腳亂,堪堪招架,但不過一會兒,簫小游熟了這對拼方式,便漸漸轉守為攻,撩劍、刺劍靈活使用,腳上閃躲不斷,身影如鬼魅,龍爪會眾人拿他毫無辦法,反而是己方的人不斷翻身落馬。

虎眼壯漢在外圍遊走,瞅准簫小游腳步未落地,正是腳上無根的機會,策馬上前一刀劈下,簫小游眼疾手快,使出一招負劍式,刀刃幾乎砍到簫小游背上,卻被擋了下來,簫小游一陣后怕,連忙借力在地上一個翻滾撤出敵陣。

虎眼壯漢眼見這一擊未能得手,便朝左右喊道:「都下馬!」原來,這些人多是用馬匹趕路,對於馬戰也不熟悉。

眼見時間愈久,擔心青衣女子丟掉蹤跡,虎眼壯漢一聲大喝率先發難,龍爪會眾人跟在身後。

簫小游屏氣凝神,全神貫注。

這隊人馬中唯有那虎眼壯漢頗有手段,其他人不過雜魚,簫小游與虎眼壯漢對攻間隙便將其他人紛紛斬掉。

虎眼壯漢心中微涼,此時與這少年真正交手,他才察覺這少年內力雄渾,武功極高,只是應該實戰經驗不足,自己方才能憑藉手下這些人與他斗得有來有回,可此時手下人越來越少,自己離落敗便不遠了,得智取!

龍爪會剩餘人等見這少年如此勇猛,不少人都被殺掉,一時心中沒了戰意,很快便有人趁著簫小游與虎眼壯漢纏鬥時轉身便跑,騎了一旁的馬匹頭也不回策馬狂奔。這樣的人有了一個便有第二個,尤其是在簫小游又殺掉一人後,剩下的人便全都跑掉了。

虎眼壯漢眼見人馬都跑掉,目眥欲裂,張口向他們罵道:「你們這群砍腦殼的!」頓時面如死灰,手上招式虛浮無力。

簫小游有意留他性命問他些問題,便留了些力道。

正這時,虎眼壯漢將刀一翻,簫小游頓時覺得有強光照射自己的眼睛,「啊」的一聲眼中流出淚來,一時目不能視。

原來在二人纏鬥過程中虎眼壯漢已站東朝西,方才用刀身反射夕陽斜射的陽光照在了簫小游眼睛上。

簫小游心知自己中了計,連忙後撤,全神貫注於聽力上,便聽得左手邊有破空聲,連忙持劍去擋,只聽得「鐺」的一聲,簫小游立時心裡一涼,原來簫小游擋住的是一枚石子,在簫小游右手邊虎眼壯漢正持刀怒劈。

虎眼壯漢面色一喜,簫小游心道休矣。

正這時,一道青衣倩影一劍斬出,虎眼壯漢雙手被齊齊斬斷,連著寬刃大刀一起被一腳踢飛。

虎眼壯漢臉上喜色凝固,雙手被斬的疼痛讓他瞬間倒在地上打滾慘叫。

簫小游眼睛終於能睜開了,眼前一切逐漸清晰,便見先前逃走的那青衣女子正站在面前持劍欲斬了那虎眼壯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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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離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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