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戰爭,病態
很幸運,這次糧災度過去了,在困難的時候朝廷的救濟糧下來了,那個時候人們已經餓的快要啃樹皮了,大街上的唉聲已經想到了我的房間里,那聲音如同山裡的野貓叫聲那般令人毛骨悚然,我透過門縫看見了他們的慘樣,那真是比死人還要恐怖,因為你能確保死人不會突然撲向你,但你不能確保他們是否不會這麼做。
好在救濟糧來的及時,到那時我才敢出門,看著他們瘋了一般撲向裝有糧食的馬車,我就不禁害怕。
這個時候一個穿著華麗,臉上有些贅肉的官員大聲說:「大家不要搶,大家不要搶。」
但那些難民哪會聽得進這些話,仍舊想要扒拉著那個糧食袋子。
忍無可奈,那個官員下令讓士兵們亮出長矛,並對向他們,這一下子他們全部都老實了,但嘴上仍舊說著些什麼,但因為聲音太雜,所以我聽不清。
自那以後我也見識到了人餓了到底是什麼樣了。
后一年,收成還算不錯,都恢復成了往些日子的樣子,我本以為日子會這樣子好下去,但沒有想到的是國家又要打仗了,這裡全都是人心惶惶的,方老爺子又在那裡絮叨起起來:「哎喲,怎麼又要打仗了啊,才過多久的安穩日子啊,這是又鬧哪出啊。」
我只好安慰:「說不定打不到咱們這裡呢?」
「哎喲,可千萬不能這麼想啊,不行,我們得往裡跑,這裡可不太平了,對,現在就收拾。」他說著就慌忙的張羅起來。
我雖見過戰爭的恐怖,但時隔已經多年,他當初的深刻已經變得有些單薄了,我有些迷茫,那時候我深信戰爭並不會發生在這裡,我一直把這裡當做凈土,我想像這樣一直生活到我死去,但我也明白這一切都不是我能所決定的,我的擔心不過是徒勞,與其為此擔憂,不如先好好享受享受現在的好日子。
我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見到楊公子,聽他們說,楊公子病了,我和傅行同行一起去看他。
我本以為是個小感冒什麼的,但當我們推開那扇門時,他躺在床上,一個人靜靜的看著天花板,聽見了動靜,他朝我們這邊看來,可以看得出他正在受著病魔的煎熬,他的眼神已經變得有些無神,嘴唇也有些泛白。
「你們怎麼來了。」他有些意外,他可能沒有想到居然我們居然會來。
「許久沒有見到你,今天聽他們說你病了。」我們走到他的身前說。
「那個人果然靠不住,他怎麼不去死。」他生氣的咒罵道。
「誰?」我有些迷惑。
「告訴你了也沒用。」他說道。
「那你感覺怎麼樣?」我問道。
「你看我這樣子會很好嗎?」他的語氣有些帶點銳氣,可以看出這個病情讓他有些惱火。
傅行被他這樣的語氣有點摸不清頭腦,他有些生氣了,好在我發現了這一點,在他說話前我搶先道:
「可以看出你狀態不怎麼好,為什麼不叫個人來照顧你呢?」
「需要照顧什麼?讓那人看我的笑話嗎?」他嘲諷道:「你們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誒你,我們好心來看你。」傅行開口沒說完我就一邊推著他出門一邊說著:「看來今天不適合我們來,那我們下次再來看看你吧。」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們了。」我們在門口前聽到了他的吼聲。
「他這個人怎麼這樣?我們明明好心來關心他,他卻這樣子想,真是不該來。
」傅行說。
「可能他正被病魔給煩惱著,說話激動點也正常。」我仍舊幫他說著話。
「真是令人無法理解,這是說話激動點嗎?我看啊,他是被這場病燒壞了腦子,真是夠了。」傅行仍舊說著。
我又能做什麼呢?只能聽他絮叨咯。
後來的日子裡,我時常去看他,但都是拒絕了我的看望,後面我去看望他的次數也就漸漸的變少了。
敵人果然打到了這裡,方老先生提前得到了消息,連忙拉著我的手說:「快點撤吧,敵人已經快要打到這路來了,我們向南走,那邊有我的親戚,咱們投奔到那裡去。」
在這個危機時刻,我想到了傅行和楊公子,我對他說:「要不您先走吧,我後面跟上便是,我得去找找我的朋友們。」
「什麼!」他有些震驚,但更為明顯的是憤怒,他責備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去找他們,你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大難臨頭各自飛嗎?你知道你現在花時間去找他們,很有可能敵人就已經打進來了嗎?」
這個時候我偏偏執拗,說:「您要走您就先走吧,我後面自會跟上。」
「真是反了你了。」他明顯被我給惹生氣了,他的手掌已經舉的老高了,但終究還是沒有扇在我的臉上,他深嘆口氣,說:「隨便你吧。」說罷,他把一張地圖遞在了我的手上,然後上了馬車。
我也上了一輛馬車去向楊公子他們家,不知是戰爭弄得人心惶惶還是自己的心裡原因,我覺得他們家已經變了。
我走進了他們的大院,朝陽明媚,綠油油的樹葉隨著風擺動,像是一個跳舞的舞女,也更像是一個呼喚自由的精靈,而那莎莎聲就是為她的伴奏,看到這些,我又覺得這裡沒有改變什麼。
我走到他的門口前,大聲問道:「楊伶生!快點開門啊,我有大事要跟你說。」
這一次他的房間靜的可怕,我感覺不對,我立刻沖了進去,當我進去的時候,我大驚失色,我從沒想到過他會變成這樣。
他正在接著太陽光撕著手上壞死的皮膚,他的手已經變得慘不忍睹,她仍舊像一個失去靈魂的人,目光黯然的撕著,撕著,絲毫不管手正流出血液。他的樣子也變得十分的憔悴,他的頭髮掉了很多,幾乎快要到了禿了的程度,他的面色憔悴,臉上幾乎看不到什麼血色了,給人一種他快要死了的感覺,感覺像一具剛死的屍體死而復生一般。
「你來了。」他用那因咳嗽導致嗓子壞了的聲音說道:「真是許久未見,快來,陪我聊聊天。」
我帶著吃驚的神色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我問道:「你怎麼變成這樣子了?」
「已經有些日子了。」他嘆氣說道:「我想我的死期也快到了。」
「說不定有救呢?」我說:「郎中怎麼說?」
他很憤怒的說道:「一說到那個郎中就來氣,什麼用都沒有,還把我生病的消息散播出去,我明明告訴他了不要散播,人真是不可靠,到頭來,依舊是治不好我的病。」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呢?」我問道。我知道我沒有認識醫術高明的朋友,現在因戰爭我也自身難保,現在來看他就是為了告訴他該逃命了。
「你現在只需要豎著耳朵聽我就心滿意足了,這些日子真是把我憋的夠嗆,我已經快被這寂寞折磨得快要瘋了。」他的氣息有些虛弱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