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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次回到宿舍,第一句話就是面對廣大舍友「剛才又碰到老蔣了,真tm噁心。」

正在與琨琨——李漢坤打成一片的張開陽就把頭轉向了我,嘿嘿一笑。

「他這人就是這求樣,以後少搭理就中了」。說罷又把老蔣罵了一頓。我邊收拾東西邊聽,又覺得說的不過癮,就坐在床上,專心的罵。「他以後要再敢這好樣,星球放假喊人去收拾他。」

我聽了笑笑。李漢坤聽了也笑笑,他以前是老蔣班的,對老蔣的噁心事他最有發言權。

他告訴我們。老蔣在高一的時候,把一對情侶舉報了,可憐的小一對,只是因為那個男生天天在下課去老蔣班門口和女生談情,坐在後排的老蔣每次都能看見。老蔣就忍受不住寂寞了,一定要在他們兩對偷偷摸摸在走廊上團聚的時候插進去,破壞兩人的共情。這也罷,但老蔣是最閑不住嘴的,他不能只像個木頭人立在他們中間,但也是沒有什麼話說的。所以,下課後,總是老蔣先站在走廊上,等著小情侶團聚。一見到男生,他總要先拉長音調,裝出一副我不在意的樣子說「你對象今天上課可又與xx說話了」「又寫小紙條,也不知道是不是給你的」。男生也只能笑一笑,當做玩笑就過去了

一開始,男生也不在意,對老蔣的幾句冷嘲熱諷也就不甚在意。可是,沒有人能習慣烏鴉一直在頭上叫。他們的相見地點就換到了水房邊上。

老蔣的幾次等待落空,於是在數學課上寫道:最近你對象也不來找你了?還是你們分了?

女生看到這就像水杯里落進了烏鴉屎一樣,怒氣沖沖寫下:管你什麼事。就是噁心你了。······

這讓老蔣很是難受,他是不喜歡別人罵他的,因為別人罵他罵的都有理,都在點上,而他是沒有理由的。

在一節平靜的課間,巡查老師的手機拍下了小情侶在一起的畫面。

聽完這事,宿舍的三個人又是被噁心到了,我雙手向後向後撐著,背向後傾斜,眼睛看著電燈附近,不由嘆了一口氣。張開陽已經坐到床上,無可奈何的笑著。高大師已經是躺進被窩了,不過是坐卧,臉上是鄙夷的微笑。全場陷入了靜默,直到熄燈鈴響,張開陽才讓李漢坤幫他拿一盒奶。

三個奶盒落地、一個餅乾袋子落到了我的枕頭邊之後,真正的睡眠時間才開始。剛才與他們一起罵老蔣的心情逐漸回落,在寧靜的黑幕中又慢慢失落,激情消散之後便是悵然若失。

我發揮不科學的想象力,在奶盒落地之前把老蔣搞死了幾百次。我深知我並不因為老蔣罵我父母而難受,在全班面前被羞辱使我真的想要去給他來一拳,可是理智束縛了我,不,是怯懦的理智束縛了我。

憤恨逐漸被失落所沖淡,深夜最容易使人陷入黑暗。從小到大,我以為人們都是平等的,都是善良的,都是和藹與相互尊重的。老蔣的出現告訴我人並一定都是善意的。我將這事定性為校園暴力,我第一次發現,校園暴力會落在我頭上,同時,也落在我們班心裡。

趁著黑暗充斥我落下幾滴眼淚,作為對自習課上只能站著的補充,我不由得害怕起明天早上的到來。今晚的烏雲密集,明早會不會下雨呢?不知道到了幾點,我終於聽到了高大師曾經給我說過的張開陽的午夜呼嚕——不是一開始他一開始睡著就有,而是等他睡到一種程度,這種呼嚕才會出現,所以一般人睡得早是不會聽見的。

我模糊的坐了起來,用著微小的聲音說:woc,原來真的會打呼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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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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