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比心

見到紙上的字紀彩婷已經完全被嚇傻了，石慧看到紀彩婷的樣子知道今天的筆仙儀式已經進行不下去了，於是招呼其他女同學收拾班級，然後回家。

紀彩婷愣愣地跟隨著眾人一起收拾，直到走出了教室才緩過神來。走在人群之中紀彩婷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教室，只見前門的窗戶上滿是水汽，窗戶的中心有一滴水珠正在上面移動，幾秒的時間就畫出了一個比心的圖案。

紀彩婷只覺得有風在自己身邊不停地來來去去，風聲中好像還帶著聲音，像是個男生說的。「我」

紀彩婷心中恐懼不已，徑自一個人跑走了，跑到校門口看到石慧爸爸已經把校門打開了，紀彩婷顧不上打招呼順著校門直接跑走了。石慧的爸爸滿是疑惑地看著紀彩婷的背影，還以為是小姑娘玩遊戲被嚇到了，也沒多理會。

紀彩婷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跑回家的了，一路上風始終都沒停，那聲「我」也緊緊地跟著她。而且在跑動的過程中還有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

紀彩婷回到家后沒有跟家人說話，一頭衝進自己的卧室鑽到了被窩裡。紀彩婷的媽媽有些擔心女兒的情況，開門進了紀彩婷的卧室，發現女兒已經睡著了，無奈下只好倒了杯牛奶放在床頭邊的桌子上就關門離開了。

這晚上紀彩婷做了一個夢，夢中她獨自一人回到教室里，教室中並沒有她熟悉的同班同學出現，只是她的同桌換成了一個陌生的男學生。紀彩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正不知所措的時候，旁邊的男生跟她打起了招呼：「你好，我叫石毅，你是新來的轉學生嗎？」

紀彩婷滿心疑問，自己什麼時候成了轉學生了？還有就是班級里的其他人呢？正想仔細詢問，紀彩婷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並不受控制，她的身體說：「你好，我叫紀彩婷，是從別的學校轉過來的，對學校不太熟，你有時間可以帶我熟悉一下嗎。」

對面的石毅欣然同意：「當然可以，咱們的時間還很多。」

就這樣，紀彩婷以第一人稱看電影的視角體驗了一切。

石毅與夢中的紀彩婷一起逛遍了整個校園。

學校里的人漸漸也多了起來，只是在紀彩婷看來每一個人都很奇怪，他們始終板著臉，從來沒有笑過，像是一個個木偶。

學校的一天很快就過去了，放學的鈴聲突然響起，石毅有些不滿地嘆了口氣，對夢中的紀彩婷說：「放學了，明天見。」說著石毅一邊微笑一邊對著紀彩婷比了一個心。

鈴聲越響越急促，直到紀彩婷從夢中被驚醒，原來是鬧鐘在響。紀彩婷從床上坐起，回憶起了夢中的故事，思索間，眼角的餘光突然發現床邊的桌子上放著一杯牛奶，而杯子的一旁則是由牛奶在桌子上畫出的「比心」圖案。

就這樣，紀彩婷的噩夢開始了，每當她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做夢，夢中就是她與石毅在學校中成為情侶的故事，每次夢境都會與上一次的夢想聯繫。在現實生活中也會在各種地方發現一個「比心」的圖案。夢境與現實的雙重壓迫讓紀彩婷越發憔悴，精神狀態也越來越糟。

出於對未知的恐懼，紀彩婷開始了掙扎。她在網上搜索石毅這個名字，最終在一家新聞網站上找到了他。五年前的東三區高中，有一個不起眼的學生，石毅。他的成績一般，外貌一般，在學校中並沒有多少朋友。但是在臨近畢業的時候，他從學校高台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記者在他的家人手中拿到了一本日記，日記上記錄著他死亡的原因：石毅在高二的時候認識了一個轉校生，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由於兩個人是同桌，所以就有了一些接觸。轉校生請求石毅帶自己熟悉一下校園，石毅也欣然同意了。兩個人的緣分就這樣開始，相識相知。自打熟識之後，石毅就瘋狂地迷戀上了這個美麗的女孩，無論她有什麼要求石毅都會儘力滿足。為了她，石毅把自己所有的零花錢都給女孩買了禮物，錢沒有了就把自己的手辦，漫畫書送給女孩。甚至偷偷把自己的生日禮物，一個筆記本電腦都給拿去賣了給女孩買禮物。即使是如此，兩個人的關係也始終保持在朋友以上，情侶以下。

兩個人的關係一直困擾著石毅，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所做的是否還有意義。知道高三畢業的前夕，女孩突然給他寫了一張紙條，約他中午放學後到學校天台見面。興奮的石毅以為是幸運降臨到了自己身上，整個上午的課都沒有聽進去，一直到了中午放學后石毅衝到了天台，但石毅看到的卻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的畫面。

那個女孩和一個男生抱在了一起，兩個人正在接吻。石毅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前面的男生背對著他看不出是誰，而女孩則看到了石毅來到了陽台。石毅這時候才知道為什麼女孩沒有同意她的告白，為什麼女孩即使是手辦漫畫這些禮物也願意接受。

看到石毅到來，女孩給石毅比了一個心。

當晚，石毅在陽台上一躍而下。

這時候，紀彩婷完全明白了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在夢境中紀彩婷已經和石毅走到了一起，而且夢境中他們距離畢業也沒有幾天了。

也許要不了多久，發生在石毅身上的事情就會發生在紀彩婷的身上，因為她是當年那個女孩的替代，在夢中她要和石毅戀愛，然後在畢業前從天台上跳下去，無論她是自願還是被動地跳。

茫然失措的紀彩婷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她甚至不敢告訴親人朋友，因為當她試圖跟她媽媽說的時候，紀彩婷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了石毅的身影。第二天早上，她的父母在早餐時聊天，聊著聊著就發現他們都做了同一個夢：他們在學校的天台上開了個家長會。

於是紀彩婷瞞著家裡請了個病假，每天就在城市裡閑逛，買些她早就想買的東西，吃些她早就想吃的東西。

「既然沒有希望了，不如就把最後幾天過好。」紀彩婷如此想到。

直到這一天，紀彩婷在逛街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茶館，平日里就喜歡喝茶的紀彩婷毫不猶豫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