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水木湛清華

許嘉言、許懿行隨著爸爸媽媽來到姥姥家過年，除夕夜一家人其樂融融。姥姥又親自上陣給姐弟倆做手擀麵。兩人看著春晚，許嘉言刷著朋友圈，發現白曦發了個動態，和一個人比心的照片，照片中沒有人臉，配文是：新的一年，告別單身狗行列了。許嘉言下意識看了許懿行一眼，揣測許懿行有沒有看到。沒看出許懿行有什麼表情變化。

許嘉言拿著手機，去卧室給白曦打電話，剛接通就聽到白曦在電話那頭開心的叫：新年快樂，言言。

還快樂呢，我最好的朋友交了男朋友都不告訴我。

這不剛確認的關係么。

許嘉言在這通電話里了解到白曦新交的男友叫周子安，是白曦的同班同學，一直對白曦有好感，在白曦分手后發起猛烈炮轟，終於抱得美人歸。

許嘉言替弟弟遺憾，也真心祝福白曦這次覓得良人。許嘉言得知白曦在準備考研二戰，不想再蹉跎時光，連過年也沒回家，直接住在學校學習，戀愛只是小零食，心思開始鋪在學習上了。許嘉言告訴白曦自己對宋有為表白了，以及和宋有為的進展。

白曦覺得宋有為上輩子不知道拯救了多少落水兒童，這輩子竟然能得許嘉言如此痴心絕戀，甚至讓許嘉言放下矜持背水一戰。

白曦替許嘉言擔心道：言言，你要知道他的工作性質，你倆真在一起你要面對什麼樣的生活。白曦明白，如果許嘉言真的和宋有為在一起，絕不可能提分手。

許嘉言無所謂的說：我想清楚了啊，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行了哈，大過年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得約會去了哈。

許嘉言說了聲拜拜放下了電話，她早就想的很清楚了，換成是別的男人，她也許不願意過軍婚的日子，但對方是宋有為，是可以打破她一切擇偶原則、朝思暮想那麼多年的宋有為，那無論什麼困難，她都想克服。仟韆仦哾

許嘉言來到客廳，許懿行面無表情、語氣沉悶的問：白曦的對象是幹什麼的？許嘉言楞了一下，如實相告，許懿行簡單哦了一聲，有點自嘲，原來即使白曦放棄了黃哲軒，也不會選擇自己，她是真的這麼不喜歡自己。

許嘉言安慰許懿行：沒事，弟弟，你還有機會的。我本來就沒事啊，天涯何處無芳草。許懿行心臟像是喝了雪碧，涼的徹底。他可以接受白曦最初和別人在一起，但在自己表白后還這樣不以為意，看來確實對他沒有男女之情，自己是真的沒有機會了。

這世上，太少的兩情相悅，太多的相忘江湖。

姥姥端著手擀麵出來了，爸爸還在廚房忙著做魚，媽媽準備包餃子。看到姥姥出來，許懿行立馬換了副笑臉，接過姥姥的手擀麵，露出饞樣，絲毫看不出上一秒的傷感。

一會兒，一家人湊在一起，許嘉言、許懿行一起舉杯：祝姥姥、姥爺、爸爸、媽媽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姥姥、姥爺笑得合不攏嘴，姥姥說：我和你姥爺倆歲數大了，沒啥念想了，能看到你們的下一代出生的話就心滿意足了。許懿行蹭到姥姥身邊：姥姥，我還小，這事得我姐先來。

全家齊刷刷的看向許嘉言，許嘉言面紅耳赤：我也還小呢，姥姥。姥姥笑呵呵的說：不小啦，我在你這個年紀你大舅都出生了。許海波接過話茬：言言既然打算回來工作，等她忙完考試，我就從我同學的兒子里挑幾個合適的給言言看看。

許嘉言瞪大了雙眼：爸，不是你堅決不讓我在學校談戀愛么？你看你也說是在學校不讓談，畢業了不就不在學校了么。許嘉言無言以對，怎麼轉眼就從禁止早戀到了相親，她不得不意識到，自己沒機會早戀了，已經晚了。

畢晚秋沒有說話，她在高中給許嘉言打掃房間時，無意中發現許嘉言遺忘在桌子上的照片，知道少女的心事，沒有戳穿。後來許嘉言上大學后畢晚秋旁敲側擊，知道許嘉言喜歡的男孩去了華清，也明白女兒一路拼搏，堅決要去北京讀大學，應該都是為了這個男孩。

作為母親，自然希望女兒能嫁心儀之人。她希望女兒能有如自己一般的福氣，嫁於良人，攜手一生。女人這一生要吃的苦太多，這也是母親格外偏愛許嘉言的原因。但看女兒一直沒有談戀愛，知道她與那個男孩之間應該不太順利。

許懿行一邊大口吃面，一邊調侃許嘉言：不用介紹了，我姐有合適的了，搞不好畢業就結婚了呢。這話讓大家大吃一驚，紛紛看向許嘉言。許嘉言忍不了了，直接去揪許懿行耳朵：你再胡說八道試試。許懿行放下筷子，雙手合十，做了個求饒的姿勢。

姥姥示意許嘉言鬆手：有的話帶回來看看嘛，女孩子都快25了，也該找婆家了。許嘉言無奈道：姥姥，我過了今年也才23周歲。許嘉言發現自己喜歡說周歲了。

這時許嘉言電話響了，低頭看看是於湛，離開座位去房間接電話。

飯桌上畢晚秋問許懿行說的是不是真的，許懿行狡黠的搖搖頭，讓人摸不著頭腦。

許嘉言想著從十一后沒和於湛聯繫過，這拜年電話打得也太早了吧。電話接通，許嘉言首先向於湛問候新年快樂，於湛愣了愣，也回了句新年快樂。然後就陷入了沉默，許嘉言問於湛是有什麼事么？

於湛略微嘆了口氣：我決定和卞曉玥在一起了。許嘉言停頓了一下：那很好啊，祝福你。

許嘉言內心翻騰，她不得不承認，她嘴上說著祝福，心中80%情感是驚訝，明明前幾個月才聽白曦說於湛拒絕了卞曉玥，15%還是祝福於湛的，她知道自己一直辜負於湛的深情，這樣好的男孩該有一個好的歸宿，何況卞曉玥那樣優秀，還有5%許嘉言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她承認心裡有些泛酸，覺得自己有些自私。

於湛心如刀絞，從此以後，他與許嘉言再無可能，許嘉言只能成為自己心頭的硃砂痣。從初四到高中，從高中到大學，從大學到現在研究生一年級，整整八年的等待，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得來的只有這句淡淡的祝福。他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於湛顫抖著說：我們認識十年，我追了你八年，陪伴了你八年，仍然比不上宋有為什麼也不做，他就連消失了這麼久，也能讓你念念不忘。

許嘉言沉默著，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對於湛一直是拒絕的，但她不可否認這麼多年於湛對自己的痴心，讓本來有些自卑的自己，竟變得如此自信，也許正是這份自信，讓她有勇氣面對宋有為。

對不起，於湛，感情的事是沒道理可講的，卞曉玥喜歡了你更久，還將舊時意，珍惜眼前人。

於湛哽咽地說：我知道，還是要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里，山水一程，三生有幸，也許終究是我們有緣無分吧。就像當初你畢業典禮說的那句話一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真心祝福你和宋有為，新年快樂，言言。

許嘉言有些吃驚，於湛怎麼知道她聯繫上了宋有為，似乎自己加了宋有為的QQ后沒和於湛聯繫過，算了，這也不是重點：也祝你和卞曉玥......新年快樂。

許嘉言本來想說琴瑟在御，莫不靜好，但心裡悶悶的，不想弄些文縐縐的。

於湛放下電話，不知何時卞曉玥已經來到他家門口，卞曉玥知道，如果不是她告訴於湛許嘉言和宋有為聯繫上了，於湛也不會傷心欲絕下和自己在一起。她也是聽白曦的好友說的，估計消息不會錯。

卞曉玥沒想到，宋有為在許嘉言的世界消失了這麼久，於湛也沒能追到許嘉言。更沒想到，宋有為以為許嘉言和於湛在一起的情況下，還能和許嘉言聯繫。命運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所有該重逢的人終將會重逢。既然於湛和自己在一起了，自己就要讓於湛開心快樂，即使於湛現在最愛的不是自己，但至少於湛真正放棄許嘉言了，這就是自己的機會。

於湛和卞曉玥壓著馬路，於湛心情不好，不太想說話，卞曉玥主動和於湛說：於湛，我教給你怎麼忘了許嘉言吧。卞曉玥從不在於湛面前提及許嘉言，總是不想面對這個名字，如今竟主動提起，於湛問：怎麼忘記？我曾經也試圖忘了你，於是在知乎上提問如何忘記一個人，後來發現兩千多個答案沒一個有用的。所以如果把許嘉言放在心裡能讓你開心的話，你就放在心裡吧。

於湛沒想到卞曉玥會這樣說：你不介意我心裡藏著她和你在一起？介意啊，但只要你開心就好了，我希望你能一直如同你的名字一樣，清澈明亮的活著。

於湛來了興趣：你知道我名字的來源？關於你湛字百度上所有的詞條我都倒背如流，猜測你的名字可能來源於謝混的《游西池》，裡面有一句景昃鳴禽集，水木湛清華，這個湛不就是清明澄澈的意思么。

於湛俊朗的臉上嘴角微微彎出一個弧度，露出久違的笑容：這是我爺爺最喜歡的詩，他希望我能淡泊名利、摒棄俗念，現在看來我有負他老人家的期望，這麼多年被情所困。

卞曉玥看著於湛酷似楊洋的側顏，安撫道：感情是歲月沉澱的精神產物，是人一生的信念支撐，怎麼能是俗念呢，如果感情都是俗念，那人和動物何異。

於湛望著卞曉玥明亮動人的面龐，，以前覺得她只是空有美貌，現在發現卞曉玥其實不是虛有其表，她有著和許嘉言一樣對文學不俗的見地，沒想到自己與她也能產生精神共鳴。而且她真的如此在意於湛，恐怕這份在意與等待的痛苦，不比這麼多年於湛對許嘉言的少。

其實卞曉玥對文學沒有興趣，只是她知道於湛喜歡文學，所以這麼多年也會逼迫自己學習，希望能多一些和於湛的共同語言。

許嘉言在除夕整點給宋有為發了句：新年快樂。沒想到宋有為秒回了句新年快樂，許嘉言問宋有為怎麼還沒睡，宋有為說一點要站崗。許嘉言覺得宋有為實在辛苦，問他要一直這麼辛苦么。宋有為覺得這不是辛苦，這是為理想奮鬥。不過要是許嘉言需要，他可以偷偷帶個藍牙耳機與許嘉言對話。

許嘉言面紅心跳，她還沒做好準備重新聽到宋有為的聲音，而且她不想宋有為為她觸犯紀律，也不想是在網路上重溫宋有為的聲音。於是拒絕了宋有為的邀約，簡短的結束了對話。

許嘉言見許懿行在客廳發獃，輕輕坐在許懿行旁邊，許懿行不禁打了個激靈：姐，你要嚇死我啊。許嘉言問他想什麼這麼出神。

許懿行說自己在回憶什麼時候開始對白曦念念不忘，發現他也不知道情從何起，就像雲追著風，不問緣由。不是說念念不忘，必有迴響么，為什麼白曦不肯回頭看看自己，明知沒結果自己就是放不下。

許嘉言想勸弟弟放棄，卻又不忍心擊碎他的希望，只能勸到：大丈夫，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是恥辱，反而是對對方最大的誠意。許嘉言欲言又止，她不習慣和弟弟這樣說話。別想那麼多了，最近我開始玩《王者榮耀》了，你帶帶我吧，這不是一個人的王者，而是咱們倆的榮耀。許嘉言對著弟弟邪魅一笑。

其實許嘉言沒玩過別的遊戲，也不擅長玩遊戲，只會打打輔助消遣消遣，但此刻卻覺得和弟弟一起玩遊戲，能讓弟弟大過年的開心一下也值了。許懿行禁不住軟磨硬泡，答應帶帶她。

許懿行沒想到已經是鑽石段位的許嘉言這麼菜，而且只會蔡文姬和莊周，這也就算了，結果發現許嘉言的莊周不探草不解控，文姬一個脆皮大搖大擺送人頭。許懿行憤怒了：姐，你看到對面的伽羅么？看到了，怎麼了？她之所以能發育的這麼強你的大恩大德她這輩子也還不清。許嘉言沒說話，知道自己拖後腿了理虧。

許懿行堅決不玩射手了，這次他要玩韓信打野，許嘉言見許懿行不玩射手，就想嘗試妲己。許懿行開局不久讓許嘉言迷昏對面的孫悟空，結果許嘉言沒打中，害許懿行送了命。

許懿行徹底抓狂，沉浸在遊戲里，姐，你的意中人會是一隻猴子，總有一天他會兩段位移，越塔大招取你這條狐狸的命。

許嘉言聽他這樣說微嗔：這輸了能怪我么？我就害你死了一次就怪我。怎麼不怪，打野節奏很重要的。

許嘉言不服氣：你是王者又怎麼樣，還不是求我別送。

清兵啊，姐，你是來閱兵的么......你怎麼還不買裝備，等雙十一打折啊。

你個脆皮別往前送了。

經過一個通宵達旦的血戰，許懿行成功掉到了鑽石，他啥也不想了，只想睡覺解恩仇，發誓再也不帶妹子。許嘉言心裡美滋滋，這是不是拐彎達到了目的，安心補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