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靈魂伴侶

兩人就這樣在肯德基聊著天，許嘉言無意間打了個哈欠。

宋有為察覺到了許嘉言的疲憊，提議：「找個地方你稍微睡會吧，醒了帶你去幾個景點轉轉。」

許嘉言明白「地方」是什麼地方，連連低下頭搖搖頭。

宋有為看著她嬌羞的模樣可愛極了，知道許嘉言的顧慮：「放心吧，你要睡我我都不同意，萬一有娃了沒法對你負責。」

許嘉言聽完這話抬頭驚訝的望著宋有為，心裡想這是什麼意思，沒法對我負責，那現在就是和我談談戀愛，風花雪月一場，沒想過未來？

「什麼叫沒法負責，你只能和我談戀愛不能結婚么？」許嘉言直截了當的問出心裡的疑問。

宋有為看著許嘉言，堅定而又認真的回答：「因為我的身份，不夠二十五周歲不能結婚。」

許嘉言確實沒聽說過這個規定，聽完宋有為的解釋放下心來，原來宋有為是個這樣有責任感的男孩，不禁會心一笑，調侃道：「本來就聽說軍人找對象不容易，這項規定豈不是雪上加霜了。」

沒想到宋有為板著臉：「不得妄議中央的規定。」

許嘉言心想，這就妄議了？但看著宋有為認真的樣子，還是尊重宋有為的說法：「好的，不議不議。」

宋有為的聲音緩和了些：「嘉言，你和我在一起，得注意一下哈，公開場合盡量不要提及我的職業，也不要打聽我工作上的事。」

許嘉言鄭重的點點頭，就是覺得「嘉言」兩個字有些彆扭，可又想不出該叫什麼合適，

許嘉言摸了摸宋有為的臉頰，撒嬌道：「放心，我對你的工作內容不感興趣，我就對你有興趣。」

宋有為被許嘉言撩到了，趕緊轉移話題：「好啦，出去起來找個地方吧。」

許嘉言放心的起來收拾了，心裡想：自己有什麼可害怕的其實，就算宋有為有色心色膽，還不一定是誰占誰便宜呢。

兩人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許嘉言左顧右盼，生怕被人看到似的，貓在宋有為身後。

宋有為也沒多少住酒店的經驗，小聲對前台說：「你好，要個房間休息幾個小時就行。」

前台禮貌的問：「先生，四小時以內可以選擇鐘點房，您看？」

宋有為低聲回答：「鐘點的就行。」

前台波瀾不驚的問道：「那兩位是要標準間還是大床房？」

許嘉言伸出腦袋急忙說：「標準間，標準間......」

前台本來低頭擺弄電腦，聽到回答吧反而抬起了頭，看向宋有為，宋有為笑道：「嗯，嗯，標間就行。」

兩人來到房間，宋有為比許嘉言還快的跳上一張床，脫掉上衣，許嘉言驚恐地說：「你幹什麼？」

「睡覺啊，那張床是你的，互不干涉。」宋有為說著就鑽進被窩躺下了，閉上了眼睛，留下了一臉懵的許嘉言。

許嘉言覺得宋有為一系列動作匪夷所思，傷害性確實完全沒有了，卻怎麼有一絲侮辱性。許嘉言也說不出自己是期待什麼還是不期待什麼。

長途奔波又熬了一夜的許嘉言，直接鑽進被窩進入夢鄉，雖然不脫衣服有些難受，但可能是熬大了的緣故，一會就睡著了，睡得格外踏實。

宋有為一覺醒來已經八點了，僅僅這一小覺就讓他滿血復活。看到許嘉言睡得正香，悄悄去浴室洗了個澡。

回來坐在許嘉言的床旁邊，看著許嘉言，像看著一件失而復得的寶貝。忍不住在許嘉言的臉頰吻了一下，太過疲憊的許嘉言竟毫無知覺。

已經九點了，許嘉言才從睡夢中悠悠醒來，睜開眼看見宋有為坐在自己床邊，許嘉言嚇了一大跳，不由自主的「啊」了一聲，宋有為也被她嚇了一跳。

問她：「怎麼了？」

許嘉言羞澀的低頭搖搖頭，不想開口說話，怕自己沒洗漱口腔有異味。於是下床去洗漱，不想讓宋有為看到自己油光滿面的樣子。

宋有為跟著她來到洗漱間，許嘉言不好意思轟走他，任由他在門邊站著說話。

「一會帶你去嘗嘗胡辣湯吧，是這邊的特色。」

許嘉言邊刷牙邊點點頭。

「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你晚上就走，去不了太多的地方，估計就能去兩三個，這邊比較出名的有王城公園、龍門石窟、麗景門、關林，關林就是關羽的墓，你不是喜歡歷史么，這裡還有應天門遺址，如果你想拜佛的話，這裡的白馬寺也挺出名的，不過要是去的話，我只能在門外等你，不能陪你上香。」

許嘉言手拿著杯子，嘴裡含著泡沫，看著宋有為，模糊的說：「為什麼？」

宋有為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頓的說：「我是黨員，只信仰共產主義，燒香拜佛的事不能幹。」

許嘉言也是長了見識了，把嘴裡的泡沫沖乾淨，問宋有為：「那你怎麼還願意陪我去？」

「你又不是黨員，你可以宗教信仰自由，我不能幹的事不能強加在你身上。」

「你怎麼知道我沒入黨？」

「感覺吧，你挺懶的，所以......」

宋有為還沒說完，許嘉言用手接了一捧水，潑在了宋有為身上，追著宋有為掄起了小拳頭。

宋有為邊躲邊說：「你就說是不是吧，怎麼還惱羞成怒了。」

許嘉言瞅了他一眼，回到洗漱間。

「那關林能去么？祭拜關羽也得上香啊。」

「那不一樣，這種是對先人的緬懷和紀念，何況關羽是「武聖」，我更該去祭拜。」

「咱們就去王城公園和關林吧，也不用上香了，給關羽前輩帶壺酒吧。」

宋有為不太明白這個操作，但還是表示了贊同。

兩人吃完胡辣湯，來到王城公園，宋有為看著有些衰敗的牡丹，說：「你要是早幾天來就好了，那時候牡丹花開的正盛。」

「沒事，你比花好看。」許嘉言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即使戴著口罩，路人仍能感受到這個姑娘的開心。

宋有為聽完心裡美滋滋的，順勢牽起了許嘉言的手，另一隻手為許嘉言清理頭上的柳絮。兩人像熱戀的情侶一樣，不似剛重逢就像一直在一起一樣，沒有任何的不自在。

許嘉言說：「不用清理啊，未若柳絮因風起，就把它想象成是大雪紛飛吧，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宋有為邊清理邊說：「什麼同淋雪，什麼也算，我們就要實實在在的白頭偕老。」

許嘉言看著宋有為深情的眼神，依偎在宋有為懷裡：「我已經不是當年的許嘉言了，我怕自己不夠好，讓你對愛情失望，覺得愛情不過爾爾。」

其實許嘉言的意思是，自己不如初中時溫柔內斂，如今的她，較為外向甚至有時比較潑辣，人總會變得，她也不知道自己因何而變，人有時就是這樣，悄悄地就換了性格。

她怕宋有為喜歡的是記憶力恬靜的許嘉言，接受不了如今的她。

可宋有為以為許嘉言說的是和於湛在一起過這麼多年這個事，旁若無人的抱緊許嘉言：「沒事，你是什麼樣的我都喜歡。」

許嘉言覺得今天是她最開心的一天，比她考上大學，看到事業編筆試成績還要開心。

兩人逛著洛河，許嘉言激動的說：「我剛下火車站時，覺得周圍很現代化，現在才領會到這裡不愧是十三朝古都，真美，可惜時間來不及，不然真想多去幾個景點看看。」

「十三朝古都么？這麼多？哪十三朝？」

許嘉言疑惑的看著宋有為：「你是怎麼考上華清的？」

宋有為不甘示弱的說：「憑我是理科天才吧。」

許嘉言覺得宋有為來這個城市是對洛陽的褻瀆，但還是耐心的說：「夏、商、西周、東周、東漢、魏、西晉、北魏、隋、唐、後梁、後唐、後晉都在洛陽建都，洛陽有很多遺址呢，等我下次來一次要看看，尤其看一看唐宮樂宴。你一定要陪我去哦。」

宋有為認真的聽許嘉言說，一面點頭一面說：「你不去當歷史老師可惜了，對了，你為什麼非要去當中職的老師。」

許嘉言說：「咱們班當時是重點班，高中考上了60%，剩下那40%你還有聯繫么？」

「那60%我也幾乎沒聯繫。」宋有為淡然的說。

許嘉言驚訝的看向宋有為，她知道宋有為獨來獨往慣了，但沒想到這麼孤僻，難怪自己打聽他那麼費勁。

「我還記得初中開班會時老師說中考是我們一生的分水嶺，可考不上的同學真的就沒機會改寫人生了么？尤其這幾年國家政策越來越好，大力發展職業教育，其實他們有很多機會改變命運，只是他們都自暴自棄了，我能挽救一個是一個。」

在宋有為的認知里，根本不理解初中那麼簡單的題，考不上高中的該有多差啊，他怕許嘉言真當了中職的老師會被學生欺負，但他尊重許嘉言的選擇。

「我相信你，會實現你的理想。」

許嘉言欣慰的笑著，當初如果不是宋有為的鼓勵，也許自己真的會與理想失之交臂。

兩人一起去坐摩天輪，許嘉言興奮地從摩天輪看著外面，宋有為只盯著許嘉言，一動不動。他不想告訴許嘉言他恐高，所以不敢向外看。

許嘉言見他們的摩天輪處於頂端時，猝不及防的親了宋有為嘴唇一下，宋有為被這突如其來的吻弄懵了。

許嘉言紅著臉解釋：「摩天輪有個傳說，一起坐摩天輪的戀人最終會以分手告終，但當摩天輪達到最高點時，能與戀人親吻，就可以永遠走下去。」

宋有為寵溺的笑著說：「沒事，不管有沒有這個傳說，我又不吃虧。」

「什麼叫不管有沒有，是真的有，不然好像我故意佔你便宜似的。」許嘉言蒼白的解釋著。

「行，行，你說有就有好吧，還有什麼傳說，我都聽聽。」

「你不是黨員么？信奉唯物主義，還願意聽傳說。」

「其實我上初中那會，不喜歡作文，不喜歡古文，不喜歡歷史，更不喜歡這些神神叨叨的傳說，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喜歡看你寫東西，聽你解釋古文，講述歷史甚至是傳說。」

許嘉言看著聽宋有為這樣說，感覺如沐春風。

這世間，你喜歡一個人，結果發現這個人還同樣喜歡你，並且喜歡的這個人比想象中的還要好，簡直就是自己的靈魂伴侶。這樣的概率是多大呢？可現在這種概率真真正正砸在了許嘉言和宋有為的頭上，讓他們認為此生能有今日，不知道會不會耗盡下半生的好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