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零落成泥

第2章 零落成泥

炙夏,聖淵帝國。

帝都街道上,百姓們個個伸長了脖子準備看熱鬧。

雲府門外,「砰!」地一聲,一名少女被兩名家丁假起毫不留情地扔出了門外,一陣拳打腳踢。

「什麼醜八怪騙子?!也敢肖想我們神子。呸!」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密集的毆打下,少女身體蜷縮成蝦米,不斷小幅度地顫抖,眼淚像是不盡的水一樣流下,喉嚨間發出如幼獸般的嗚咽聲。仟韆仦哾

她疼得身體顫慄,右手緊緊握拳,一個勁搖頭,

「嗚嗚嗚……我不是騙子……求……求你了。讓我見他吧!我……我有信物!我沒……沒有騙人!」

「哦?什麼信物。拿出來看看。」一名家丁眸內閃過陰詭的光芒。

少女大大的黑眼睛中閃過警惕的光芒,「見……見到寒衣我才能拿出來。」

「呵呵。」那家丁陰森一笑,腳尖出現一股淡紅色的氣流,然後狠狠朝著少女的右腿踩下去!

「啊!!!」一聲痛徹心扉的凄厲慘叫。

伴隨駭人的骨碎聲,少女的右腳呈現不自然地扭曲。

家丁滿意地笑了笑,用腳踢了踢她,

「做什麼青天白日夢呢!神子是你說想見就能見的?不拿出你騙人的信物,看我打不死你!」

腳踝傳來骨裂的疼痛,少女疼得臉色發青、嘴唇顫抖,但是卻一言不發。

「骨頭到挺硬!我看你還能硬多久。」家丁眼底閃過狠色,就在他準備再次下腳時,一道凜冽的破風聲從天空中響起。

天空捲起氣流,一隊威武的魔獸小隊從遠方天空浩浩蕩蕩飛馳而來,威風凜凜。

獸隊中無數猙獰的黃金獅鷲張開羽翼,形成一片陰影。

它們如同眾星拱月般圍著一隻高大矯健、威武漂亮的天翼雪獅,每個魔獸之上都站在衣著華麗、光彩奪目的少年少女,而位於天翼雪獅上的俊美青年最是顯眼。

他一身仙氣飄飄的藍紋白衣,皮膚極白,眉目漂亮如謫仙,額間一道雪痕般的藍紋,眼瞳剔透得像是極北浮冰,神色冷漠,宛如遺世的謫仙。

渾身是血的少女仰頭看向那名青年,眼中綻放光芒。

「寒……衣!」

「怎麼回事?」青年垂眸掃過遍體鱗傷的少女,眸光冷漠如神祗俯視凡塵。

「神子殿下。」剛才毆打少女的家丁們臉上出現惶恐之色,冷汗涔涔,「她……她是個騙子。說自己是您的未婚妻,一直不走……我們正要把她趕走。」

「我……我不是騙子!」地上的少女狼狽地搖頭,她將一隻藏在右手中的玉牌拿出來,那張狼狽的臉上竟少有地露出幾分少女的羞澀,「寒衣……你還記得它嗎?!」

透明的玉牌雕刻著雪蓮花,晶瑩剔透。

看到那塊玉牌,青年原本波瀾不驚的眸色微微泛起波瀾。

之前囂張蠻橫的家丁敏銳的注意到他的神色變幻,臉色瞬間青白,一顆心頓時往下墜去。

真……真的是神子殿下的未婚妻?那……那他們豈不是死定了?!

天翼雪獅后,站在黃金獅鷲上的少年少女們看到那塊玉牌,頓時驚訝叫道。

「哇!這塊玉牌還真的和神子殿下的本命玉牌一樣誒!」

「哈哈。欣然,這個醜女是不是冒充的你啊?她不知道三年前神子殿下就認出你了嗎?誰不知道你和神子殿下青梅竹馬,他兒時給過你一塊定情玉牌啊?

這醜八怪也太蠢了吧?這件事整個聖淵都知道了,她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這件事就過來想冒充你。哈哈哈這個腦子,簡直笑死我了!」

原本看到青年後滿眼欣喜的少女聽著周圍的聲音,表情一下獃滯。

她趴在地上、衣衫襤褸、渾身青紫,仰頭看著魔獸身上光鮮亮麗的天之驕子。

在一堆起鬨聲中,一隻黃金獅鷲上跳下了一名少女。

身著鵝黃色長裙,俏麗活潑。

她看了眼地上的玉牌,好奇地掃了兩眼,然後一臉嬌憨驚訝的看向身邊的遲寒衣,「哇!寒衣哥哥,真的和你送我的那塊蓮玉一模一樣誒!」

「嗯。」遲寒衣點了點頭,看向少女時冰冷淡漠的臉柔和了一些。

蘇楚看到黃衣少女時腦子卻轟地一聲,炸裂開來!

「欣然,你……你還活著?!」

子車欣然!她原本在南詔國時交的好姐妹。所有人都嫌惡她面丑,只有子車欣然一點都不介意。

她將子車欣然視為親妹妹,那時她雖然容貌不堪但修鍊天賦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每次歷練不管什麼好東西都第一個分享給她。

後來子車欣然遭遇危險,她接到她的求救訊息趕去營救,然而不僅沒救成功自己還成了廢人。從此之後,她再未在南詔國見過這位好友。

她以為她已經遇害,一直為自己未能救下她自責後悔!可她竟然還活著,成了她未婚夫的未婚妻!

「啪!」

蘇楚剛出聲,便遭到身邊家丁狠狠一巴掌,「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欣然小姐救你,你還要詛咒她?世界上怎麼有你這麼惡毒的人!」

「你很希望我死嗎?」嬌俏的少女聞言面露傷心之色,委屈地嘟起了嘴,杏眸看向旁邊的遲寒衣,不解道,「寒衣哥哥。我都不計較她冒充我。為什麼她希望我死啊。」

旁邊的遲寒衣冷淡的眸光也落在她頭上,眸中流露出深刻的厭惡,聲音冷酷平淡,「有人生而歹毒。」

蘇楚如遭雷劈,這句話像是一柄利劍插入心中,痛得無法呼吸。

她怔怔地看著那眉宇間夾雜嫌惡的青年,不管怎麼拼湊,也無法將他拼湊成記憶中的模樣。

她的寒衣……不是這樣的。

她在家中行七,小名七七。

幼時的遲寒衣天盲,但是握著她的手時卻會笑得像個小太陽。

他那雙布滿陰翳的眼睛好像也在發光,他會鄭重地對她說出期許,「我想看見這個世界,看到七七。不管七七長什麼樣,我都不會嫌棄七七。我想當七七的守護者,永遠擋在七七前面。」

絕不會這般一臉冷酷地對她說,有人生而惡毒。

「哎呀!」

「啪嚓!」一聲,蓮玉從黃衣少女手中墜落,一瞬間摔成了八瓣。

蘇楚猛地抬頭看向她。

子車欣然宛如受驚般後退,「你……你別這樣看著我啊。我……我只是想看看它是不是仿的。寒衣哥哥的信物就算是被勁氣攻擊也不會碎,不會一摔就碎的。」

她無措地看向身邊的俊美青年,扁了扁嘴,「寒衣哥哥,我害怕。」

青年看向蘇楚的目光越發厭惡。

假的?!怎麼會是假的?

蘇楚腦子轟隆隆地響,一團亂麻。

「把她帶走。」青年雙眸睨下,眸底像是閃著冷酷的藍光。

「是,神子殿下。」兩名家丁立馬伸手捉向蘇楚,「走!」

在被家丁抓住的瞬間,原本心如死灰的蘇楚迅速掙扎了起來,拚命向遲寒衣爬去。

她被拋棄沒關係,但是她還有父親……她的父親還在等待三品丹藥救治……

兩名家丁拖著她走,她指甲深深地摳住青石板的縫隙,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指甲模糊也不在意。

她聲如杜鵑泣血,「我不是騙子!是你以前說過要娶我的,你說這是信物……等我及笄就可以帶著它來找你。

現在我不要你娶我了!求求你救救我爹吧!救救我爹好不好!求求你了!」

她嗚咽得像狗一樣哀求,涕泗俱下,血肉模糊的手指努力摳著地板前行,伸出一隻手去夠青年。

俊美的青年神色冷漠,在他腳邊,一陣薄冰蔓延。

少女伸長手指,卻被薄冰凍結在半寸間。

咫遲、天涯。

遲寒衣不再看她,帶著子車欣然跨過那隻手徑直而過。

他們身後的少年少女也從旁跨過,偶爾看向地上匍匐狼狽的人,好像在看一場娛樂,或戲謔或愉悅。

他們是來自帝國學院的天之驕子。天賦卓絕、家世耀眼,天生已經和旁人不同。

有人嘻嘻哈哈地故意從她手上踩過。

一腳、兩腳、三腳……

地上匍匐的少女就像是地下的塵埃,任人踐踏。

蘇楚雙目通紅,盯著離去的白衣青年,眼瞳中的光慢慢歸於死寂,機械地祈求,「求你救救我爹……救我爹爹……求……」

聲音越來越細弱,隨著雲府那扇巍峨的大門關閉,最終歸於虛無。

兩名家丁拖著少女離開,她的手指還保持著摳地的姿勢,指甲翻轉,血肉模糊。

熱鬧的大街又歸於寂靜,很快有人將大門前的血跡清理乾淨,一切好像沒發生了一樣。

一名侍女悄然從雲府出來,快速趕上家丁。

家丁恭敬地看向神子未婚妻的貼身侍女,「欣然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不是小姐的吩咐,是神子殿下。」侍女認真糾正,然後問,「人死了沒?神子殿下說,死了就扔亂葬崗喂野獸,沒死就弄死了再扔。神子殿下怕這麼惡毒的女人以後會驚嚇到小姐。」

兩名家丁面面相覷,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神子殿下會讓欣然小姐的貼身侍女傳話,但還是點了點頭,「神子殿下對欣然小姐真好。」

「那是當然。」侍女驕傲地揚起了頭,模樣得意,甩了甩手,「去吧。」

「是!」兩名家丁立馬領命。

於此同時,雲府內,一直閉目休憩的遲寒衣突然心中一痛,猶如萬根銀針錐心。

「唔。」他突然悶哼一聲,清冷淡漠的臉出現痛苦之色,眉頭緊皺。

「寒衣哥哥!你怎麼了?」子車欣然連忙抓住他的手。

然而這一次,一直對獨對她溫和的遲寒衣卻冷酷地甩開了她的手,周身寒氣將她震開。

「神子殿下?」雲府的人驚慌關切,但是所有人都被那升起的寒冰阻擋在外。

寒冰之中,青年雪雕般的容顏清冷疏離、眼眶卻迅速發紅,一半面容冷漠聖潔,另一半卻含著令人心碎的哀慟,像是被撕裂成了兩個人。

這如入魔般的模樣,嚇得所有人驚慌失措。

沒有多久,清冷傲岸的青年便宛如拉到極限的弓弦,突然斷裂,噴出一口鮮血后驀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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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死後,清冷帝君休想撩我動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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