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嚎哭峽谷的早晨

第十二章、嚎哭峽谷的早晨

一片紫色的能量混沌中,幾個大小不一的身影似乎正圍著一張地圖開會。

「這樣不是辦法啊,必須找到機會告訴他!」

我看著眼前地圖上逐漸暗淡的群星,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那也不能被發現咱們有聯繫不是么?」

我一手抬起,示意眼前高大的獸人停止這個話題。

「不是時候,雷卡。」

「遭了,啟,他來了!」

嚓咔,一道黃色的閃電劈開了能量的一角。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從夢中驚醒。在這個光怪陸離的夢中,我似乎變成了某種能量體。

我想著剛才這個奇怪的夢,但是卻無法記起夢的開始和結尾,只記得很多個物種圍繞著一張地圖在,開會?我茫然的看看四周,這才發現星陽已經開始坐在床邊,用磨刀石打磨武器。他腳下的鞋子和牆上的武器依然是擺放得整整齊齊,甚至磨刀石的兩條線,都正好對準著武器的中心來回打磨。隆回的床空著,只剩下床頭擺放的不知名獸頭裝飾。

我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剛才是什麼在叫啊?」

星陽看了看屋外:「應該是葉地羅養的霧走吧。長著羽毛的那個翹嘴生物,他們用來報時的。」

我下了床才發現下方的「艷景」:鈍斧只穿著一條小短褲,露著猩紅色的上半身,上面滿是黑色的紋身,看起來就像血海中一道道肆意的塗鴉。但是又不構成圖案,有一種混亂的美。被子在地上扔著,也沒有枕頭,取而代之的是大斧的斧柄。想起他昨晚堪比鐵匠小屋打鐵一般的呼嚕聲,簡直令獸人難以置信。

我注意到星陽正在窗邊整齊地擺放著一些瓷制的瓶瓶罐罐,整個隊列看起來非常的舒適,從小到大,由細到粗。靠近看像是很多帶有彩繪裝飾的瓶子。上面跳舞的獸人看起來活靈活現,相當有地方特色。他的口中似乎還嚼著一種植物的莖葉,就像是口中抹了綠色的染料一樣。

「你在吃什麼?」

星陽遞過來一根植物的莖稈。

「這是五尾草,你嚼兩片試試。」

我摘下其中一片葉子放在口中,口感有一點辣,但是嚼碎以後反而是一種清涼和寒冷的感覺。

「這個,你會從葉地羅那裡知道,這玩意兒是他們帶過來的,能清理口腔。」星陽指了指手中的五尾草。「上環和半獸人商隊交易的時候我買了點。」

半獸人,又是個新概念。

不知何時,鈍斧已經起來了,慢騰騰的爬下床后,開始穿他那個看著像麻袋一樣大小的短褲。

「有個蠍子腿用,還沒大肉好吃。」鈍斧嘟囔著。

「是啊,你不吃所以你嘴裡都快成一個新的捕食領地了。」星陽看著窗外反擊道。

星陽扭過來看了看鈍斧亂到極點的床,翻了個白眼。

「咋了,星陽?」

鈍斧頭都沒抬,但是依然在吐槽。

「星陽公主最喜歡整整齊齊的感覺。大食神伊彭在上,我這會估計已經被他在意識里殺死無數次了。」

我看了看星陽的床鋪:被子碼放整齊,枕頭平平整整的摞在被子上,附近的牆上一起掛著一桿長槍和一頂大盾。槍的高度是盾的兩倍,盾的位置則完美的放在了槍的後面。

看起來槍隨時都會掉下來。為了整齊,星陽也是夠拼的。

我看著盾牌上的紅色石頭花紋,陷入了沉思。

「怎麼,對我們紅石氏族的盾牌感興趣?要不你也當個盾擊士吧,孤岩。」

我搖了搖頭。

「呃,我比較喜歡攻擊性強的武器。劍就很不錯。」

隆回此時正好推門進來,

「孤岩,葉地羅那你趕緊過去吧,我看霧走都叫了。鈍斧,你還跟著我找銀蘭多看看有什麼新獵物。」

「行。」鈍斧頭也沒抬回答道。

說完他又壞笑著看向星陽。

「星陽啊星陽,嘿嘿。」

星陽一臉懵的看著隆回。

「幹嘛,今天該我了?」

隆回重重地拍了一下星陽的肩膀。

「你說的沒錯,今天環三!」

「唔哈哈哈哈哈哈哈!」

鈍斧捂著肚子瞬間爆發出巨大的笑聲,幾乎要掀翻屋頂。星陽則是整個臉扭曲到極致,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痛苦的說著:「不,不,為什麼」。彷彿剛才還自由自在吃著五尾草的星陽瞬間被痛苦擊散。

我疑惑地問隆回,

「什麼情況?他要去幹什麼?」

隆回看了看我,

「哦,你剛來還不知道。他今天該跟皿和天玄他們訓練新兵玩意兒們。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隆回指了指操練場的方向,「你有空,一定要去看看。」

星陽捂著臉快步走出房間,出去時還撞了一下隆回的肩膀。

鈍斧摳著鼻孔說到,

「哦,咱們的星陽寶貝兒有點生氣了。」

經歷了幾個獸人的小「短劇」,我穿好衣服,將劍放在床上后,拄著木杖走出了小屋。

明媚的陽光下,每一個獸人都顯得十分忙碌。哨塔上、大門口、鐵匠屋、小亭子都有獸人的身影。只有營地正中心一件紫黑色的巨大屋子看起來沒有獸人出入。

我慢慢走向了葉地羅的紫色華麗小屋。路過鐵匠屋旁帶有訓練假人的空地時,我才發現星陽嚼著五尾草已經走到了這裡。皿還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大聲呵斥著在場的幾個紅獸人,只是這個時候,昨天的皮革甲的已經換成了更加寬鬆隨意的便服。但皿的胸口處和普通男性獸人士兵一樣沒做任何處理,旁邊一個較為矮小的女獸人則是穿著藍色的服飾,和其他獸國新兵並不一樣。這就很奇怪了,別的獸人士兵是為了展示自己的胸肌,甚至不穿上衣,比如鈍斧這傢伙。這麼穿就導致皿的身材穿普通士兵的衣服反而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寬大慵懶帶著一絲大膽的服飾風格。講真,看起來蠻性感和自由的,普通士兵的衣服愣是讓她穿出了一種低胸裝加闊腿褲的別樣搭配。我不禁在想,如果他直接穿鈍斧的衣服在這裡指揮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景。

「怎麼,你不會看著皿入迷了吧?」

此時一個紅膚女獸人不知何時來到了我身後。

「我天,你能不能說話前讓我知道你在我背後?」

我被她嚇了一大跳,右手下意識的想摸劍柄,卻發現劍放在了休息的小屋中,我只好捏了捏手中的木杖頭緩解尷尬。

此時我才發現,眼前的女獸人穿著的胸甲左上方上有兩道暗黃色的閃電標誌,標誌兩旁的綁帶上綁著一些動物的牙齒。

「怎麼,你也想幫忙嗎,新來的?」

她渾身穿著黃褐色的皮甲,從身材可以看出健康的肌肉身條和較為豐滿的身材曲線。

「算了,我腿還帶著傷。」

「看來流浪者也沒有他們說的那麼機敏嘛。」

女獸人一手叉著腰,背後還背著一個拳頭大小的刺錘,歪著頭看著我。

我記得她就是昨晚跳舞的其中一個女獸人。

我主動伸出了手。

「你好,我剛來嚎哭峽谷營地第二天,我叫……」

「孤岩,是吧,昨天星陽和我說了。」

女獸人直視著我的雙眼,並沒有和我握手的意思。我只好尷尬地攥了攥拳頭,吹了口氣。

「天氣真不錯,是吧。」

「流浪者,還靠地形殺了一隻奇蠍,不錯嘛。」

還沒等我說完,女獸人便打斷了我的發言。

「我是鳴雷氏族的天玄,有機會可以一起出任務。」

女獸人握緊空著的右手,拳心向內敲了敲心臟的位置。但很尷尬的是,並沒有沒沖著我的方向,而是沖著一旁。

「可以,有機會的話。」

反正我也不是獸國人,管他呢。

我指了一下皿的方向。

「話說,你和她認識。昨晚的舞很棒。」

「你應該看不懂吧,那是鳴雷氏族的傳統舞『雷奔』,你知道他是為了紀念誰嗎?」

「呃,拉爾法?」

我尷尬地笑了笑,然而對方依舊是面若冰霜。

「我和皿可不止認識那麼簡單。算上艾爾琪,」對方指了指空地旁藍色衣服的女獸人,「我們三個可是為數不多敢來這裡的女獸人。」

我看著捏衣角的艾爾琪和大大咧咧的皿,感覺十分的違和。不過我還是有一些疑惑。

「敢是什麼意思,這裡有什麼危險嗎?」

女獸人旋身看了看四周,背後的刺錘顯得格外扎眼。

「你果然是流浪者啊,外邊戰爭的形勢不了解嗎?」最後對方又看了看我的傷腿,「再說了,那個奇蠍,還不夠嗎?」

我摸了摸後腦勺。

「還好,一般吧。這附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只知道拉爾法說過,這裡是三個國家邊境的交界線。」

「三個國家,這還不夠嗎?」

天玄看了看遠處的矮山,緩緩地說道。

「現在獸國四分五裂,表面上還都是一個國家,表面上。」隨後她用左手比劃著三個部分,「但銀蘭多是一個整體,拉合魯是一個整體。除此之外,葉地羅向來跟我們不和。獸國現在的主流獸人都認為只有咱們這樣的原始獸人才算是原住民,才敢說是真正的獸國國民。」

我又拿出了小本,開始記錄她說的一切。

天玄看著營地四周的群山,繼續補充著。

「雖然這附近很危險,但是也是個好地方,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的規矩和互相看不起的行為。」

天玄說完,看了看我的手中的小本子。

「真奇怪啊,你應該和葉地羅他們很合得來。如果整個獸國都和營地里大家的態度一樣就好了。」

「這話什麼意思?」

天玄嘆了口氣。

「所有獸國的同胞團結一心就好了。最起碼,幾個部族得團結一致。現在好多部族還在奉行奴隸制度,我的部族連讓我和皿參軍都不讓,如果那些老傢伙們能對我們的態度好一些,最起碼做到正視我們。我和皿也不至於來這裡。營地里的大家都是對獸國現行狀態不滿才聚在一起的。」

我看了看營地的四周。

「你們也無法改變什麼,對嗎?」

天玄沒有回答,轉移了目光。

這時,我看到了穿著極不合身的衣服的皿。她還是一副激昂慷慨的樣子訓斥著剛來營地的新鮮血液們。樣子就像是如臨大敵一般。

「你別說,皿看著那麼粗野的一個獸人,這穿衣風格還挺會搭配啊。性感加不修邊幅,有點東西的。」

天玄看了看我,然後捂著嘴,爆發出了宛如銀鈴一般的大笑聲。

「不是,你笑什麼?」

天玄拍了一下我的後背。

「哎呦,你要笑死我了。皿她不過是沒有合適的尺碼罷了。你看看,我和艾爾琪都是自己做的衣服啊。她是既不想做也懶得去找,估計是從拉爾法那搶的吧?」

我趕緊捂住了嘴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

我心想,必須趕緊轉移話題,要不然實在是太尷尬了。昨天正好在葉地羅那裡看到了拉合魯的獸人資料。

「嗯,那幾個長著長長絨毛的傢伙是新來的拉合魯嗎?」

「沒用的,我會告訴他的,哈哈哈。竟然有人誇她會穿衣服。」

「別別別,我可不太想和她發生交集。」

我看了看皿,她正在揪著一個比她高一頭,脖子上長滿絨毛的黃色拉合魯的皮甲內襯的領子,並指著對方的臉大聲斥責他連刀都不會用。此情此景,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皿在很用心的教拉合魯。如果在這他們吃不了苦,上了戰場就等死吧。我們都是體驗過得。沒有敵人會憐憫敵人。」

天玄抱著胳膊,看著不遠處操練場空地上的拉合魯和幾個獸人。聽她的話,這些個獸人們都是新來的。

我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星陽,正在乜獃獃的發愣。

「他在幹嘛,站崗?」

「他?」

天玄笑著看了看星陽。

「他呀,負責幫新獸人鍛煉近戰格鬥能力。」

「那他哭喪著個臉幹什麼?這不是能提升技巧,甚至發泄一下怒火的好機會嗎?」

「流浪的,你可算是說錯了。這幾個拉合魯和紅岩坡的紅獸人都是新來的。你不能剛上來一下用自己的技巧打敗他們,反而你還要耐心地,一遍一遍地教導他們哪裡不對。比如被比自己力量大的敵人鎖喉,要想辦法弄疼對方。」天玄用右手比了比脖子的位置。「比如擊打軟肋或者掰折對方的手指,而不是跟個傻子一樣使勁掰對方的胳膊。學會善用腿部的力量攻擊,而不是只會一拳一拳的攻擊。很多獸人甚至連防禦都不會,只會像個食牙獸一樣進攻正前方。」

剛說完,天玄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我。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點了點頭。

「是啊,我只記得我從天空摔下來,殺死了奇蠍之後睜眼看到的就是拉爾法的大紅臉。」

天玄沒再說什麼,拍了拍我的肩膀:「等你腿好了,咱們較量較量?」

「呃,也不是不可以。」

我看著天玄走向了皿那邊。此時一個拉合魯正用腿壓著星陽的後背。而皿正一隻手指著星陽大聲向新來的獸人們講解著:「就是這樣,使勁壓住對方,然後照著腦袋給我狠狠地打!」

她對著星陽的腦袋不停地比劃著。天玄剛到,一邊鼓掌,一邊蹲下身用雙手捧著臉頰看著星陽。

我覺得如果我是星陽肯定已經站起身來個迴旋踢了,哪怕是被皿暴揍一頓。但是看星陽那個無奈的表情,要麼他們是認識的,要麼就是星陽一心為營地。

我心想,除了艾爾琪外,這兩個女獸人可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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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獸人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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