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們是對的

預警機的莫名撤出使得警員們成了無頭蒼蠅，最終跟丟了目標，氣得許長志一拳打在警車上。這時電話響了，許長志臉色鐵青，懷著接受審判的心情接聽了電話：「首長……是我的指揮失誤……我會繼續努力……明白！」

「署長，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許長志佇立良久，一位警員實在忍不住，小心地問道。

「等。」

「在這裡等？」

「不，我們收隊，整理手上的材料，等調查署公布結果。」

「我記得調查署是獨立機構，他們不需要公布任何調查結果。」

許長志沒有回答，只在心裡想：我會幫他們的。

李平峰的車一進調查署，大門立刻緊閉，早已準備好的醫護人員一擁而上，將徐潮清小心地轉移到病床上，快速推進了一樓大堂臨時搭建的醫護室里。

而署長和常柏山正站在醫護室的外面，靜靜地等候著。和醫護人員不同，兩人都沒有穿防護服，絲毫不把潛在的危險當回事。

李平峰朝兩人敬禮，署長還禮后，朝李平峰微微一笑，什麼話也沒說，然後徑直走向徐母，鄭重地介紹自己說：「你好，我是調查署的署長。」說完扶起她走進醫護室。

「署長，裡面是無菌環境，而且你沒有穿防護服。」門口的護士勸阻說。

「讓開。」李問答冷冷地命令道，然後兩人進了醫護室，靜靜地坐在徐潮清的旁邊，等她醒來。

醫護室外，常柏山對李平峰說：「署長已經派了人把父親接來。」

「署長考慮得永遠那麼細。」

「還有，徐潮清醒來以後，我們還是會對她進行一系列的實驗，其中包括真人實驗。」常柏山說得輕描淡寫，但眼睛一直盯著李平峰的反應。

李平峰想點煙，一看旁邊的醫護室，又把煙收了回去，平靜地說：「你是了解我的，總之不能傷害她一根頭髮，這是我的底線。」說完招呼隆多一起到外面抽煙去了。

大概一個小時后，徐潮清終於醒來了，陌生的環境把她嚇了一跳，經過父母的解釋，這位嬌弱的女生驚得瞪大了雙眼，她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竟然成了殺死五位青年的兇手！

「媽、爸，我沒有……」徐潮清被嚇得無與倫比，邊說邊哭了起來。

楊娜和徐繼師只能不斷地安慰徐潮清，並在心裡默默祈禱，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自己一家很快就能回到原來的生活。

此時，調查署三樓的培訓階梯室里，鍾靈娜、趙忠原、伍英雄、李光南、黎小麥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討論。

趙忠原眼裡地批評說：「我實在搞不懂，證據鏈有著明顯缺失的情況下，還要強行把人扣回來，全憑直覺辦案！」

黎小麥對這種觀點嗤之以鼻，她年紀雖小，但脾氣不小，絲毫不給前輩留面子：「調查員又沒有博士學位，越是一線，策略越要簡單粗暴，程序得先跑起來啊。其實你是怕又出現自己無法理解的事吧。」

伍英雄本不想參與，但見自己的院長被譏諷，不得不反擊，他定定地看了看黎小麥，緩緩地說：「你以為自己看得很透，其實格局還是太小了。每一門科學的前進都需要破格的創新者和堅定的守舊者，舊神未完全隕落以前，我們還是最虔誠的信徒；新教聳立以後，我們又會毫不猶豫地扎進她的懷裡。」

黎小麥一聽，丟下一句：「你牛！」就快步去了廁所。別人還以為她惱羞成怒，

其實她對男女的話題十分敏感，剛剛伍英雄那句「扎進她的懷裡」絲毫不帶顏色，但還是讓她呼吸急促。

李光南毫不示弱，接過話柄繼續攻擊：「你們物理院竟然套用「力的相互作用」，要求驗證實驗需要證明超自然力量的影響在邏輯上是可逆的，這根本實現不了。按我們技術院的設想，用CT對實驗人員進行實時探測，在細胞層面檢測出概率低於億分之一的異常表現，就足夠證明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趙忠原沒好氣地說：「實驗有實驗的標準、要求，按我們的設計能保證最大的正確度。當然，結果可以適當將現實影響傾斜。但按你們的設計得出了結論，公布以後根本經不起科學界的質疑和挑刺。」

李光南：「連」

看著眼前這幾位調查署智商天花板的人物爭得面紅耳赤，鍾靈娜的心裡突然有種極大的滿足感。作為保守派安插在調查署里的眼線，她自然知道異能的什麼。第一次聽到「異能」這個詞，還是在國家特殊歷史研究院任職的時候，當時的院長史書季曾經詳細地給她講過發生在緘默時代的「異能大覺醒」事件。

研究表明，周期性的異能覺醒、爆發、沉寂是正常的。誰成想，未見異能者，卻先橫空生出一類名為「弒者」的玩意，完全打破了保守派的計劃。因為摸不清需要投石問路，也因為其他勢力的干預，最終李問答才被任命為調查署的署長。

鍾靈娜心想：在解開異能和弒者之間關聯以前，李問答還有利用價值。

為了讓徐潮清一家感到放心，李問答、常柏山、李平峰一起詳細地解釋了實驗的全過程。首先對徐潮清進行一次測謊，然後模擬超自然力量發動的環境，利用先進的儀器全程檢測徐潮清身體指標的異動，最後讓徐潮清嘗試對志願者施展能力。

一旁的唐麗娟瞪大了雙眼，她想起了在醫院自己阻止許長志的一幕，實驗開始前，她小聲地質問李平峰：「老大，我們調查的初衷難道不是為了讓普通人免受超自然力量的影響嗎？之前我是這樣質疑許長志，現在我依然這樣質問你。我們不應該拿真人來做實驗！」

李平峰笑了笑，像極了原諒孩子幼稚的父親：「許長志是帶著嚴重偏見的，我們則是科學的無奈，不做真人實驗確實確實沒法確定。」

「誰是志願者？」

「本來我報名了，可惜大家都反對，覺得我的態度很難客觀，最終選了物理院的江南。」

「江南，他是誰，為什麼選他？」

「首先他從來沒戀愛過；其次，他整天都待在實驗室里，對這起案件一點都不了解；最後，他不相信超自然力量。」

「他不怕危險嗎？」

「全程公證下，我們向他解釋了可能的危險性，他不在乎，他說他見證最高的真理。」

「這人到底在想什麼？」唐麗娟十分好奇：「弒者都出現了，竟然還不相信超自然力量。」

李平峰犯了翻白眼，解釋道：「物理院隨便一個都是智商超群的存在，之所以不相信超自然力量，因為他認為，末法之夜的異像其實是地外文明的科學試探。」

唐麗娟一震，瞪大了雙眼，顯然這種假設是她之前從未想過的，而且比民間那套怪力亂神的理論更有可信度！

「是不是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說實話，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我也有這種感覺，之前我怎麼就沒往這方面想過呢？」李平峰邊說邊摸自己的頭，似乎醍醐灌頂的正是他自己。

經過一段時間的消化，徐潮清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什麼，變得坦然了很多。她從頭到尾問了一遍辦案的過程，還有看了各種各樣的證據，當看到5位自殺男生的時候，她瞪大了眼睛，顯然有點被嚇到了。

李問答看出了異常，輕聲地問：「你認識這幾個人？如果你擔心會受到傷害，可以把話留在心裡。」

徐潮清的雙眼漸漸泛紅，許久才緩緩地說：「你們是對的，這5個人我都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