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全世會

傭兵們把房子收拾乾淨以後，迅速離開了現場，將裝滿器械的皮卡開到附近一個地下停車場，換了一輛不起眼的轎車。轎車裡早已放了一包錢，傭兵頭領一點鈔票，發現少了一份，這時，包里傳來一陣鈴聲，原來裡面放了個手機，收到了一條簡訊，傭兵頭領認字不多，但也看出了這是鮮花店發來的廣告簡訊，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手機里早已安裝好的程序自動破譯，簡訊的真正內容顯現了出來：留下開槍的人，以後還會合作。

頭領猶豫了，因為小個子是他的侄子，但自己要是不答應，其餘的三人能不能走出這個停車場都是問題。經過激烈的思想掙扎，頭領一個手肘將小個子打暈過去，將他放到皮卡上，驅車絕塵而去，按照約定傭兵們要帶著錢回國生活至少半年，才能再次回到這裡。

邢攀就在不遠處一輛車上，一直監視著傭兵們的舉動，稍有不從，他會毫不猶豫地解決這夥人。他先給皮卡車上的小個子打了一陣鎮定劑，然後給王建打了個電話。

此時王建正在開庭，沒聽電話，邢攀只好給侯桂林電話，他正在上課，看了眼電話，雖然覺得不方便，但還是到課室外接聽了電話：「……小攀，找我什麼事？」

「教授，我們這邊挺順利的，但冒出來一個全世會的傭兵，想在死神前獻祭自己，開了一槍，但被柯哲擋下了。這人是絕對不能放回去了，要怎麼處置？」

侯桂林想了想，露出了兇狠的獠牙：「我建議讓他永遠消失，然後將他的開槍的手指寄給本地的輪迴教法壇。」

「哈哈哈哈……」邢攀大笑起來，教授的回答十分合他的胃口！但玩笑過後，還得冷靜下來：「輪迴教不缺他一個教徒，但他手指的顏色太明顯了，難保不會順藤摸瓜牽出我們。」

「那就嫁禍給他們。」

「操作難度有點大，最近全世會實在太火了，我們更適合隱身在暗處。」邢攀知道侯桂林對這個全世會恨得牙痒痒，因為好幾次懲罰的「功勞」都被他們恬不知恥地「承認」了。

作為一名知識分子，最難忍受的不是侮辱，而是自己的成果被剽竊！

侯桂林稍稍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說：「前面的都是玩笑話，照舊送到國外的礦場上工作吧。」

「這樣確實比較穩妥，至少工作5年吧。」邢攀說。

「那邊的工作環境還行吧？」發泄過後，侯桂林又逐漸變得慈悲起來。

「那個銀礦萬子全有65%的股份，管理還是很規範的。還記得之前我們懲罰的那個裝修流氓嗎？」

「拆了承重牆，還東拉西扯說樓上孩子吵著自己睡覺的那個老流氓？」侯桂林越說越氣，剛平復的心情又沸騰了起來。

「是啊，他在銀礦里已經工作4年了，現在煙酒戒了、體重降了、之前的慢性病也改善了，整個人脫胎換骨。」邢攀戲謔地說。

「好吧，我沒有異議。」侯桂林說完就掛斷了電話，趕回課室上課了。

邢攀聯繫好走私船以後，就把小個子弄醒，掏出戰術刺刀抵在他的臉上，拿著手機翻譯，一句一句地逼問：「全世會的法壇在哪裡？最近一次是在哪裡看到誦師？」

末法之夜后，全國各地出現了上千個宗教團體，超過一半都是騙錢、極端的非法邪教，全世會卻是個異類，它沒有經文、沒有教旨，甚至沒有聚會的場所。除了幾位教工、誦師，剩下的就是神秘的會主。他會隨機出現在某處，

召集信徒講課，然後消失不見。過一段時間后又重新出現在另一個地方，如此反覆。沒有人知道他的真是姓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

據說，王建和會主曾有一面之緣，也許是直覺，也許是同位異能者相同的氣場，兩人幾乎同時知曉了對方的身份，又在驚訝的對望中迅速恢復了冷靜，強壯鎮定地走開了。

王建推測，會主的能力類似心靈浸染，無需接觸就能小範圍地作用周圍的人群，是一位3級異能者。

本以為小個子只是個普通的信徒，從他嘴裡問不出有價值的東西，結果，小個子支支吾吾地說了一句讓人極為意外的話：「我看見……火狐狸……棍子裡面。」

邢攀立刻意識到可能小個子在全世會裡看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立刻逼問詳情，在斷斷續續的翻譯下，邢攀大致聽明白了。

小個子的名字叫亞倫，對全世會十分痴迷，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他的狂熱被其中一位教工注意到，得知亞倫雇傭兵的身份后，那位教工讓亞倫幫忙殺死自己出軌的妻子，作為交換，教工告訴了亞倫下一次會主現場授課的地點——郊區一個廢棄的廣場。亞倫提前一天埋伏在廣場的一張長凳下，半夜裡卻看見一個青年扛著一根木棒來到廣場，沒過多久，會主竟然也出現了。

就在亞倫萬分激動，準備現身膜拜會主的時候，那位青年的木棒突然化作一隻全身裹滿火焰的狐狸。這一幕直接嚇壞了蓋倫，那隻狐狸的嗅覺似乎敏銳，朝空氣中嗅了嗅，朝蓋倫徑直走了過來。幸運的是，蓋倫處在下風口，當天又穿了件滌綸面料的大衣，他立刻用衣服將自己裹緊，又將臉埋進土裡，這才躲過了一劫。過了約10分鐘，兩人才離開了廣場。

邢攀緊皺眉頭，坐在小個子身上抽完了整整一根煙，這才給走私船打了電話，取消了今晚的訂單，當然，錢還是要照付的。然後又給蓋倫打了一陣鎮定劑，暫時將他藏在自己的在本市的一間安全屋裡。

要不是上次雙魚行動折損了三位得力的成員，今次的行動是不會找雇傭兵的，更糟的是行動過程中還暴露了死神，邢攀十分想處理掉這幾位傭兵，但王建肯定是不答應的。沒想到今次卻歪打正著，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貨，真是讓人喜出望外。

全世會的會主本就是3級異能者，如今又有了死神，邢攀彷彿看到了昔日的「十殿」，感到了隱隱的威脅，心想，這事必須儘快告訴大家。

可邢攀怎麼也不會想到，就在他努力聯繫王建的時候，全世會已經開始了行動。

夜色凜然，一位少年撬開了頂樓的門鎖，來到臨湖市西區最高建築「通達大廈」的頂樓，他從背包里拿出一截不足40cm的銅棒，閉眼沉思片刻，一股藍色的能量潮隨即蔓延全身，鐵棍也慢慢補全，最後變成一根長163cm的棍。

只見這根棍子分為五段，兩頭和中間都像是純銅的材質，金黃略暗，其餘兩段則像木頭的材質，暗褐帶灰，雖然分段但嵌合得嚴絲合縫，過渡自然；棍子的表面刻著精細的花紋，遠看像水波紋，又像雷雲紋，讓整根棍子不像武器，更像一件記錄藝術的捲軸。

少年站在頂樓的邊緣，朝著風吹來的風向聞了很久，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將木棍豎插進地上，就像牙籤刺豆腐一樣輕鬆，然後雙手合十，像在虔誠地祈禱著，沒一會功夫，之間木棍像吹灰一樣慢慢散落，然後重聚成一團藍色的火焰。就在這時，一滴雨水落在了少年的臉上，他一驚，木棍的蛻變就被打斷了，木棍迅速恢復了形態。少年搖了搖頭，重新聚精會神，終於木棍從頭到尾整根都化作了一團藍色的火焰，然後蜷縮的火焰慢慢展開，變成了一隻狐狸。

這隻狐狸的體型比正常的狐狸大得多，直追老虎；周身都是蓬鬆絨毛，四肢穩健有力，體態壯實飽滿；雖是獸類，卻動作輕盈、舉止優雅，抬頭挺立間傲氣了凌然；駐足俯首間不卑不亢，雙眼散發出智慧的靈光，完全沒有獸類的野蠻，卻有種超越人類的靈性與乾淨。

火狐狸佇立良久，朝著下風口嗅了嗅，似乎有了發現，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不遠處河流的對岸；少年感同身受，拿出地圖，拿出紅筆，在大學城上畫了個圈。

由於火狐狸的溫度，樓頂的塔扇外殼被烤得發紅、變形，但少年毫不在意，而且火狐狸的火焰和高溫對他並沒有影響。他一甩木棍，火狐狸立刻碎成無數藍色的飛葉，消失不見，連補全的木棍也變回了殘缺的銅棒。少年心想：距離越來越近了，很快就能完成會主的任務，找到那位有『天眼』的異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