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許姝之死

五月，燥熱的太陽照射出耀眼的光芒，曬得馬路路縫中的一粒粒沙子閃耀不已，知了恬燥地叫了幾聲，如果仔細看，你會發現那棵小溪邊的柳樹樹頂竟然被曬得焦黑，此時正冒著縷縷細煙，而小溪也似乎比往日要淺得多了。

這個天熱的離譜了……

M市

「他奶奶的，今年這個五月份怎麼這麼熱？狗日的，M市要變天啦？！」一男子嘬著冰棍跟他的朋友抱怨道。

「誰知道呢？」朋友拆開手中的雪糕袋也趕緊將其送進了嘴裡。

「隔壁賣冰棍的含淚血賺兩套四合院。」

……

「有人跳樓啦！」一聲尖銳的叫喊聲響起，瞬時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彭！」

沒等人群聚攏，高樓上便摔下一個人影來，激起地上一片煙塵，灰塵還未散去，猩紅的血液便一直蔓延到了人們的腳下。

「啊！！！」待到煙塵散去，幾名女市民看著死者觸目驚心的屍體忍不住尖叫起來。

而在死者墜樓的地方，一男子正顫顫巍巍地站著。

是的，他目睹了全程，那隻已經伸出去想要拉死者一把的手，如今也僵僵地懸在半空不挺顫抖。

很快當地的警察便到達現場穩定了局面，而那名男子也理所當然的被帶進了局子里錄口供。

M市某公安局

「姓名？」前來審訊男子的民警問道。

「秋遙。」男子答道。

「性別？」那名民警遲疑了片刻，隨後自己補充道，「男。」

「多大了？」他接著問。

「19」秋遙答道。

「還在上學吧？」民警見對方還是個小年輕便又開口緩解了一下氣氛。

「嗯。」

「跟死者是什麼關係？」民警繼續問道。

「同學…」秋遙如實答道。

……

……

一番盤問下來，天色已近黃昏，秋遙在民警的揮手告別下走出了公安局。

「老秋！」不遠處，一個瘦高個沖秋遙喊道。

此人名喚葉農，跟秋遙一樣也是個高中生，二人從同一個小縣城考進M市的這所高中，說起來還是老鄉，關係十分不錯。

因為葉農的身材又瘦又大，又被大家送了個外號叫作高猴。

這個時候屬於周末，按理來說葉農已經回老家了，秋遙沒想到這個時候能看見他。

「高猴，你怎麼來了？」秋遙走上去問道。

「這不是聽說你被公安局拘留了么，我來看看。」葉農說道。

「對了，許姝呢？」葉農又問道。

「死了…跳樓死的……」秋遙沉默了一會兒答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被警察叔叔請來喝茶？」

「死了！」顯然，聽到這個消息葉農是很驚訝的，「前兩天在學校她不還是活生生的么，這個周末她把你約出去我還以為你小子要脫單了。」

秋遙又是一陣沉默。

「呃…看開點啊老秋……」葉農見狀勸道，「雖然許姝的死是很可惜，但天下好女孩也不少的，咱沒必要殉情啊……」

「去你的，老子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秋遙回道，「況且，我跟許姝本來並不熟的，平時在學校見了面頭都不點一個的那種…只是，她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忽然經常來找我……還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這樣啊，跟她跳樓有關係嗎？」葉農說道。

「我怎麼知道！今天剛親眼目睹了同學跳樓慘死，

能不能不要老提這事，給老子一點時間緩衝一下！」秋遙不耐煩道。

「行了，估計你今天也還沒吃晚飯，猴哥請你下館子。」葉農拍了拍秋遙的肩說道。

秋遙抬頭看了看這比他高半個頭的高猴，點了點頭，「行。」

秋遙來到M市上學是獨居的，上學的時候是吃食堂，周末回出租屋就是自己煮點飯菜，今天這個情況，確實沒時間做晚飯了。

……

七點半左右，一家小飯店內。

「啊，巴適~」葉農抿了一口涼茶，「怎麼熱的天，這喝涼茶多是一件美事啊~」

「對了，今天怎麼沒回老家？」秋遙問道。

葉農跟秋遙不一樣，秋遙是全程租房，而葉農是上學住校，周末回家，老爺子稀罕他大孫子的很，每個月都要見一面才行。

「唉，這件事說起來嚇死人了！」葉農故意環顧四周，故意放低了聲音說道，「我每次回家坐的公交不都要經過一座大橋么？」

「嗯，出什麼事了？」秋遙來了興趣，連忙問道。

「昨天晚上，橋塌了！」葉農嚴肅地說道，「當時橋上還有百十號人呢！M市到魯陽縣的公交，也就是我一直坐的那輛，也都掉進河裡了！」

秋遙大吃一驚，「那真是太險了，這麼說起來你小子命還真挺大的，對了，救援隊救上來多少人了。」

「救援隊？哪個救援隊敢去啊？你以為橋為什麼塌了，我告訴你，河裡面有東西！」葉農繼續說道。

「病變種！」秋遙立刻反應了過來。

「噓！你小聲點，別亂說啊，說出去那不就是妖言惑眾、擾亂民心了么！昨天晚上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今天都沒電視台給爆新聞出來，而且病變種拆橋這些消息我也只是是機緣巧合之下才聽到的。」葉農說道。

「這說明了什麼？你想想看。」葉農說道。

「說明了什麼？」秋遙不想看葉農賣關子了，便直接問道。

「政府在封鎖消息啊！病變種全世界都有，雖然M市近幾十年來是非常和諧安康，但偶爾從別的地方跑來幾隻小水猴妖其實也是合情合理的，塌了一座橋，淹死一些人而已，反正這麼大的城市有的是人有的是橋，新聞曝出來也就曝出來了，無傷大雅。怪就怪在這次是政府有意在封鎖消息！」

「說明這件事情遠不止那麼簡單！」秋遙立刻反應了過來。

「嗯，我估計真要是有病變種的話，破壞規模肯定不止這麼大，所以最近要多注意安全了。」葉農提醒道。

「你說，會有病變種屠城的情況發生嗎？」秋遙忽然想起了許姝說過的話，便立刻問道葉農。

縱觀人類歷史，自病毒入侵近百年來，病變種屠城之例數不勝數。

「應該不會吧……你小子想什麼呢？M市一直以來都以健康之都聞名於全國，即使出了啥事也有八千兵哥哥隨時待命。」葉農說道。

「我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我感覺M市要有大事發生，而且就是這幾天！」秋遙憂心忡忡地說道。

「你…今天受驚了吧？說什麼夢話呢……興許塌橋事件被消息封鎖只是某大企業在掩蓋自家的豆腐渣工程，病變種拆橋那些我也只是從小道消息聽說，你倒好，我還沒說幾句話，你直接連病變種屠城都整出來了……」

「而且就算真有病變種，規模撐死也就是白網警戒。」

在人類與病變種糾纏百年後，-便有了一些預防的經驗。人們為了預防病變種入侵，便設置了城市警報系統，當有破壞性的病變種潮入侵城市時警報便會響起，告知人們有病變種正在入侵城市。

而警報分為五個等級：

當有數以千計的病變種入侵時，白網警戒便會響起；當有數以萬計的病變種入侵時，黃網警戒便會響起；當有數以十萬計的病變種入侵時，便是綠網警戒；當有數以百萬計的病變種入侵時，便是紅網警戒；而在千萬及以上的病變種入侵時，便是象徵著末日的黑網警戒。當黑網警報響起時，也就意味著，人類永遠失去了這座城市……

「但願吧……」秋遙揉了揉眉心，「可能是我最近老聽到病變種這個詞，都有些敏感了。」

「去去去，我發現你就不會聊天……好不容易有點刺激話題你給我聊成恐怖頻道。」

一頓飯後，秋遙與葉農分了手各自回宿捨去了。

回家后，秋遙躺在有些簡陋的出租屋的床上，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最近和許姝相處的場景。

「秋遙，好好享受現在生活吧……等到M市完全屈服於病變種的時候，緊繃的人性也就暴露於血月之下了，就像沒有保險的手槍一樣，隨時走火…猝不及防……」

想起昨天在小公園許姝說的這句話，秋遙不禁后怕起來，一時間睡意全無。

他最終披上了外套，走出屋子，看到夜間五光十色的M市，絢麗的玻璃大廈，巍峨的電視塔，井然有序的高速公路上，那些為了生活還不斷奔波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