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辯論
百興中學的禁閉室，自建校以來就存在著。它是一個佔地面積頗大的樓房，裡面有幾十間屋子，是專門為學校犯了重大過錯的學子準備的。這裡光線幽暗，人煙稀少，空氣渾濁，甚至時常出現老鼠、夜貓、野狗等動物。尤其是到了晚上，寂靜到恐怖的環境下，很容易讓人產生終生難忘的心理陰影。
對於那些未成年的孩子來說，被關在這裡，絕對是一場噩夢。甚至，在百興中學建校以來，出現過進入禁閉室的學子被嚇出精神分裂的情況。那一次事件，使得社會輿論四起，百興中學甚至為此差點倒閉，最後還是百興中學積極彌補過錯，面向全國道歉，才勉強保住了百興中學的名聲。
而自那場風波消散之後，百興中學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啟用過禁閉室，甚至校領導已經決定將那裡改建。
然而，有趣的是，在這個命令還沒傳達的時候，百興中學內走出了那位天驕奇才。他成名后經常在禁閉室的樓房中徘徊，甚至有一次還在一個房間內閉關了三天三夜，出來之後，修為竟有所突破！
此事一出，立刻震驚全校師生，之後卡在瓶頸期的學子們竟都爭先恐後的走進禁閉室，都希望像那位天驕一樣，在那裡有所感悟和突破。只不過，在那位奇才之後，再沒有任何人突破成功。
但是，禁閉室卻因此保留了下來，在那位奇才畢業之後，百興中學地位和名望水漲船高，校領導們再三考慮，還是重新啟用了禁閉室。只是在原來的基礎上，多加了幾個安保措施，以保證學子們不會再由於進禁閉室而出問題。
此時月明星稀，正是夜晚時分，秦離跟著吳勝江主任，一路無話來到禁閉室，在登記了一份手續后，秦離被禁閉室的管理人員關進了221號房間。
吳勝江站到門前，看著秦離大膽走進幽暗的屋子，坐在座椅上沒有言語的樣子，內心頗為讚賞。管理人員關上221號房門，上了鎖，向吳勝江恭敬點頭后便退下了。吳勝江站在門外思索半晌，最終還是提了一句話。
「秦離，你也別多想，這裡沒什麼危險。踏實在這裡住一晚，你的班主任明天開完會，知道了你的處罰結果后，就會來看你了。」
說完話，吳勝江也不待秦離回答，轉身離開了這棟大樓。
221號房間內，秦離坐在陳舊的椅子上，藉助房間內昏暗的燈光打量起四周環境。
這裡很簡約，一張有些發霉，潮氣十足的床鋪，一個木質桌子，幾個木凳，一台飲水機，還有一個衣櫃，一個馬桶間。除了這些之外，別無他物。
首次處在這樣的環境里，平常的學子肯定會異常不適，甚至有的會立刻發狂。但是，打量完這裡的秦離卻是站起身來，俊俏的臉上露出悠然的笑意。
「這裡簡直就是專門為我設計的嘛。安靜，簡單，無人打擾。在這裡修行，應該很不錯。」
輕鬆自語一句，秦離轉身坐在床上，快速入定，按照多年來早已運用的滾瓜爛熟的口訣，開始了修鍊，漸漸的，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
時間悄然流逝，一夜過去。
葛艷玲一晚上沒有合眼，她不止一次的來到禁閉室的樓房之外，想要去看看秦離，但是都被管理人員謝絕。無奈之下，她只能回到自己的寢室，一邊考慮著怎樣應付明天的會議，一邊想象著秦離那邊的情況，如此不知不覺間，天邊一抹魚肚白在寂靜中出現。
高三學子們聞雞起舞，
各自開始了今天的努力。大多數人的精神面貌都很陽光向上。當然也有少部分學子愁眉苦臉、眉頭不展。
白雅琪就是那少部分學子中的一份子。從寢室出來后，她雖然維持著正常的臉色，但神態中的擔憂和糾結卻怎麼也無法隱藏。甚至在早自習上，她都是右手托著下巴，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走進教室的葛艷玲一眼就看到了心不在焉的白雅琪，內心無可奈何的嘆口氣。
昨天晚上，白雅琪一直等著秦離的消息，最後葛艷玲也無法隱瞞，告知她秦離被關進了禁閉室。白雅琪臉色瞬間沮喪。
「鈴鈴……」
早自習下課鈴聲響起，葛艷玲剛剛回到辦公室，就見到了帶著笑意的張前行。
「葛老師，吃完飯後就去會議室吧，吳主任讓我通知你，針對秦離的會議，馬上就要召開。」張前行站起身來似笑非笑地開口，「副校長都出面了，想來秦離不僅是要被記大過那麼簡單啊。」
葛艷玲沒有回答，放下書本離開辦公室。
絲毫沒在意葛艷玲的態度，張前行坐在辦公室暗暗思索。「秦離？這個小子一直以來都是學校的差生，聽說他的武學境界一直都只是武徒入門而已。但是，昨天他竟能如此輕鬆地打贏五個武徒後期的學生。即使是有偷襲的成分在裡面，但也能證明，那小子絕不簡單。」
「不管怎樣，他打傷了我的學生，招惹了我，就這一點，我就不會放過他，不管他究竟有什麼能耐，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他被百興中學開除！」
百興中學頗為肅穆的會議室內，此刻東西坐著五個老師。西邊三個人，其中一個正是葛艷玲，另外兩人則是學生沒有受太大影響的那兩位班主任，而東邊坐著的兩個老師，自然是張前行和趙駿路兩人了。
而在五位老師的北邊，會議桌的主位置上，此刻坐著一位面色慈祥，帶著眼鏡，有些上了年紀的男子。這男子臉上有些皺紋，頭髮卻很濃密，此刻正在翻閱著卷宗。他，正是百興中學的副校長，楊海升。
「幾位老師，既然都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談談這位秦離同學的事情吧。」楊海升的聲音不高，但不失威嚴。
「楊副校長。」十班班主任趙駿路率先開口，「我覺得秦離的行為十分惡劣，竟敢在高考預試前公然打傷如此多的學生，這樣的行為是對學校極大的蔑視，如不從重懲處，實在有損學校顏面。」
「我贊同。」張前行淡然開口，「秦離的行為必須嚴懲，直接開除學籍，以儆效尤。這樣可以給學校其他學子立下個反面典型，讓學生們知道，違反學校規定，公然惡意傷人，挑釁學校紀律，需要承擔極其嚴重的後果。」
楊副校長推了推眼鏡，沒有說話。
「我反對！」葛艷玲抬起頭來，神色嚴肅。「秦離畢竟是個未成年的學生，年少氣盛，做事衝動是難免的。而且他當時被人威脅，雖先發制人，但應該也屬於正當防衛，即使出手過重，也是防衛過當，開除學籍這樣的處罰，對於這麼一個未上社會的孩子來說，太重了。我覺得，給他記個大過，通報批評一次，也就足夠了。」
「葛老師，你偏袒之意太明顯了吧？」張前行冷聲開口，「秦離主動出手傷人，不能算是正當防衛，只能算是故意傷害。此舉甚至已經造成學子無法正常參加高考了，這不僅耽誤了學子的前途，甚至還會間接影響了學校的名譽。讓學校少兩個成功考上優秀大學的名額，這樣惡劣的事情，不是一次記過和通報批評就可以了事的。」
「張老師，你的話說得太高了。」葛艷玲冷哼道，「一兩個學子的名額，還影響不了我百興中學的名譽，你將秦離的事情和學校綁在一起，又是何居心？」
「我不過是就事論事，秦離的事情影響惡劣，必然會使學校蒙羞。」
「百興中學建校多年，必定出現過和秦離類似的事件，甚至還會出現比他更惡劣的事情，也沒聽說過學校哪次蒙羞了的。」
「葛老師，你不要把事情扯遠，眼下是在說剛剛發生的秦離傷人事件。」
「張老師，你也不要偷換概念，秦離傷人只是他個人衝動行為，給學校造不成多大影響。」
張前行和葛艷玲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一人說完，另一人立刻對上，使得包括趙駿路在內的三位老師都尷尬地坐在那裡無法插嘴。
「好了，別吵了。」楊海升的輕聲傳出，葛、張兩人立刻停止，但是雙方的眼神似乎仍在交戰。
「正如張前行說的那樣，秦離主動出手傷人，算不得正當防衛。」楊海升輕笑著看向葛艷玲，接著又看向張前行，「而葛老師說的也很有道理，秦離畢竟只是個孩子，懲處不可太重。只是……」
葛艷玲瞬間緊張起來，靜候下文。
「只是，秦離這個孩子，我看了看資料，他平時的上課出勤率，實在入不了眼啊。」楊海升搖搖頭，「這樣的孩子就算參加高考，應該也得不到太好的成績。說白了，他留不留在學校，好像也沒什麼差別。」
聽到此處，葛艷玲瞪大雙眼，額頭都出現了汗珠，而對面的張前行卻是露出笑意。
楊海升繼續說著：「既然，他成績墊底，在這時候又傷了人，我想，開除他，以儆效尤，也不是不可。」
張前行臉上頓時一喜，他正想出口贊同，但葛艷玲卻直接站了起來。
「副校長，我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