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女張良
「這件事情,就交給柳縣尉去辦吧。熱湯應該馬上就好了,我們先喝湯,暖暖身子。」張忠臉上露出少許笑容,抬眼看著眾官吏,看起來極為寬厚。
「諾。」
官吏們還是恭恭敬敬,拱手應諾。
不久后,衛劍帶人端來了許多熱湯,人手一碗。張忠與官吏們幹了這一碗熱湯之後,便讓他們下去了。
張忠想了一下,自己的安全不必在意。估計現在衛劍已經把縣衙內的家奴、護衛全部換了。
飲食起居,不會有問題。
刺殺也不必擔心,欒布領兵在城外。城內有大批他的護衛。
「請來陳震、呂夫人。」張忠抬起頭,對身旁的衛明說道。
「諾。」衛明應諾了一聲,起身下去了。過了不久,呂后先扭著肥屁股走了進來。
「女張良這邊坐。」張忠抬眼看著呂后,臉上露出笑容,指了指右側的座位。
呂后嘆了一口氣,這位先生,真是不正經。不過她也習慣了,只是在心中吐槽了一下,身體很順從,來到了張忠指定的座位上跪坐了下來,肥屁股墊著腳後跟,正襟危坐,氣場很強大。
又過了一會兒,陳震從外走了進來。
「君上。」陳震很是恭敬的對張忠行禮,張忠也讓他座下了。
張忠把事情告訴了他們,然後對陳震說道:「我估計柳重的調查不會有任何結果。你派人明裡暗裡去調查一下。不限於城中,也可以去城外看看。不管是釣魚的老翁,還是種田的婦人,都可以問問。」
「諾。」陳震屁股還沒坐熱,便恭敬應諾,起身走了。
「女張良有什麼看法?」張忠盤腿箕坐,笑問呂后道。
不正經也會傳染,呂后忍不住白了一眼張忠,然後才低頭沉吟了起來。她的身材非常有料,低頭沉吟的時候,下巴都快碰到了。
張忠也把呂后當謀士使,期待的看著她。
「其中有很多可能性。」
「比如項伯搗亂,指使當地豪強、任俠,殺死了縣長,故意給先生添麻煩。」
「也有可能這個縣長得罪了什麼人,被人殺了。」
「先生說的對,調查可能不會有結果。看起來這個是縣長被殺的問題,但其實是先生能不能坐穩郡守的問題。長遠是小縣,如果先生連官吏都控制不住。那麼如果山越襲擊丹陽,先生怎麼調動人手,物資,進行防禦呢?」
「先生政令下達,怎麼可能通暢呢?」
過了片刻,呂后抬起頭來認真說道。雙眸之中,有神採在閃爍。
「嗯。」張忠點了點頭,呂后的想法與他不謀而合。事情是縣長被殺的事情,誰殺的得調查清楚。
但本質上,是權力的問題。
本縣同鄉,同氣連枝,鐵板一塊,不是好事。
而長遠縣如此,其餘縣城當然也是如此。
「看來我得在長遠縣待上一段時間。仔細觀察一下,其中是不是有漏洞。」張忠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笑起來有點陰險。
仁義。
它不能是亘古不變的。
得靈活運用。
對待百姓,得講仁義。民不可欺。
對官吏,不來點權謀是不行的。欺上瞞下是當官的本能。
但人心永遠不可能整齊的。
想到這裡,張忠抬眼看了一眼呂后。在歷史上,呂后就是玩這一招的。
劉邦死後留下了一大批的文臣武將,就是功臣集團。他們有共同利益,
但是呂後手握著漢惠帝,拉一批人打一批人,牢牢掌控權力。
長遠縣、丹陽郡當官的真的是鐵板一塊嗎?少說話,多用眼睛看,就會發現端倪。
「先生說的是。」呂後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明眉皓齒。
商量是商量不出結果的,張忠叫來呂后,只是印證一下自己的想法,看大方向有沒有錯。
既然沒錯,那就看陳震的調查結果吧。
想了一下之後,張忠又叫來了衛明,讓他去前衙找到縣丞張有,拿取了人口名冊。
丹陽是新劃分出來的郡,之前沒有郡治。
有多少總人口,張忠並不清楚。得建立了郡治理,得到了十個縣的反饋,才能整理出來。
長遠是普通的縣,先看看它的人口名冊,藉此可以猜測一下,丹陽郡到底有多少人。
不久后,衛明折返了回來。交給了張忠一卷竹簡。張忠展開竹簡,很不習慣的看了起來。
這個玩意不好拿,而且廢眼睛。
縣以下的行政單位,有鄉、里。
長遠縣雖是小縣,但有很多的鄉、里,有的還有人口,有的則是空有名稱,而沒有人民了。
這密密麻麻的記錄,張忠看的頭昏眼花。他直接拉到最底,看了看總人口。然後長嘆了一口氣,扔了手中竹簡,抬頭看向天花板。
長遠縣堂堂一個縣,竟然只有一萬五千六百人。
這是在編的納稅人員。
不包括家奴、黑戶。
但也夠慘的了。
如果平均計算的話,丹陽郡十個縣,不就才十五萬人嗎?就算別的大縣人口多一點,估計也就二十萬人頂天了。
「地處蠻夷邊陲、山越環視、人口凋敝、本縣官員,鐵板一塊。」
「真好。天胡開局。」
張忠苦中作樂了一會兒,但實在笑不出來,長嘆了一口氣。一團亂麻,實在是找不到插手的地方。
張忠只能等消息,沒奈何,他讓虞姬去鋪床疊被,睡覺去了。
這一路走來,舟車勞頓,渾身上下跟散架了似的,睡覺是很好的解乏方式。
張忠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補足了睡眠后精力極為旺盛,彷彿自己能打死一頭牛。在吃了早飯之後,張忠就興緻勃勃的披上了重甲,手持馬槊,開始練習武藝。
渾身冒汗之後,又凍的直哆嗦。他不敢耽擱,趕緊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套衣服,回房乖乖坐著。
坐了一會兒后,他又坐不住來找呂后說話。在這長遠縣衙內,呂后沒有織布機,但她不無聊,安靜的跪坐著做女工。
張忠看到針線在她手中亂飛,小手靈活的嚇人。
「君上。田先生來了。」坐了沒一會兒,衛劍進來稟報道。
張忠眼睛一亮。
呂后也放下了手中的刺繡,抬頭對張忠淺笑道:「先生的耳朵回來了。」
張忠笑著點了點頭,連忙告辭離開,去了堂屋,走路帶風。
田生這小子先行到達丹陽郡打探情況。
是耳朵,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