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過年

對工程人來說，一年中最高興的事莫過於過年放假了，因為年假是一年中最長的假期了。有的工程人甚至一年當中就過年回去一趟，不過這都是多年前的事了，現在這個時代的工程人都有了季度假，但相對年假來說還是短了一些。

孫平來到新項目已經一個多星期了，同事們都很熟悉了，晚上沒事的時候經常坐在一起聊天，只不過每個人面前都會擺著一個筆記本，高帥基本上是沒完沒了的翻騰著那一大摞發票，曹喆忙活財務的事，楊凌奇研究著彩票趨勢圖，只有孟部長每次都在專心的看著一建水利教材，很少參與眾人的聊天。

高帥扒拉著曹喆的固體膠一張張的把發票貼在報賬單上，「高局，你最近好像胖了，都有游泳圈了」，曹喆笑道。

「這都是積累的疲憊」，高帥捏捏肚子上的肥肉呵呵的笑道。

「啥啊？！你這是吃死亡鐵板燒吃的，擱不住晚上天天吃啊！哈哈」，楊凌奇笑的很壞。

「不都是你帶的？！我是吃胖了，你倒是沒事」，高帥很是無奈的說。

「話說啥時候放假啊？」，賀小芬忽然冒出的這一句話勾起了人們的好奇，就連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孟部長也豎起了耳朵。

「大概臘月二十二吧，估計這幾天就要開會下通知了」，高帥拿著貼好的報銷單往桌子上慣了慣。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來手中的事，看著高帥說道：「那豈不是可以訂票了？」

「還是等領導開會通知吧，萬一訂早了，不還得退嗎」，高局提醒著眾人。

「也是啊，我先看看票充足嗎，回家過年嘍！」，賀小芬很是興奮。

「組織決定讓你留下來值班」，楊凌奇跟賀小芬開起了玩笑。

「我抽死你！007」，賀小芬拿起孫平的打火機順勢就要仍向楊凌奇，孫平趕緊拿了過來說道：「小心走火」。

孫平也很是高興，便站起來到陽台過過煙癮，經過馮石的時候還趁機用打火機敲了一下馮石的圓腦袋，馮石還是露著不以為意的笑容。

煙霧繚繞中孫平看向遠方，遠處的衚衕里若隱若現的掛著幾個紅燈籠，隨風飄動，孫平的心中頓時湧出一種或是感動或者懷念的感覺，可能這便是對過年的懷念吧。

這時，孫平聽到後面的腳步聲，孫平回頭一看，發現老蔡也叼著煙走了過來，自顧自的「啪」的一聲點燃香煙，在「滋啦」的香煙燃燒聲中，老蔡深深的吐出一口二手煙，老蔡也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遠處的燈籠不說話，老蔡是孫平的直屬領導，為人隨和，很能和我們談得來，而且經驗十分豐富，孫平很是佩服。

平常晚飯後老蔡都是出去遛彎，回來后便一頭扎進宿舍里不出來，今天不知怎麼出來了，「蔡總，訂票了嗎？」孫平問道。

「沒，不急」，老蔡說道，「成家了沒小孫?」老蔡接著問道。

「沒有」，孫平使勁吸了一口煙，嗆的孫平直咳嗽。

「要不我給你說說？」，老蔡神秘的往後撇了撇頭，然後呵呵的笑著。

「行，不嫌多」，孫平哈哈笑著。

「嘿，你小子欠揍啊這是」，二人的笑聲都傳入了客廳。

第二天早晨，孫平幫高帥一起準備早餐，還是老三樣，大米粥、煎雞蛋、鹹菜，高帥手藝明顯見長，煎雞蛋鹹淡正好。

不得不說早起還是有好處的，孫平早早的洗漱完畢，不用排隊用衛生間，領導們過來吃早飯的時候正好碰見楊凌奇從衛生間里洗漱出來。

「剛起來啊！」，夏總故作吃驚笑著說道。

「沒」，楊凌奇匆匆的跑回宿舍。

吃飯的時候任總說早飯後開個會，眾人都知道是關於放假的事，心中都是竊喜，吃飯都變快了，都想快一點聽到這個消息，然後訂票收拾行李。

早飯後眾人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完了飯桌，任總坐下來說：「經過項目領導班子開會，決定臘月二十二放假，可以訂票了」。

大家心中狂喜，卻都憋著不敢出聲，夏總看眾人憋著難受，便率先鼓掌，隨即眾人都是鼓掌歡呼。

「財務走前把這個工資做了，年前發了」，任總繼續說著，曹喆一聽這個立馬就僵住了，鼓掌的雙手也定在了空中，「有困難？」，任總問道。

這誰敢說有困難啊！曹喆低低的說道：「這個流程有點長，我覺得走不完流程」。

「到時流程卡在哪了跟我說，我去催」，任總說道。

曹喆一聽到這個立馬高興起來，拍著手說道：「謝謝好領導」。

會開完后，領導們都去另一個辦公室辦公了，楊凌奇看著領導們都走了后便坐在剛才任總坐的位置上，翹著二郎腿，拍著沙發扶手對曹喆說道：「年前必須把工資發了，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你走開」，曹喆笑著對楊凌奇說了一句便開始做工資了。

放假前的這幾天大家心情都很好，工作也輕鬆了不少，人們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大多人都是坐火車回家，孫平倒是方便，直接從趙公口坐客車便能到家。一個星期後人們都陸續的走了，孫平走前問高帥啥時候走，高帥說明天，還有些帳沒提上去，孫平心中說了聲「真慘」便回家了。

工程人的假期不是他一個人的假期，而是一個家庭的假期，在稍微長點的年假里，每個工程人都能組織老友們聚一聚，和老婆孩子逛逛商場遊樂園，每一天都非常精彩、溫馨、傳奇，而這，卻又會使工程人離開的時候肝腸寸斷……

孫平的假期也很是愜意，到了初八孫平便收拾行裝啟程了，年前的一場雪還覆蓋著大地，路上還殘存著被來來往往的行人車輛壓實的雪塊，一片一片的，行人都繞著走，生怕一個不留神摔那了。

孫平卻是拉著行李箱專門去踩那看著還沒壓實的雪塊，腳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孫平從小到大一直喜歡聽踩雪的聲音，尤其是在下雪的日子裡，那聲音空曠、深遠，像是進入了一個剛剛開始的童話故事裡，而在這個故事裡，什麼也可以發生……

孫平是第三個回到工地的人，高帥和楊凌奇已經回來了，見到孫平進屋，高帥和楊凌奇一邊幫孫平拿著行李一邊說著「過年好」。

「過年好、過年好」，孫平回應著兩人，忽然孫平聞到了廚房裡飄出來的燉魚的味道，「今天吃魚啊？」，孫平接著問著。

「嗯，武昌魚」，楊凌奇壞笑的說。

孫平……

幾天後同事們都回來了，領導們隨機召開了「收心會」，會上領導們說年都過完了，該收收心了，今年是很重要的一年，能不能打開市場，迎來開門紅就看今年上半年了，項目部全體人員務必要提高認識……

孫平知道新的征程開始了，在這個征程里既有痛苦也有歡樂，既有感動也有成長，最終會深深的愛上這裡的一切，沉淪在如歌的激情燃燒歲月當中。看著會議上仔細記錄筆記的同事們，孫平知道這不是他一個人在戰鬥，而是一場共同的旅程，他們將一起拉起纖，喊著號子過千帆……

「孫平！想啥呢！還過年呢啊」，蘇總對孫平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