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胎

一、天胎

五十年代，

十月初一，是村民給祖先送寒衣的日子，俗稱鬼節。書上記載，在這天出生的人叫天胎。天胎，「五星者，是日月星辰之靈根，天胎之五藏，天地賴以綜氣，日月系而明。」鬼節所生天胎，陰氣重，容易氣虛，容易胃寒，四肢冰涼，而且很容易招來惡鬼。命里學認為，此日生人，夫妻敬重，子孫刑克，爭強好鬥，迫害前程，男者離租，他鄉發展，女人克夫，必配硬命，平安之命。亦謠傳，天胎，各路牛鬼蛇神不敢近其身，圍之天胎者吉，被天道而道者凶。

離這條古老的汾河支流東岸沿著它的小河支流向西行二十里，岸邊依存著幾個偌大的村莊。幾個村莊彼此比鄰，其中兩個村莊離得很近，步行不到一里地就可以到另一個村串門。這個村的接生婆王婆就住在這裡。

今天，王婆剛把昨天剪好的紙錢讓自己男人拿去墳地，男人剛走，村裡的賈會計就拎著一個袋子來到她家，局促不安的盯著王婆「嫂子!」說著就要下跪，「賈哥，你這是幹啥，有事說事，你可不能這樣啊，這可是折我壽，我可擔不起！」說著趕忙就把眼前的男人要扶起來，「你答應幫弟一把，我就起來，不然，我不起來！」「那你說啥事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幫得了還是幫不了你！不會……？」王婆感覺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家那位不會這個點要生吧?」男人打開袋子，「嫂子，這是三斤白面，我知道孩子們已經好久沒吃過白面麵條了！」王婆一屁股坐在地下，埋怨，「造孽啊!為啥要挑這個日子生啊！」王婆忌諱，心裡一百個不樂意，「是我不是人，做事沒看黃曆，但這於事無補啊，大嫂，人命關天啊，我已經找了三家了，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王婆看著男人那懇求的無奈的樣子，再看看男人提的幾斤白面口糧，也不知什麼時候，一個小女娃的手拉著王婆的衣角，饞饞的看著白面，「娘，我餓！」王婆看著女兒那可憐的樣子，「你是貪吃鬼轉世嗎，一天一天就知道喊餓！」小女娃那兩筐汪汪的眼淚撲閃撲閃的向下掉，王婆心一橫，我可不是為了你這幾斤白面，我是看著我那妹子可憐！男人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是，是，你說的是，收拾收拾咱過去吧!」這已經是男人找的第四個接生婆了，前三個都把他拒之門外，現在，他只擔心眼前的接生婆反悔，所以一味的勸慰早點動身，王婆看著男人嘴裡不解氣的嘮叨了一句，「你這娃命硬啊，成不成可別怨我!」男人嘆了口氣，再也閉口不言。王婆囑咐好女兒，在家好好開家，隨便收拾了一下，就隨著男人急匆匆出了家門。不知什麼時候，天上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覆蓋在村莊田地里綠油油的麥芽上，矮矮的土屋的脊樑上，村裡的野狗忽然從遠處犬叫了幾聲，隨著村外幾聲野狼的嘯聲，野狗的犬叫瞬間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