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坐診
這一天老道被山下一個村兒的重病患者的家屬接診去診治，幾個學生剛目送走他們老師，後腳就看到靠山廊來了一個村民用牛車拉來一個三十多歲的胖女人，胖女人在車上呻吟，村夫摸了額頭上的汗把胖女人從牛車上扶下來，躬身道「小道長，道長在么？」方葯承看了看來人，「大叔，我師父現在不在，去山下就診去了。」胖女人一聽，皺起眉頭哭訴起來，「啊，那我們要等多久？」方葯承仰著小腦袋，「這個，看病人的病情，如果病情嚴重是要幾個時辰個把鐘頭的！」女人鬆了口氣，「那還好！」話還沒說完，方葯承補充道，「只是，回不回得來，還得另一說！」男人皺眉道，「啥，為啥？」賈冬兒道，「你們先進來坐吧，我們師傅，只要下了山，周圍慕名而去的病人肯定很多，所以，一時半會兒還真回不來！」
賈冬兒掀起窯洞的門帘兒請他們進去，村夫把胖女人攙扶進的窯洞，「那怎麼辦，我們好不容易上山，在下山我老婆可承受不住這麼折騰！」說著，就見女人叫道，「孩子他爸，我頭暈腦脹，不行了，渾身難受！」李成武也趕緊幫扶著，「快讓她躺下吧！」小葯承這時犯了難，平時有師傅在，他不慌，現在師傅不在，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小道長求求你，去請一下道長吧！」男人一股腦跪在了地下，「大叔，不是我們不幫你，是我們幫不了你，就算下山去請師傅，我們也不知道去哪兒請啊，我們根本不認識那病人是哪個村的！」女人沒多久，難受的已經胡言亂語，男人也是無法，只好懇求道，「小道長，那就請你救我孩子她媽吧！」方葯承立馬站了起來，腦門兒急的一頭汗，「大叔，使不得，我只負責抓藥，我還沒學會師傅兩成本事！這人命關天，使不得！」「小道長，求求你了，哪怕給她減少一點難受也成啊！我擔心，她連今晚都挺不過去！」李成武急道，「老道，不是教過你們聽診把脈么，你就試試，先把脈看看再說！這樣耗著也不是辦法！」賈冬兒鼓勵道，「師兄，你能行的，相信自己！」男人一問的懇求，「小道長，求你了！」方葯承妥協道，「好吧，我試試！把脈看看！」方葯承走到病人身邊，閉上眼睛靜靜感受，胖女人的脈搏，「師兄，是浮脈還是沉脈？」方葯承睜開眼道，「沉脈！」李成武和男人都關切的看著，賈冬兒提醒道，「你不要慌，靜下心看看他的舌苔是什麼顏色？」方葯承認真看了看，「泛黃，中間略顯黑色！」「仔細觀察一下他的呼吸，是呼氣大，吸氣正常，還是吸氣粗大，呼氣正常！」方葯承聽了一會兒，「吸氣大，呼氣正常！」賈冬兒盯著男人問道，「你家這位大姐，是不是便秘，小便不暢！」男人肯定道，「對，對，你說的都對，我老婆是不是有救了！」賈冬兒道，「大叔，你先別急，我問你打你答！」賈冬兒繼續詢問，「她是不是經常口渴，而且怕熱不怕冷，特別是晚上，熱的特別厲害！」男人激動地道，「是的，是的！」賈冬兒提醒方葯承，「師兄，你還記得《傷寒論》怎麼講陽明嗎？」方葯承努力想了想，「陽明有病則滿面紅赤，火熱旺盛一定會克伐肺金，所以，他的眼睛的白睛會發紅。說話聲音重濁，是因為肺金被火熱熏灼，失其清肅功能。如果呼和吸都粗大，或者呼和吸程度相等，是實證。如若，呼氣粗大，吸氣正常，或吸氣粗大，呼氣正常，或者呼吸都不粗，也就是說病人都不是陽明症，而是溫病！」賈冬兒狡黠的笑了笑，
「現在病症是摸准了，可以肯定是溫病。但大便不通，卻是陽明經邪氣燥熱的表現，小便不暢，是由於熱迫小腸，影響小腸分清泌濁，口舌乾燥而渴，是由於火熱耗灼津液而至，舌苔泛黃髮黑，是肺受到胃中的邪熱濁氣向上熏蒸，肺氣不能正常布化津液。黑色屬水，火熱而亢盛到極點，舌苔反見水色是火極而似水。水能克火，芒刺是邪熱極盛，舌苔久久不退而在上面形成硬刺，倘若芒刺柔軟就不是實證。患者是惡熱不是惡寒，是因為病邪傳至中焦，已無肺衛表症。師兄怎麼開方，你應該知道吧！」方葯承現在也有些胸有成竹，「嗯，陽明經的手陽明大腸經和足陽明胃經均屬陽，故有陽明是兩陽合明之說。溫病的病邪屬熱性，-與陽明經之熱相互搏結，所以只感到惡熱，脈相浮潛而燥急，病位接近於表，用白虎湯治療，脈象沉小而有力，說明病邪已經進入腸胃，則一定要用攻下之劑，服用大承氣湯即可！」賈冬兒笑道，「那好，你開要葯吧，我給你去抓藥！」方葯承會心的笑了笑拿起筆洋洋洒洒寫出一個藥方，交代道，「用八杯水，先煎枳實、厚朴，后再加入大黃、芒硝，煮取三杯藥液。先服一杯，大約四小時，如大便不通暢，不必再服，如未解大便，就再服一杯，服后，大便仍然不通，就再服。」恍惚之間，方葯承在聽診之間，幾個人也沒注意，窯洞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絡繹不絕來了幾個要就診的病人和家屬，他們看著方葯承和賈冬兒兩個人認真的聽診，看病人家屬的樣子，神乎其神的都被小道童說中了，這沒來由的更加加深了他們看病聽診的初衷，小葯童剛打發胖女人和村夫，一個看上去臉色蠟黃的大爺湊近小葯童，「道長，該我了！」小葯童皺著眉頭，臉色難看的盯著老頭兒更不知如何是好，他歪著腦袋詢問似的看向賈冬兒，這時的李成武更是嚇得一腦門汗，再看，賈冬兒，閃閃靈動的眸子炯炯有神的望向小葯童方葯承，得到鼓勵的小葯承抬起屁股坐在老道平時就診的那對他來說還略顯高的椅子上，老頭兒很配合的把手放在診台上，李成武那腦門的汗水用臟袖子擦了一遍又一遍，心裡暗罵自己，恨不得給自己倆大嘴巴子，「自己扇啥風，點啥火啊，小葯童幾斤幾兩他不清楚麽，自己怎麼沒攔住小葯童聽診呢，這下可好，可真玩兒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