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少女離家跟郎走
年建安的心裡一沉,意識到清清話中有話。依然鎮定地看著清清,說道:「好,你說,只要是我能做的,一定做到。」
「我不要男方一分一厘,只要你給我該有的嫁妝!」清清的話,讓鄭八斤感動,這,一切都是在為自己著想不是?剛才還擔心著,她會不會要彩禮什麼的,自己那樣一個家,可是半個子兒都拿不出。
「行,按照村裡的規矩,一個柜子,一隻箱子,幾副碗筷是必不可少的。」年建安一口應了下來。
「不,這些我都不要,把它折成錢,你給我五百塊就行了。」清清打斷了年建安的話。
「這……」年建安有些意外,看著清清,一時不知如何說,沉默了半晌,才接著說道,「你是想就這樣跟著他離開,不風風光光地嫁過去?」
「對,我也知道,這些年,因為我的事情,給你們丟了臉,不想再麻煩,我拿著錢,跟他走就行了。」清清說。
「唉,過去的事情,你還放在心上?」年建安嘆了一口氣,也許,真是自己誤會了她。
鄭八斤看著清清,心裡著實奇怪,怎麼看上去,她才像是重生者,都是在為自己將來經商積攢本錢了不是。
而這時,包娟正好出來,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氣得差點昏過去。
她想不到,清清的心還挺大的,不但不要男方彩禮,還要五百塊。
這是倒貼好嗎?
原本想著,把她打發出去,免得在家裡浪費糧食,誰曾想,賠了夫人又折兵,忙著說道:「不行!」
「對呀,你娘說得對,終身大事,豈能兒戲,好歹也要招待一下三親六戚,名正言順的嫁過去。」年建安苦著臉說。
包娟:「……」
「不,她不是我娘,我娘早死了!」清清含淚說道。
「你……」年建安氣得說不出話來。
「不,我捨不得姐姐走,我要跟她一起走!」就在這時,小草跑了出來,氣呼呼地說。
「你考慮一下,如果能看在父女一場的面上,請你答應。如果不能,我也不強求,馬上就走人。」清清一副下定決心,不怕犧牲的樣子。
年建安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你,給你六百,六六大順,六位高升。」
「謝謝爸!」清清一點也不高興,而是有些苦澀地說。
「什麼時候走?」年建安站了起來。
「今晚就走!」清清說道。
「不是,魚都弄好了,炸來吃了,明天再走。」鄭八斤忙著解圍。
他已經聽出來了,清清對這個家,傷心到了極點,一刻也不想呆下去。
他可不想這樣,好歹還得認這門親,還得常來常往。
「怎麼?你不會是不想要我?在刻意拖延時間吧?」清清看著鄭八斤,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眼淚也流了下來。
「當然不是啦!我的意思是,這麼好的魚,不吃白不吃。」鄭八斤說著,看了一眼包娟,她的臉都綠了,心痛得要死。
「行,吃完魚就走!」清清也看向了包娟,就當是讓這個後娘再痛苦一回。
「姐姐,帶我一起走,我捨不得離開你。」小草撲到了清清的懷裡,哭了起來。
「小草,乖,別哭,姐姐會來看你的,你永遠都是姐的好妹妹。」清清安慰著小草。
年建安心裡有了一絲安慰,好歹也是姐妹情深呀。
鄭八斤看著兩人臨近分別的情景,心裡有些感傷,吐槽了一句:「小草,你還小,長大以後,再說。」
而最難過的是包娟,她沒有想到,損失了錢不說,就連親生女兒的心,也跟著清清而去,
與自己離心。
「好了,別哭了,有機會,我一定帶清清回來看你。現在,我們要炸魚吃了。」鄭八斤說著,把魚端進了耳房之中,撒上鹽,抖勻,在火上燒起油。
包娟的臉色黑了下來,這小子都要走了,還要浪費她家的油。
「看你身上還有多少錢?拿出來吧,不夠的我補上,好歹也是母女一場。」年建安看了一眼包娟。
包娟的心猛然一沉,看著年建安說道:「我身上沒錢了,為了給清清治病,全花光了。」
「全花光了?」年建安不可思議地看著包娟。
他每天賣掉煤回來,除了下一車的本錢,幾乎都給了包娟,她竟然說沒了?給清清治病,也花不了這麼多呀?
小草和清清都不說話,看著年建安和包娟。
包娟不知如何是好,當然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說出賭錢的事情,只有硬著頭皮,一口咬定:「是的,都花在了清清身上,你看,我和小草,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捨不得穿。」
「說實在的,清清這些年,並沒有為家裡做過貢獻,還把大量的錢花光了,就算不給她錢,也算是對得起她。」
「媽的,老子都說了,給她六百做嫁妝,你在這個時候跟我說這些?」年建安氣得面色鐵青,「你說實話,錢去哪兒了?你給了誰?」
「我能給誰?我一個外鄉人,嫁到你家,除了小草和清清,一個親人都沒有,會給誰?」包娟說著,臉上的淚水流下,一臉委屈地看著年建安。
年建安的心裡一軟,這麼多年,還真的沒聽說她有什麼親人,也從來沒有提過要回娘家。
他做夢都沒有想過,包娟會去賭錢。因為,此時此地,村子里根本就沒有幾個女人會迷上賭博。
「再說了,從鄭八斤到這裡之後,你就沒有給過我錢。」包娟見自己的苦情牌起了作用,繼續說著,哭得更加的傷心。
「好了,別哭了!」年建安不想再看這個女人哭泣,出言制止,心中的氣也消了一半。
清清心中嘆氣,面上不動聲色。
「這樣吧,我身上只有這兩天掙到的錢,先給你。」年建安說著,從懷裡掏出錢來,數了數,說道,「只有一百八。」
清清並沒接,只是看著看年建安。
年建安嘆了一口氣,說道:「先拿著吧。我說過的,就一定會做到,剩下的先欠著,過段時間給你。」
清清這才接過,說了一句:「謝謝爸!」
看了一眼心痛得要死的包娟,她的心裡好受了一些。
俗話說得好:好兒不要娘田地,好女不要娘嫁妝。但是,清清有她的想法,她知道年建安對包娟太過於寵愛。
而包娟已經好賭成性,這個家,遲早要敗在包娟的手裡。
自己留著點,說不定,將來可以給小草,也算是不枉小草愛護她一場。
原本以為,通過要錢,年建安能逼出包娟偷偷賭錢的事情,但是,她沒有想到,包娟幾把淚水,就讓年建安心軟下來,她還能做什麼?
這時,耳房之中,傳來一陣迷人的香味,鄭八斤已經端著一盤炸魚走了出來。
小草迎了過去,接過鄭八斤手裡的盤子,撿一條黃生生的魚兒,吹了吹,放在了口裡,說道:「好香,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香的魚兒。」
幾人看著小草的可愛樣子,心中想法不一。
「先吃著,另一鍋馬上就好。」鄭八斤笑著說道,回頭又進了屋子。
「回去吃吧!」年建安發了話,首先進了屋子,坐在了堂屋之中。
包娟如釋重負,儘管心裡罵著鄭八斤和清清,但是,也不敢再表現出來,而是幫著去盛飯。
小草也把魚端回到了家裡,放在桌子上,見清清沒有進來,忙著回頭,跑出屋子,拉著清清說道:「姐姐,真的很好吃,快來!嘗一口你就知道,這種美味,真是世間少有!」
清清笑了笑,跟著她進屋,還沒有坐下,小草就給她撿了一條盤子里最大的,喂到了她的嘴裡。
不過,挺香的,還很酥!
很快,飯魚全部上桌,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只有包娟心裡五味雜陳。
……
半夜裡,鄭八斤帶著清清,離開了年家村。
小草和年建安挽留不住,只在家裡難過。
出門之後,清清也流了淚,是為小草傷心,但是,在面對著年建安和包娟之時,她一直強忍下來。
「是不是在這個時候後悔了?捨不得這個家。」鄭八斤也感覺到了清清流淚的心情。
「我只是捨不得小草!她對我很好,在這樣一個家裡,遲早被廢。」清清說著,抹了一把淚水。
「那為何不找個機會,跟你爹說出那女人的所作所為?」鄭八斤問出了最近埋在心裡的疑問。
清清嘆了一口氣,說道:「他不會相信的,何必自討沒趣。」
「你不說,怎麼知道他不會相信?好歹,他也是你的親生父親。」鄭八斤奇怪地問。
「唉,你是不知道,他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從小,就嫌我是女兒身。為此,母親也受累,動不動就遭到毒打。」清清說著,眼淚又下來了。
鄭八斤聽得一愣,隨後,心中有所思,難不成,這也是清清的生母離家出走的根本原因,還想要再問一問,他年建安都沒有兒子,為何還重男輕女?
但是,他又不想再勾起清清的傷心事,只好安慰她說道:「好了,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我一定好好照顧你,不讓你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你對我真好!」清清點了點頭。
「但是,我要知道,我的家並不好,你跟著我,也許會受苦。」鄭八斤在這個時候,不想再瞞她,抓住她的小手說道。
「沒事,不管你家再有多不好,只要跟著你,我就心滿意足。」清清掙了一下小手。
鄭八斤放開了她的手。
現在的少女,當然不會如他前世見過的一樣隨便,起碼的羞澀感是必不可少的,能一個人跟著他出走,就是最大的勇氣,自己也不能一巴掌打在嘴裡,得小狗兒烤火—慢慢來。
「年叔說開拖拉機送我們,你為何不讓?」
「我不想讓他知道你家在哪裡,另外,不放心小草一個人呆在那女人的身邊。」清清咬了咬牙說。
果然是無知少女,天真。
要是我鄭八斤還是以前的八斤,指不定,把她賣了都有可能。
鄭八斤心裡嘆氣,笑了笑說:「你真是一切為我著想。只是,還有一事不明,為何不說出她偷偷賭錢的事?」
「不瞞你說,我曾經想過,但是,為了小草,我不想提,不然,她被休了,小草指不定就會步入我的後塵。」
鄭八斤的得心中發愣,清清實在是太善良了,一切只為他人著想,殊不知,這並不是保護小草,反而是在害她。
但是,現在也不想說破,免得讓她擔心,只有以後找機會,告訴年建安,這家,就不能完全讓女人做主,不然,一定會出事。
一旦一個女人迷上了賭,比男人還把握不住分寸,不把家底敗光,不弄得萬劫不復,是不會甘心的。
只是,這樣一來,帶著清清一個人走三十幾里的路,估計很辛苦,到家的時候,也許天都快亮了。
就在這時候,鄭八斤的心裡一緊,停下了身,擋住了身後清清。
「怎麼不走了?」清清奇怪地問道。
「前方有人。」鄭八斤指了指月亮照不到的一棵樹影下,兩個人影正等著他們。
清清大吃一驚,緊緊地抓住鄭八斤的衣服,不知如何是好??本書首發來自17K小說網,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