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13章

在除夕的前一天，這場大雪終於停了。陽光射透雲彩，大片大片的傾灑到地面，厚厚的積雪折射出五彩的光芒，比最美麗的寶石還要更光彩奪目。

這晴朗的天氣讓李清晞的心情也格外的好。

早膳依然是梅花餐加一碗燕窩。李清晞覺得，雖然為了修鍊，這樣的梅花餐她可以繼續吃下去，但是她也確實有些膩了。於是用完早膳她便去了書房，看書房是不是有什麼食譜菜譜一類的書。

也許是因為烏拉那拉氏不怎麼讀書，說是書房的地方其實並沒有多少書冊。

李清晞仔細翻看了書架上的書冊，發現有幾本《女誡》《內訓》和《女論語》，還有幾本佛經，什麼《楞嚴經》《妙法蓮華經》《華嚴經》之類的，剩下的皆是《三字經》《聲律啟蒙》《幼學瓊林》一類的啟蒙書籍，這些是特地為弘暉準備的。

其實靈界的文字並不與這裡相同，它更類似於這裡一種已經不用的文字——篆書。不過在靈界是很少有人寫字的，因為修士們傳遞信息基本上都是用玉簡，除非是一些很稀少很古老的丹方藥方圖譜一類的東西，才會用特殊的紙張書寫保存。所以在靈界的時候李清晞雖然認字，但是她並不會寫。

李清晞能認識這裡的文字，一是因為在趙陽那裡的時候她已經認識了簡體字，再就是因為弘暉認字的時候她也跟著學來著，所以如今再讀起這些書來，基本不會有什麼障礙。只是這裡的字她依然不會寫。

想到這裡，李清晞不由得有些羞愧。不管在趙陽那裡還是在這裡，不會寫字好像是一件很丟人的事兒啊。她自己也感覺有些丟人，所以她覺得有空的話還是寫一寫練一練比較好。

李清晞沒有在書房找到自己想找的書，還臨時給自己加了一項任務，於是她把暖雪叫了進來，對她道:「你去讓人給我搜羅一些食譜菜譜一類的書，越多越好，這個不用急，找到多少就給我多少。然後再去找一些字帖給我。」筆墨紙硯一類的東西書房裡都備了，也就不用再額外準備了。

暖雪應了吩咐便下去了。

這時暗雲又進來了，李清晞見她手裡似乎拿了幾個紙筒，還不待李清晞問，暗雲便開口道:「主子，這是前院兒送來的春聯，而且是主子爺親手寫的，讓您掛在正屋門口。」說著，暗雲便打開了手裡拿的春聯。

李清晞仔細看了看，才發現兩張楹聯和橫批皆是用滿文書寫在了白色的絹布上，絹布還鑲了紅邊兒。

暗雲見李清晞盯著那紅邊兒看，開口解釋道:「咱們滿人尚白，但是中原的漢人以白色為不吉，所以寫春聯的時候便把這白絹鑲了紅邊兒。」

李清晞瞭然的點了點頭，漢字她才認全，這滿文烏拉那拉氏肯定認識，但是她可真不認識。於是李清晞便沒再多說什麼，只讓暗雲拿去掛好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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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到了除夕，這是一個吃團圓飯的日子。康熙皇帝在宴請完外藩來使和蒙古王公后，便要去和自己的後宮嬪妃共度除夕。因此在宮內的筵席結束后，胤禛便要回到府中，與自己的妻妾孩子一起過除夕。

除夕家宴仍舊是擺在了後花園的花廳里。李清晞來的時候注意到，園子里掛了更多造型各樣的大紅燈籠。她今天依然穿了正紅色的旗袍，外面罩了一件同是正紅色綉金色祥雲紋的褂子，多了幾分節日的喜慶。

李清晞來到花廳，眾人行了禮坐定后，李格格看李清晞自坐下后一直沉默不語，便主動開口打起圓場來:「福晉，奴才聽說您最近喜歡上了梅花糕，那您可以嘗嘗桌上的糕點，這是奴才特地吩咐廚房給您準備的。」

李清晞嘗了一塊兒，確實與自己平常吃的一樣，於是開口道:「你有心了。」

李格格又笑著開口道:「除了這梅花糕，其實這桌上的梅花茶才是讓奴才費了好一番功夫呢。您知道，如今這正開著的梅花是不能用來泡茶的，只有先年存下來的乾梅花才能泡出好喝的茶來。為了搜羅這些梅花，奴才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呢。」

李清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梅花香氣暈散開來，確實不錯，所以她也不吝表揚:「這梅花茶確實好喝。」她也可以讓人今年多備一些，來年的時候喝應該也不錯。

李格格笑得更開心了，遂開口道:「既然福晉喜歡，那奴才便把剩下的梅花都著人給您送去。」

李清晞點了點頭，道:「那便多謝你了。」

李格格馬上道:「奴才可當不得您的謝，您可是折煞奴才了，這梅花茶能討得您的喜歡，是奴才的福氣。只是奴才聽說前兒晚上福晉去了前院兒，可是主子爺出了什麼事？」

原來你想問的是這件事。李清晞有些明白了，不過她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好問的，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於是開口道:「我聽說前院兒請了府醫，說是爺生病了，便特地去瞧了瞧。」

「您沒和主子爺說些什麼？」李格格有些迫不及待的開口。

「說什麼？」還能說什麼？不就是關心一下他的身體嗎？李清晞不知道李格格想知道什麼。

「沒什麼，主子爺的身體沒事就好。」李格格抿了口茶，沒想到福晉居然裝傻，如果不是福晉跟主子爺說了什麼，那為什麼她後來再去前院兒的時候主子爺卻再也沒讓她進去？肯定是烏拉那拉氏這個賤人在主子爺面前給自己上眼藥來著，實在是太可惡了！

李格格雖然在心裏面咒罵李清晞，然而面上卻依然笑得溫順柔和，不顯露分毫。

宋格格一直也沒有插話，待李清晞兩人敘完話，也開口贊了李格格用心準備的梅花糕和梅花茶。

胤禛來的時候天色已然黑沉，花廳里張燈結綵，滿室通明。李清晞領著眾人給胤禛行完禮，眾人再次落座便直接入了席。

席面很快便擺上來了。有雞、鴨、魚、羊、豬肉等肉饌十二碗，山珍素菜四盤，方酥夾餡四盤，白蜜印子、雞蛋印子各一盤，大餑餑六盤，小餑餑二碗，乾果六盤，鮮果四盤，鴛鴦瓜子四盤。

胤禛夾了一筷子，道:「今天是除夕，都不用太拘著了。」眾人便開始用宴，沒一會兒說書先生也開始了表演。

這麼一大桌子菜，伺候李清晞用膳的小丫鬟終於派上了用場，因為大多她一個人用膳的時候，擺的菜不多，基本上用不著小丫鬟伺候。

李清晞吃著盤子里的鮮果，想著回頭也讓暖雪給自己弄一些來，雖然吃了一口便知道這是儲存了有一段時間的果子，但是味道比那些炒的菜要好。少食凡間煙火，殊為重要。

之前聽暖雪說，這除夕宴要到子時吃了煮餑餑（即煮餃子）才能結束，第二天還要起早去宮中拜年，而且接下來一直到正月十四，每天都要去宮裡赴宴。李清晞真的沒想到，在大清朝過個年會是這麼一件麻煩又累人的事情，她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希望這才恢復了三個來月的身體能夠堅持下來，尤其這大冬天的，不能再折騰病了。

李清晞一邊用膳，一邊津津有味的聽著那個石猴兒的故事。這樣無聊的筵席，她總得給自己找點兒樂子。

有胤禛偶爾的咳嗽聲傳來，李清晞轉頭看過去，只見李格格正殷勤的伺候著。她見胤禛面帶倦色，可能是這幾天還在忙著，病也沒有好全。想到接下來的半個月，他還得早出晚歸的去宮裡赴宴，李清晞便開口道:「爺，我見您的身體還沒好全，不如今天的筵席就早點兒散了吧？您也可以早點兒回去歇著。」為接下來的日子養精蓄銳啊。

胤禛看著李清晞道:「只是些許風寒，沒有大礙。」

李清晞道:「接下來還得忙半個月呢，若是您的病更嚴重了怎麼辦？」

胤禛道:「無事。」他覺得這除夕的家宴既然辦了，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李清晞見他這麼堅持便沒有再繼續開口了。

倒是胤禛心裡卻頗覺有幾分彆扭。也不能說烏拉那拉氏以前不關心自己，或者說她生病以前還是很關心自己的。

自己的衣食住行她都會仔細打點，但她病好之後對自己卻頗有幾分不聞不問，不僅把府里的事都交給了李氏打理，她自己也長時間的呆在正院里閉門不出。

可是自那天晚上她來前院兒看過自己后，她似乎變回了從前的樣子。但胤禛直覺並不是如此，看著她乾淨的眼睛，他總會有幾分微微的不自在，這讓他想要離開這雙眼睛的注視，但是卻又矛盾的想要被注視的更久。

胤禛看著手中的酒杯，他能感覺到烏拉那拉氏就坐在自己身邊，雖然他不太明白自己為何會有如此複雜的感覺，但他並沒打算迴避。他覺得順其自然便好，反正烏拉那拉氏又不會突然消失，總有一天他會弄清楚的。

快到子時的時候，遠處隱隱傳來爆竹的聲響。可能離得太遠了，即便是李清晞也只能隱隱約約的聽到，她見周圍其他的人沒甚反應，便知道他們並沒有聽見。

這時煮好的餑餑也端了上來，可能是考慮到了李清晞的口味，還特地準備了素餡兒的。胤禛的餑餑里還吃出了一枚五福錢，眾人便連聲道福，不過胤禛的臉上倒不見什麼意外或驚喜的表情。大概是因為每次除夕他都能吃到吧。李清照在心裡暗暗猜測。

吃過了煮餑餑，這場除夕家宴才散了。想到明天凌晨三點就得起床，李清晞現在只想快點回去睡覺，以迎接下面這段「慘無人道」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