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 8 章
永和宮亂糟糟的,康熙接到消息也來了,但進不去屋,在外面干著急。
孫貴人的孩子沒了,要是烏雅氏的孩子再沒了,他就沒了兩個孩子。
受不住,真的受不住。
陸依依也在外面等著,絕對不能給烏雅氏添亂。
相對於烏雅氏現在情況的緊急她幫不上忙,陸依依先找到害她的人才是正經。
來的人不多,除了康熙之外也只有佟佳氏和董無期在一直陪著。
剩下的人大多被遣散回去等消息,或者有的根本就沒來。
佟佳氏不停的給康熙斟茶說話,想讓康熙好受一點,康熙也只是時常回幾句,目光卻沒離開烏雅氏所在的內殿。
董無期沒有坐著的資格,在旁邊站著,存在感很小,眼神也止不住的往烏雅氏那邊望,看得出來很擔心。
陸依依依稀記得,自己進去之前聽到溫妃說過幾句話,意有所指。
要麼這事就是她做的,要麼這事她就知道些緣由。
不管哪一個,陸依依都是要去了才明白。
陸依依馬不停蹄的往溫妃所在的延禧宮,索性大白天的宮門是開著的,陸依依進去倒是沒有廢了多大的勁。
和永和宮的兵荒馬亂不同,這時的延禧宮倒是安靜的很,宮人們有條不紊的做著事。
陸依依小心翼翼的進了大殿,溫妃正坐在那裡喝茶,氣定神閑。
宮人們大多在外面,裡面留下的是溫妃的親信,她的陪嫁婢女,小翠。
陸依依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娘娘不去看看?」
小翠給溫妃揉著腿,輕聲道。
「為何要去,本宮提醒過,便是盡到了責任,是她自己蠢,明明顯顯的證據看不出來。」
溫妃聲音裡帶著輕浮,隨意把玩著手裡的珠串。
陸依依聽得很懵,實在是對不上號,照理說和烏雅氏親近的也就那麼幾個人,要說有奇怪的地方,近期也就是和慧嬪交往的多了些。
難不成是慧嬪?!
陸依依這樣想著,卻聽見溫妃那邊又說上了話。
「本宮看多了,也覺得累,原本想要救救,卻不想遇見個傻子。」
「娘娘不要生氣,那人是個有分寸的,娘娘給她留了後路,便是對她的恩德。」
「本宮也知道,就她也敢想要把這些招數使到本宮的身上來,原本想著轉移一下,讓烏雅氏給她教訓,借把刀,不過如今的結果也不全是差的。」
「娘娘說的對,不管情形如何,只管咱們娘娘沒事,娘娘只要坐山觀虎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陸依依大概知道了情況,急急忙忙出了屋,回了永和宮。
裡面的人少了些,康熙臉上的緊張也少了不少。
烏雅氏的情況倒是穩定下來了,倒是不會小產,但現下這種情況,早產倒是一定的了,不過宮裡有威望的太醫都在,保住母子平安倒是一定的。
只是時間問題,烏雅氏身子不好,生孩子這件事情對於她的身體倒是有很大的不好,生下來會費些時間。
為了節省時間,葯就直接在永和宮裡面煎著,都是上好的藥材,陸依依看過,倒不是太費心。
接近傍晚時分,慧嬪來了,穿的倒是淡雅,問了問情況,便去見了康熙。
康熙前朝事忙,不能一直陪著,佟佳氏又陪了一天,身子本來就不好,此刻卻有些力不從心。
慧嬪來得倒是是時候,康熙拍了拍慧嬪的肩膀,回了養心殿,佟佳氏大致交代了下,也回了翊坤宮。
董無期位分低,只能在慧嬪的身邊打打下手。
陸依依對慧嬪抱著懷疑,眼神不敢離開,死死地盯著,不敢有半分差錯。
外面傳來聲音,像是在兩個宮女起了爭執,陸依依往外看,爭吵的聲音很大,不過大多都是一個人的聲音,另一個聲音不過是隨時說幾句,聲音倒是不大。
慧嬪和董無期出了門去看。
是慧嬪的貼身侍女佩兒和董無期的貼身侍女玉兒吵起來。
起因很簡單,不過是因為佩兒來看看葯的進程,卻有點偷偷摸摸,玉兒剛好看見,兩個人就這樣吵了起來。
陸依依看向慧嬪,她的臉有點掛不住,表情僵在那裡。
陸依依心中有數,卻想看看慧嬪怎麼說。
只見慧嬪笑了笑,繼而說道:「佩兒是我的侍女,不過是想看看葯罷了,也是好心,何必這樣。」
董無期在那裡唯唯諾諾的站著,明明顯顯不知道怎麼辦,一張白紙,啥也不會。
陸依依知道烏雅氏不醒過來,這個問題是解決不了的。
太醫急匆匆跑來,陸依依知道烏雅氏那邊應該是結束了,也聽不到烏雅氏的喊叫,應該是安全的。
可,為什麼沒有聽見孩子的哭聲?
陸依依心裡打著鼓,七上八下。
「回慧嬪娘娘,德嬪娘娘生了個阿哥,母子平安。」
「怎得聽不見小阿哥的哭聲?」
一直不敢說話的董無期此時出了聲,卻問到了點子上。
「回慧嬪娘娘,回董小主,六阿哥早產,身子不好,沒有哭聲,臣等一定儘力救治。」
陸依依心裡著急,沒工夫顧及這邊,急匆匆的跟著慧嬪她們進了屋。
屋裡的血腥味很重,烏雅氏臉色慘白的躺在榻上,像是醒了,又像是沒醒。
六阿哥被嬤嬤抱著,拍打著,想讓他哭出來,好在最後是哭出來了,聲音很好,聽起來除了聲音小一點,應該是沒什麼大礙。
陸依依看向烏雅氏,在六阿哥哭的時候,烏雅氏有了反應,眼睛微睜,手也動了一下。
太醫上前把脈,神色好了不少,起身回稟,聲音也沒有之前沉重,好賴算是個好消息。
「回慧嬪娘娘,德嬪娘娘沒事了,不過這次傷了身體,虛弱是有的,要好好調理,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六阿哥怎麼樣?」
「回慧嬪娘娘,六阿哥是早產,胎里不足,好在現在穩定,不過以後定是要好好照顧。」
「你且去配藥,皇上那裡,本宮派人去說。」
太醫領了命,出了門配藥,剩下的便在門口待命。
慧嬪不喜歡在這裡多呆,讓佩兒去找康熙回稟,又派了人去告知佟佳氏,自己就在主殿坐著。
六阿哥被抱出去讓太醫救治,房間里除了宮人,就剩下了董無期和陸依依。
陸依依一直覺得董無期是個除了哭什麼都不會的弱女子,不會反抗,不會耍心機。仟韆仦哾
當下的情況也證實了陸依依的想法。
只見董無期找了個離烏雅氏進的地方坐下,握起她的手,不一會兒就哭了起來。
聲音很小,陸依依看著她,董無期用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小一些。
陸依依心裡是有些感動的,有個人,和自己一樣把烏雅氏當姐妹,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紫禁城,是難得中的難得。
董無期哭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才起身,拿起手邊的濕布給烏雅氏擦著汗。
門口有動靜傳來,陸依依沒出去,但知道,有這麼大陣仗的,必然是康熙。
陸依依偷偷跑出去,很合時宜的出現,並不突兀。
陸依依看著康熙,眉頭緊皺,陸依依知道,他心裡難受。
康熙不說,因為他是皇上。
一個聖明的皇上,為民著想的皇上,不能有弱點,不能有情緒。
萬人之上,酷寒無比。
身為帝王,身不由己。
身為帝王,無能為力。
康熙重感情,陸依依十分清楚,作為一個父親,陸依依知道,他在為六阿哥的未來擔心。
六阿哥再怎麼小,也改變不了,他是大清皇子的事情。
康熙問過太醫,六阿哥這輩子,不能做劇烈運動,騎馬射箭打獵,這些他都做不了,只能老老實實的做個阿哥。
康熙看著尚在襁褓里的六阿哥,心裡越發難受,同時也生氣。
德嬪的脈象雖然不好,卻也不至於早產。
是誰!到底是誰?!!
誰想要害他的孩子?!!!
陸依依看著康熙的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可陸依依知道,她在康熙身邊的時間也算是長,見過他孩子氣的模樣,見過他難過的模樣。
陸依依知道,康熙生氣了,很大的氣。
不過這是好事,康熙的氣越大,就越會徹查,罰的就越重。
不能讓烏雅氏和剛出生的小阿哥受這樣的罪!!
康熙看著面前的小阿哥,陸依依看著康熙。
陸依依突然覺得,這一大一小,都孤單的很。
生到皇家,是幸還是不幸。
「真希望,這個孩子能平平安安,長命百歲,就叫做胤祚,取賜福之意。」
康熙發了話,慧嬪行了禮,道:「皇上放心,小阿哥吉人天相,定然不會有事。」
「但願吧。」
「活來也在這裡。」
康熙伸出手,把陸依依抱起來,倒是不驚訝。
「只會亂跑,以後可要好好的管管你了。」
看著陸依依康熙心情好了不少,陸依依也累了,算是一直在忙活。
慧嬪過來摸陸依依,陸依依躲開,把頭扎進康熙的手臂里。
慧嬪的手從空中停了一會兒,尷尬的拿了回去。
「活來還是怕人。」
「你不要老是靠近,它害怕。」
康熙摸了摸陸依依的頭,對著慧嬪說著。
慧嬪回了個「是」,轉移了話題。
董無期身邊的玉兒跑過來,激動的很,對著康熙跪下,說道:「皇上,德嬪小主醒了,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