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賣車
喬如意拍完了合影，把自行車推下台之後，轉過身，就看到賀成正面目含笑地望著她。
賀成身姿挺拔，站的筆直，因為樣貌好，西裝得體，襯得他氣質更佳，就是這一手握著一根淌湯的奶油冰棍，跟他的氣質太違和了。
喬如意上下打量著賀成，越看越覺得好玩，不自覺地就笑出聲來了。
「哎！雖然我長得帥，但是你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盯著我看，不大好吧？」賀成一邊調侃喬如意，一邊伸手給她遞了一根冰棍，「看在咱們這麼熟的份上，你先吃，車我替你看著。」
喬如意「切」了一聲，伸手接了一根冰棍，對賀成道，「謝謝你替我拿冰棍，那根請你吃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正好，我也渴了。」賀成說完，張大了嘴，把冰棍塞進了嘴裡，一口擼完，從嘴裡拿出來，就是根木頭桿兒了。
賀成長長地感慨了一句，「真涼快！爽口！」
喬如意慢條斯理地吃著，因為冰棍化得軟了，也沒幾口，就吃完了。
喬如意扔冰棍桿兒的功夫，賀成不知道從哪搞來了用熱水燙過的白毛巾，遞到了喬如意的手裡。
「擦擦吧，手都黏糊了。這會兒商場人多，自來水管得排隊，你先湊合著用，毛巾是新的！我剛沾濕的。」賀成道。
「謝啦！」喬如意笑著接過毛巾，擦了手，手乾淨了之後，就舒服多了。
「哎！喬如意，今兒商場活動結束，我就下班了，你等我一會兒，咱倆一起看場電影？」
賀成正式向喬如意發出了邀請，在這個年代，如果一個未婚男青年邀請一個女青年去看電影或者逛公園，那就代表著，他在追求她。
喬如意看了眼自己推著的自行車，又抬頭張望了一下等她的李曉蘭，拒絕道，「有人在等我了，而且我還有事兒，去不了。」
說罷，喬如意推著自行車走了。
賀成撇撇嘴，「嘖嘖嘖，真無情！」
喬如意剛走出去幾步，就又轉過身來，把車梯子給踢上，走到了賀成的面前，仰著臉看著賀成。
賀成被盯得後背一緊，隨即正了正身子，輕咳了一聲，「你又改主意了？」
喬如意開口道，「今兒謝了，不過一碼歸一碼，你要是再找喬思源跟你一起打架，我跟你沒完。」
喬如意說完之後，瀟洒轉身，推著自行車離開，留給賀成一個毫不留戀的背影。
賀成一直看著喬如意的背影，直到她和她的朋友匯合，站在了人群里，賀成才收回了目光。
賀成一扭臉，就發現他們出納小王就站在他的旁邊，抱著個本子，墊著腳也在張望著什麼。
「卧槽！你幹啥，嚇死老子了！」賀成罵罵咧咧道。
「成哥眼光真好，剛剛那個女的是真漂亮啊！難怪你下了血本，送她自行車呢！」小王感慨道，「就是脾氣大了點，還得磨磨性子才行。」
「有屁快放！」被聽了牆角的賀成有點害臊。
小王遞上了中獎名單的本子，還有一支筆，「成哥，簽字。」
賀成一邊刷刷地簽了名，一邊囑咐道，「就剩最後一個抽獎環節了，壓住陣腳，別亂了。」
說罷，賀成遞了三張購物票給小王，這是他們向陽商場內部的福利票，憑票可以領白毛巾，香皂、線毯或者洗臉盆等等，一個票可以領一份，任選其一。
「你媳婦這半個來月就要生了吧？你拿著，去置辦些東西，」賀成說道。
「這……成哥，不行不行，我哪能要你的票，我自己還有一張。」小王推脫道。
「廢特么什麼話！一堆活等著呢！趕緊的！」賀成把票子塞進了小王的兜里，又把簽名本給了小王。
「謝謝成哥。」小王接過之後，又笑嘻嘻地揚眉調侃了一句，「成哥，冰棍好吃嗎？」
「滾蛋！」賀成抬腳踢了笑的賤兮兮地小王一腳，自己朝著後台走去，自言自語地感慨了一句，「這冰棍，也太特么貴了！」
……
李曉蘭看到喬如意的新自行車之後，眼睛都是放著光的。
「鳳凰牌啊，還是新款！如意，你可太厲害了，運氣太好了！啊啊啊啊！」李曉蘭激動地摟著喬如意的胳膊。
「是啊，我也沒想到。」喬如意摸著嶄新的車座子，嘴角難掩笑意。
周圍的人也就喬如意的車議論了起來，「這新車，怎麼也得個一兩百吧？看著還是女式的，真好啊！這姑娘，手氣真不賴！」
「一兩百？那哪能下的來，我剛打聽過了，三百二啊！」
「是嗎！呵！姑娘，那你可是賺大發嘍！」
三百多嗎？喬如意看著車子，陷入了思考。
也就在這會兒，突然有一對年輕的情侶挽著胳膊走過來，陌生的男人十分禮貌地問喬如意道，「你好，請問，你這個車賣嗎？我出四百五，想要你這個車，給我對象買。」
男人說完看向了挽著他胳膊的女人，女人一臉嬌羞。
喬如意並不知道，這款車是向陽商場新到的一批緊俏貨，只有那麼幾台，幾乎是到了就被訂走了。
原本，賀成是打算買一台送給他妹妹當生日禮物的，錢都交完了，後來，改了主意，通過抽獎的方式，送給了喬如意。
雖然在九零年代，大部分人的日子都過得不錯，但是還有像喬如意這樣，甚至比她更窮的人家，兄弟姐妹太多，錢不夠花，省吃儉用都供不起。
自行車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就是奢侈品，錢是更實惠的東西。
在這個時代，還有很多人用自己單位發的各種票據去兌換成錢，有些抽獎或者刮獎刮到了好東西，也有不少現場出賣的。
小城市不大，總有認得喬如意的人，這男人也是剛剛在人群里打聽了一陣，聽說喬如意可能得賣車，他對象又跟他要鳳凰牌新款自行車當彩禮，他才過來問問。
本來，這人也只是碰碰運氣，不知道喬如意能不能同意。
結果，他就聽到喬如意說，「咱們借一步細聊。」
「好啊，那可太好了！」這對要買車的情侶特別高興地迎合著，跟著喬如意走出了人群。
李曉蘭跟著喬如意一起，拉了喬如意的胳膊一下，小聲在喬如意耳邊說，「如意，你真捨得賣啊！這車可是新款！多好的車啊！你再想買，都費勁了！你可想好了啊！」
喬如意輕笑了一聲回應，「現在對我來說，錢更實惠。」
走到了一處相對安靜的地方，喬如意直接問道，「你帶夠現金了嗎？現在就能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