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啊，要跟我處對象。
賀成看著她的背影，難得嘴角又漾起了一抹笑意。
從他第一面在派出所見到喬如意，看到她的從容處事，看到她對弟弟的關切和訓誡，賀成就覺得這個女孩很不一樣。
這會兒看著她迎風邁步的姿態，與他見過的那些個矯揉造作的女人不同。
於是……
賀成下意識地叫住了喬如意，「喂，等等！」
喬如意停下來，回頭，就聽著離自己不到一米遠的賀成說道，「不當他大哥也行，那你總得補償給我點什麼吧？」
喬如意切了一聲，沒搭理賀成這茬，加快了步子，小跑著出了衚衕。
派出所門口的不遠處，喬思源和他那幫小兄弟還等著賀成沒走，見喬如意一臉嬌羞地跑在前頭，喬思源緊張地趕緊迎了上去。
「姐，你這是咋了？我大哥他吃你豆腐了？」
「閉嘴吧你，跟我回家！」喬如意一邊說，一邊給了喬思源一腳。
喬如意踢得喬思源是一點脾氣都不敢有，喬思源回頭看了眼看熱鬧的兄弟們，擺擺手算是打了招呼，直接就跟著喬如意走了。
賀成看著這姐弟兩的背影，笑的意味深長。
「成哥，那個小丫頭叫你進衚衕幹啥啊？」賀成的小弟問道。
「她啊，要跟我處對象。」賀成仰著頭，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喬如意這樣的姑娘，她主動找上門來，的確是很讓男人有面子。
「那你咋說？」幾個小弟一臉的八卦。
「我說要考慮考慮再說，她這性格，太潑。」賀成胡謅八咧了一通，說完自己笑著聳了聳肩。
「成哥，你不要，那我可就上了啊！我就喜歡這麼烈的！」一個小弟搓著手看著喬如意的背影，「你看她那個小腰細的，我都想摟一把！」
賀成聞言，嘖了一聲，抬手揍了說話的人腦瓜子一巴掌。
「你敢動她？信不信老子打殘你？」賀成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小弟，目光定格在了某處。
賀成是個狠茬子，他們這一片是出了名的，眼見著賀成已經認真了，他立馬認慫保平安。
「知道了，成哥，我嘴賤眼瞎，你別生氣啊，我以後不敢了。」
喬如意和喬思源走出了一段路，喬思源就不走了。
「姐，你回去吧，我走了。」喬思源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說起來，喬思源已經三天沒回家了，就因為劉招娣要把喬如意嫁給劉小強，喬思源就在家裡鬧騰起來了。
喬志遠暴打了喬思源一頓，連著打折了兩個笤帚疙瘩，喬思源也不肯服軟，還說要帶著喬如意跑，離開這個家。
最後還是喬如意主動應下了這個婚事兒，喬志遠才罷手。
喬思源氣不過姐姐這麼一朵鮮花就要插在牛糞上了，就這麼跑了。
這不是喬思源第一次離家出走，只不過，喬家除了喬如意以外，沒人在乎而已。
喬志遠時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喬家又不是只有他一個兒子，死外頭更好，省了一張嘴，還能存點錢。養活這麼個牲口玩意，就是想氣死老子！」
喬志遠說的不是氣話，而是他心裡就這麼想的。
喬志遠是個重男輕女的爸爸，在劉招娣給他生兒子之前，喬思源就是他唯一的兒子，他對喬思源多少有些縱容。
後來，劉招娣生了喬寶中，喬思源就不那麼吃香了。
喬思源本就是十來歲叛逆的年紀，從小沒有親媽疼著，爸爸對自己的態度又是急轉直下，他原本在學校書念得還不錯，也就是一股子倔勁兒，跟他爸置氣，輟了學。
因為沒人管，年紀小，不能工作，就一直混了這麼多年，打架鬥毆時常有，身上也經常挂彩，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兒。
喬思源固然有錯，但對他放任自流的家長更可恨，看著他單薄的背影，發舊泛黃的衣服，喬如意嘆了口氣。
「喬思源，你給我站那！」喬如意喊道。
「幹啥？你還有啥事兒？」喬思源問道。
「你看看你，這頭髮，這衣服，多久沒洗了，像個要飯的！跟我回家！」喬如意說罷，抬手去拽喬思源的手腕。
「我不回！」喬思源抬手掙脫，「那也叫家？」
他一邊說話，一邊撩起了自己的衣服，「你看看，喬志遠這個糟老頭子，下死手啊，到現在還腫著呢，壓根沒消！」
喬如意見狀，又扯著喬思源的衣服往上撩了兩下，就看到了喬思源的後背被抽的一條一條的痕迹。
「姐，我救不了你。」喬思源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咽，他背對著喬如意，用袖子抹了一把臉眼淚，「那我也不能眼看著你跳火坑！劉小強就是個膿包廢物，一想到你要嫁給他，我恨不得弄死他！」
喬如意聞言輕笑了一聲，抬起手來，揉了一把喬思源炸毛的腦袋，「謝謝你啊，弟弟。不過，我應該是不用嫁給劉小強了。」
「你說啥？今兒你們不是定親了么？」喬思源猛地轉過頭看著喬如意。
喬如意「切」了一聲，瞟了喬思源一眼，一邊笑，一邊快步往前走，「跟我回家，我就告訴你！」
「姐，你別吊我胃口啊！哪有你這樣說話說一半的！」喬思源趕緊去追喬如意。
路上，喬如意跟喬思源說了個大概，不過，沒說她放線絆倒劉小強的事兒，就告訴他，劉小強喝多了，摔在爐子上了，劉家算計不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八成劉小強是殘了。
喬思源聽著這個消息，是打心眼裡高興，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
幾人歡喜幾人愁。
此刻的喬家，是愁雲慘淡。
前屋裡，喬志遠坐在炕上唉聲嘆氣，劉招娣已經倒在炕上起不來了，喬大麗和喬二麗姐兩坐在板凳上不敢大喘氣，臉色也不好看。
也就只有七歲的喬寶中還在院子里拿著棍子跟著鄰居家的小孩比比劃划的比武，不知愁滋味。
喬如意和喬思源推門進了大院，屋裡的幾個人聽著聲音，立刻都來了精神，就連劉招娣都掙扎著坐起來，朝著門口張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