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識好歹
但很明顯，葉瀾的意識清醒得很，並沒有燒壞腦子，那就只能是他性格善良。
葉瀾聽到言傾雪的話，抬頭看了過來，像是此刻才看清她的容貌，兩眼微微瞪大了一些，頓時流露出欣喜的神色。
「言大夫？」
少年認識她。
言傾雪對此並不感到意外，因為她的顏值比她的醫術更出名，特別是在年輕人之中。不乏有一些人裝病找她治療，目的就是為了接近她，試圖獲得她的聯繫方式，又或者偷拍她的照片，拿出去當成吹噓的資本，在朋友圈流傳，一傳十，十傳百……
這個孩子就是在朋友圈認識的她嗎？
言傾雪想著，表面不動聲色，微微頷首：「嗯。」
被打了招呼，葉瀾又有些激動起來，臉上洋溢著一種不同於幫助他人的喜悅神情：「真的是言大夫！我真是燒糊塗了，剛才第一眼居然沒有認出來……」
話語滔滔不絕，是發燒都抑制不住的熱情。
單純。
言傾雪又給葉瀾貼上了一個標籤。
她想了想，對這個單純又善良的孩子微微一笑：「剛才你的注意力都到那個女孩身上去了，沒有認出我也是很正常的。」
葉瀾抿脣輕笑：「能幫到言大夫的忙，我也很高興。」
「對了。」葉瀾從衣服里掏出手機，「言大夫，我們能加個騰信嗎？我、我是你的粉絲。」
「粉絲？」言傾雪微微壓低了一些音量，並不刻意，但卻自然而然帶上了一絲蠱意，像是情侶在床上時的情言蜜語。
葉瀾在內心「嘶」了一聲，本就燒紅的臉色變得更深邃了一些。
這可不是葉瀾裝出來的，言傾雪的聲音本就好聽的如同開了掛，眼下在耳畔低語，簡直能殺人！
「嗯，粉絲，我因為言大夫想報醫學專業來著，但是父母不讓……」葉瀾抬手摸了摸鼻尖。
撒謊。
言傾雪眼睫微垂，遮擋住了那雙不近人情的冷眸。
她的眼神生來淡漠，很難浮現出什麼情緒。曾經被患者指著鼻子罵過冷血無情，自那以後，她就戴上了眼鏡。
眼下看著出口成謊的少年，哪怕她並不在意，眼神也終究因為打量的原因，濃郁了一分冷色。
當然，言傾雪自是不會點破，微笑依舊：「是嗎？不學醫挺好的，不是有句話說『勸人學醫，天打雷劈』嗎？你算是臨門一腳要踏入苦海，被父母救回去了。」
少年被這個笑話逗樂了，眉眼彎彎，虎牙淺淺，發自內心的更高興了一些，然後把手機朝言傾雪面前再遞過去了一點兒。
似乎是覺得言傾雪對他如此溫柔和幽默，聯繫方式應該是手到擒來了。
把葉瀾這點兒想法看得一清二楚，言傾雪緩緩搖頭，輕聲道：「不可以。」
此話一出，葉瀾一臉難以置信，那張笑顏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僵硬在那裡。
葉瀾咬著下脣：「不可以……嗎？」
肉眼可見的失落，本就因為發燒變得萎靡的狀態似乎變得更差了，像霜打的茄子，徹底懨了下來，可憐兮兮的。
「我每天很忙，所以沒有用手機的習慣。」言傾雪也撒了個謊，臉不紅心不跳，沒有一絲破綻。
她確實很忙，但沒有忙到連手機都不用的地步，那是原始人。
她只是看出了少年對她的刻意接近，就像那些假裝生病，故意找她治病的人一樣。
只是葉瀾跟其他人稍顯不同，他的目的不加掩飾，以至於一眼都能看出來，又單純、善良，仿若一張僅僅被描繪了幾筆的畫紙。
正因如此，她才更不能讓葉瀾接近自己。
否則……
葉瀾低著的頭緩緩抬了起來：「那我以後有空能來找你嗎？言大夫。」
少年似乎還不打算放棄，即使這次的拒絕已經算很是徹底，但他依舊懷著希望，眼底是一絲希冀之色。
對於葉瀾的這個並不過分的要求，言傾雪好像找不出什麼好的理由去拒絕，只得道：「嗯。」
反正，少年過一段時間就會忘記了。
她想。
畢竟少年的喜歡與追求就是這樣，來得快去得也快，好似一片霧，風一吹就消散了。
「快去看病吧。」言傾雪看了一眼葉瀾的脖頸，連脖子都紅透了，那麼深的色澤。
聞言，葉瀾輕輕眨了眨眼，既像是無意賣萌，又是真的這般單純，問道：「言大夫不能幫我看看嗎？」
言傾雪眼眸一抬，輕聲道：「我是外科醫生，不懂這些。」
你是個鎚子外科醫生你是。
催眠、洗腦，治好植物人，器官移植……這些東西不都是你乾的？
「我想也是。」葉瀾笑了笑，對著言傾雪虛弱的揮了揮手，「那我走了，言大夫，再見。」
言傾雪右手微動，終究沒有抬起來。
再見，再也不見。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上面似乎還殘留著那個女孩皮膚的觸感。
言傾雪微微摩挲了一下指腹，卻是把女孩想象成了剛剛離去的葉瀾。
那樣單純、善良的孩子，皮囊之下又該是怎樣？
跟常人無異，也是血肉罷了。
一捏，一松，就會變成一灘爛肉，從指縫間滑落。
這樣想著，言傾雪眼裡閃過一絲微弱的厭惡之色。
真是噁心……
這樣的自己。
言傾雪抬起頭，一切的神情都已經斂入深處，再度變成了那個清冷禁慾的言大夫。
葉瀾納悶極了：「她怎麼能拒絕我的請求呢？」
原劇情里，言傾雪不是對單純、善良的葉瀾最感興趣了嗎？怎麼對他會是這種態度，莫非他來的不是時候？
一般來說，渣女們的性情從始至終都是那副德行，不會有任何改變。
但也不排除他跟言傾雪接觸的時間太早，她還沒有經歷讓她變成施虐狂的事情，所以對他才會這麼冷漠。
系統猜測道：「會不會是她發現了您在撒謊？那個抹鼻子的動作……」
葉瀾：「我故意的。」
系統：！
葉瀾身為王牌員工，怎麼會犯這種小錯誤？
他就是故意讓言傾雪看出他撒謊。
為了接近她，善良天真的少年不惜說謊，這得對她多感興趣啊？
但言傾雪居然不吃他這一套！
葉瀾微一咬牙，冷笑道：「一個個都不識好歹，好得很！」
他一邊走，一邊暗自氣惱著，突然一頭撞入到了一團柔軟之中。
葉瀾故作吃痛的抬起頭，就看見林情疏正冷笑的望著他。
她目睹了他剛剛勾搭言傾雪的所有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