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高秋的信
白銘在回家的路上買了一些小啞愛吃的東西。
回到偵探事務所的時候,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小啞正躺在沙發旁的毯子上,靜靜地睡著。
白銘悄悄走進來,卻還是將她驚醒了。
小啞迷迷糊糊揉著眼睛,朝著白銘看去。
當確認了回來的人就是白銘之後,她癟了癟嘴,彷彿十分委屈。
委屈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這可不得了。
白銘快步走到了小啞身邊,將手中精緻可愛的點心全都擺到了小啞面前。
「小啞……我好像是回來晚了一點……不過我帶了許多好吃的回來。」
「抱歉,今天有點忙。」
白銘溫柔地笑著,小啞攥著自己的裙子,不肯伸手拿那些吃的,彷彿是在賭氣。
「小啞,別生氣了……」
白銘想要伸手摸一摸小啞的腦袋,而小啞卻忽然抓住了白銘的胳膊,猛勁地咬了下去。
她表情用力,但並沒有咬得太重,就是在發脾氣罷了。
「好了!我知道了,這次是我不好。」
白銘把胳膊給她咬,低聲安慰了許久。
他從前一直都覺得,小啞在感情上是很遲鈍的,直到看到她的感情在眼眸中熠熠生光。
白銘知道,她不是什麼天災,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罷了。
第二天,執法官將案件的具體信息刊登在了報紙上,包括可以確認的被害者名單,這其中就包括傑克的哥哥。
上午的時候,傑克帶著菲菲來到了白銘的偵探事務所。
菲菲因為沒有支付尋找只因泰美的錢。
她被她的那些姐妹排擠,已經離開粉絲後援會了,看她和傑克親密的狀態就知道,兩個人已經在一起了。
「道林先生,我真的很感謝你找到了我哥哥,雖然他已經不幸遇害了……」
「這些是一百個金餅,請您收下。」
白銘看著擺在桌上的錢袋,調侃地看向了傑克。
「傑克先生,從你哥哥巨額保險金中拿出一百個金餅打點我,這就是象出最大的誠意了嗎?」
菲菲一邊摟著傑克的胳膊,一邊十分不屑地看向白銘。
「呵,某些不入流的偵探,是嫉妒我們家傑克有錢了嗎?說話這麼難聽……」
白銘聳了聳肩,下意識地微笑。
「如果不是這筆保險金,你也不會成為他的女朋友,不是嗎?」
菲菲攥緊了拳頭,咬牙切實地反駁。
「才不是!」
傑克聽到別人這麼說自己的女朋友,非但沒生氣,反而做起了和事佬。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了,道林先生……您這有洗手間嗎?我想方便一下。」
白銘禮貌地指了一下客廳最右邊的小門。
傑克離開了客廳,氣氛便頓時尷尬了起來。
菲菲抿著嘴,沉默了片刻之後,冷笑著開口。
「道林先生,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不過傑克和我也並沒有什麼兩樣。」
「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他自稱是一個很有錢的畫家,我是因為他的身份才和他在一起的,但是他卻騙了我,直到最近……」
菲菲端起了面前的茶水,捧在手中,看著茶杯里旋轉的茶葉,她有意壓低了聲音。
「他跟我明確說過,他會有一筆不菲的進賬……呵,他『預言』了他哥哥的意外。」
白銘聽著,並沒有太過在意,不管傑克有沒有殺他哥哥的想法,
最終動手的始終是安娜貝爾,與那個膽小的弟弟無關。
「很棒的故事,菲菲小姐。」
白銘給出了這樣一句不失禮貌的評價,二人再沒有過多的交流。
沒過多久,菲菲和傑克就離開了。
伴隨著失蹤案的破獲,以及對偵探道林的報道,白銘的事務所開始絡繹不絕的有委託送過來。
最近的報紙上,也刊登了一些關於白銘的照片,只不過大多數都比較模糊,而且都是偷拍角度的。
最經典的一張就是他坐在偵探事務所的辦公桌后,單手拖著下巴,淺淺地回過頭,樣子帶著幾分帥氣,一經發表就迷倒了萬千少女。
還有一張就是他和女法醫一起步行回家的照片,也是傳出了不少的緋聞,一時間,他成了銹城中的一個小有名氣的人物。
不過就算那些狗仔瘋狂地跟拍,也沒有真正拍到白銘的正臉。
白銘自己也會婉拒一切採訪,以免節外生枝。
又一日清晨,郵差早早地敲開了事務所的大門。
白銘匆忙下樓查看,只見郵差將大大小小的幾個紙箱子羅列在門口,並把郵遞信息遞給了他。
「這是……高叔?」
寄件人那一欄上填寫的是高秋的名字,白銘利落地簽下「道林」兩個字之後,便把紙箱搬進了屋子裡。
小啞也從樓上跑了下來,看著這大大小小的紙箱,她頓時起了好奇,陪在白銘身邊,看著他一個個拆開。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兩筐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雞蛋,一捆嫩綠的蔥,還有……
「這是……土豆?芥菜、蘿蔔……還有青城土特產?」
這滿滿的幾箱子,全都是尋常的吃的用的,最後一個箱子里還塞著一封信。
信件有厚厚的一沓,好幾頁都是在噓寒問暖,甚至擔心白銘不會繳水費,還細細指導了一番。
白銘一邊看著一邊樂,瞧高叔這問候,頗有一種「兒行千里母擔憂」的意思。
信件的最後,高秋用其他顏色的墨水寫了一行信息——
「孩子,你還記得青城城主的女兒艾莎嗎?她聽說你離開青城之後,便掙脫束縛逃走了,你還需小心……」
特意換了一個顏色的墨水,是怕白銘不想看這些羅嗦話,遺漏了這條信息吧。
怎麼會呢,白銘會把每一張信紙都細細看一遍,這是他身上少有的一絲牽挂了。
白銘把高秋寄來的這些東西簡單整理了一下,還沒歇歇腳,大門那邊便傳來了瘋狂的敲打聲。
白銘深吸了一口氣,打開門的一瞬間,愛倫坡猛地沖了進來。
愛倫坡鼻青臉腫地跑上門,手裡還拿著偷來的歪理之面
「快快快,有人在追我,快讓我進去躲躲。」
愛倫坡不由分說地擠進屋子,把門「砰」地一聲關上,鬼鬼祟祟地在門口聽著聲音。
此刻的愛倫坡衣衫襤褸,鼻青臉腫,手中還半遮半掩地拿著……
歪理之面?!
白銘猛然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愛倫坡。
「歪理之面?你怎麼搞來的?」
愛倫坡聽見外面好像沒什麼動靜了,才擦了一把鼻血,大聲說著。
「還用問嗎!你看我這一頭的包!肯定不是買的啊……」
「那老闆人好,讓我先試試,我就想著……面具都到我手裡了,我管他那麼多,先跑再說,就……就變成這樣了。」
人才啊,能在黑市裡搶東西,絕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黑市裡那麼多打手,不乏有咒具的人,他怎麼跑出來的?
「你……」
「啊?怎麼了?」
愛倫坡似乎並不覺得從黑市搶出東西有什麼不對勁,白銘也懶得誇他了,這小子太容易得意忘形了。
而愛倫坡似乎通過了一個「你」字看到了事情的本質,他嘿嘿一笑,開始炫耀。
「怎麼樣怎麼樣!我愛倫坡說到做到,說給你帶來這破面具,就從不食言。」
「哎呀,你上次走得太急了……我都沒問你住在哪,不過我在報紙上看到你了,隨便蒙了一家偵探事務所,沒想到真是你!」
白銘不知該說些什麼,下一秒,愛倫坡就毫不猶豫地把歪理之面丟到了白銘的手裡。
「現在說好了,我以後就跟著你行動了,你不能趕我走,也不能打我~」
白銘看著愛倫坡得意忘形的模樣,又看在歪理之面的面子上,面上說出了一句。
「我盡量。」
躲了幾個小時,愛倫坡非說自己肚子餓了,要白銘陪他去點什麼。
白銘畢竟拿了人家的,請一頓飯也是情理之中,於是……二人離開了偵探事務所,來到了街邊的餐館。
愛倫坡頂著腫成包子的臉吃了兩人份的東西,白銘是不想在外面吃,於是他只點了一杯飲料。
白銘覺得,家裡高秋送來的那些東西,要更好吃一點。
吃完之後愛倫坡打包了一大堆,飯錢足足翻了個倍。
「你打包那麼多東西幹什麼?你能吃光?」
「哎~大英雄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回事務所了~」
愛倫坡一邊說著,一邊費力地提著大包的東西,消失在了街角。
白銘買了單,便往偵探事務所的方向走去,快到夏日裡了,街上的行人穿著漸漸涼快了起來,烈日懸在頭頂,白銘有些煩躁地看了一眼天空。
忽然,他的鞋帶不合時宜地開了,白銘低頭去系……
下一秒,一個人形物體猛地落到了白銘的面前,砸在了地面上,骨頭和血液碎了一地,一顆充滿絕望的眼珠滾到了白銘的身邊。
白銘看慣了這些東西,並沒有太驚訝,只是起身仔細看去的時候,心下一緊。
她應該是從高樓上跳下來的。
她穿著深棕色的斗篷,圍裙被血液浸濕了,但依稀可以看出,那是灰色的……
女人的尖叫聲,旁觀者的議論聲湧入耳畔。
「啊!!」
「去叫執行官,這裡有人自殺了。」
「真晦氣,走在路上都能碰到這種事!」
白銘記得,她是教堂中的那位老婦人,回憶起的時候,只記得她好像說過……
「怎麼能不急,那是我們家的頂樑柱……」
太陽的溫度似乎降了下來,白銘默默後退了兩步。
這個城市依舊洋溢著祥和的氣息,只是在這老婦人的身隕中,這份祥和變得有些詭異。
【倒計時: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