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慧姐的殺手鐧
老周走上前握住黃珍慧的手激動的說:「珍慧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我們剛還商量著要回去找你,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自己回來了。」
黃珍慧秀眉輕揚嬌嗔道:「你在這好吃好喝的逍遙快活哪還能想的起我,早忘到九霄雲外了吧,幸虧我回來的及時,不然恐怕連根骨頭都吃不上啦!」老周趕忙陪笑道:「哪裡的話,你能平安回來就再好不過了,累壞了吧,趕緊坐下來嘗嘗小東的烤豬排,味道可真不賴呢。」
我們簇擁著黃珍慧席地而坐,我趕緊遞給她一大塊烤好的豬排對她是又驚又佩:「慧姐當真是有大手段的人,以前還真沒看出來,你是怎麼擺脫那群猛惡的鬼狨追殺的,能不能說出來讓我們也開開眼界?」
黃珍慧可能也是餓壞了,毫不客氣的接過熱氣騰騰的烤肉,吹了吹就直接送到櫻桃小口旁朵頤起來,邊吃邊對著烤肉品頭論足,說野豬肉吃起來雖然挺香,卻因缺少鹽味到底顯得有些土腥氣。話雖然這麼說,卻沒見她少吃一點兒,風捲殘雲般吃完手上的烤肉,又從篝火旁抓起片豬肋排,很快又是吃了個精光,這才意猶未盡伸出香舌舔了舔嘴唇,剛吃完豬肉的雙唇由於沾滿油脂顯得格外嬌艷欲滴,這一下舔唇的動作甚是香艷誘人,看的我和皮猴瞬間都有點恍惚。
她慵懶的伸個懶腰對著我露出抹嫵媚的笑容,接過老周遞過來的水壺喝了口水,這才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怎麼驅退的鬼狨?還不是犧牲了我一窩虎頭蜂,說起來這東西培養起來可很費力氣,浪費在鬼狨們身上當真可惜了。」
萊斯是半路才加入探險隊的,感覺此時的黃珍慧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之前總把她當做是位知識淵博、穩重大方的學者,現在看來卻有種難以名狀的神秘魅惑氣質,不免覺得有點一時難以適從。我卻對她的表現一點也不陌生,跟那晚喝多酒後的舉止完全一樣嘛,可能這才是她的本性流露。
皮猴被黃珍慧那兩下風情萬種的笑容刺激的不輕,只見他咽了口口水問道:「慧姐,什麼是虎頭蜂?蜜蜂啊?靠幾隻小蜜蜂就能嚇退大批的鬼狨,這事怎麼聽起來有點玄啊?」
黃珍慧看大夥都面有疑惑,就從自己背包里取出一個如同蓮蓬般的東西遞給眾人,只見那東西如同成人拳頭大小通體黝黑,上面布滿許多豆粒大小的窟窿,材質非銅非鐵觸手冰涼,倒有幾分像是某種涼玉。
黃珍慧解釋說她前兩年在泰國旅遊機緣巧合下曾經救過一個苦行僧,那衣衫襤褸的僧人為報救命之恩就傳授給她一門豢養虎頭蜂的法門,虎頭蜂是野外山林里一種胡蜂的變種,尾刺有劇毒中者立斃,但破衣僧人有自己調製的秘葯可使虎頭蜂對主人百依百順,平日休眠在玉蓮蓬般的蜂巢里,需要使用時就用秘葯催動,任它虎豹獅群也架不住百十隻虎頭蜂幾個盤旋蟄咬,不過一隻虎頭蜂蟄過五六頭鬼狨自身毒液也就告罄了,片刻就會燈枯油盡而死,再想豢養一窩就得耗費很大精力再去山林里捕捉,很是麻煩勞神,若不是被大群鬼狨追的實在沒辦法,她也不會輕易拿出來使用這種詭異無方的護身利器。
我們都聽的傻眼了,這哪裡是什麼護身利器,簡直就是顆小型原子彈啊,這要是遇上危險召喚出群蜂出巢,方圓百米內哪裡還能有一個活物?皮猴把玩著玉蓮蓬蜂巢說:「慧姐你也真是的,有這好東西怎麼不早拿出來,害得咱們被鬼狨們追的上天無路鑽地無門的,差點把大夥性命都賠上。
」
黃珍慧說:「自從跟那苦行僧學會豢養這虎頭蜂從來也沒見派上過用場,剛才大群鬼狨洶湧而來我也是一時沒想起來,誰知頭一回用竟有此奇效,那群鬼狨幾乎轉瞬間就被虎頭蜂屠殺殆盡了,看來此行該著咱們成功找到黎克莫窟城功成身退。」
皮猴眼饞她的虎頭蜂有如此威力,就厚著臉皮跟黃珍慧打聽這東西是怎麼養的,回去之後也想弄這麼一窩蜂隨身帶著,以後不管遇到什麼突發情況都能橫著走了。
黃珍慧嗤笑著從皮猴手裡搶過玉蓮蓬蜂巢說:「這可不行,當初那僧人交代過,豢養虎頭蜂的法門絕不能輕易外泄,不然將來造下的殺業罪孽最終都要算到他的頭上,於他修行不利,就算是對我也是千般叮囑,說不到迫不得已不要輕易使用虎頭蜂,此物過於毒辣殘酷恐怕會有傷天和。」
皮猴撇嘴不屑道:「得了吧,估計那和尚也不是什麼正經信徒,不然出家人四大皆空慈悲為懷,又怎麼會帶著這麼歹毒的殺人利器在身上,估計也是個月黑殺人,風高放火的賊禿,這麼歹毒的暗器不學也罷。」
老周怕他二人爭將起來傷了和氣,忙出來打圓場陪笑著說:「這次咱們能得脫大難多虧了珍慧的手段高明,小東又解決了眼下食物短缺的難題,此行若能找到古城,你們二位當記首功。既然咱們大夥都沒事也是萬幸,咱們有充氣皮艇要度過沼澤也不是什麼難事,況且要找的黎克莫窟城也就不遠了,成功在即,大夥可得打起精神來呀。」
菲菲可能對剛才掉進水泡被未知生物鬼扯腳嚇得仍心有餘悸,她小聲對老周說:「叔父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咱們剛走了一半的路就遇到這麼多危險,還搭上了阮大哥一條性命,前面還不知道會出什麼意外,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我看咱們還是別找那座迷失千年的古城了,反正就算不去找它咱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苦尼族土著人不也說那是座不祥的亡靈之城嗎,咱們不如掉頭回去吧,也省的一路擔驚受怕再有什麼閃失。」
聽了菲菲的話我也暗暗贊同,比起價值連城的珍稀寶物,人命確實更為貴重,尊重生命在我信仰里從來都是第一位的,如果當即掉頭回去雖然不免有些遺憾,卻是更為穩妥老成的做法。
老周見自己的侄女要打退堂鼓,就憐愛的撫摸著她的頭頂說:「菲菲你別害怕,咱們這個探險隊有退役偵察兵,有歷史生物學方面的專家,還有醫學博士,加上當地土著和地下拳王,有什麼事是做不來的呢?
而且咱們家族的祖訓你也是知道的,列祖列宗在天之靈苦等了一千多年的夙願眼看就要在咱們手中完成了,你叔叔我怎麼甘心與這千載難逢的絕好機會擦肩而過呢?所以這次絕對不能半途而廢,不把五鳳螭紋琉璃盞拿回來供在祖宗祠堂,我就是死了也閉不上眼!」
皮猴也說:「周老闆說的在理啊菲菲妹子,咱們這一路上風餐露宿戰天鬥地可不容易,眼看你家族的寶貝就要收入囊中了咱們無功而返豈不太可惜了?那樣的話你阮大哥不白死了嗎?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我知道皮猴根本不是關心老周的什麼家族信物,他挂念的是黃珍慧許諾給我們的八萬美子和古城裡的珍稀寶貝,所以才跟老周心照不宣站在了一條戰線上。菲菲看叔叔和皮猴都這麼說,皺著眉頭不再說話,只用手撫摸著腳踝處青紫色的淤痕顯得心事重重。
一旁的賈列德這時說道:「菲菲小姐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剛才水泡子里的東西不弄明白到底是個什麼總覺得讓人不安,不如咱們拿根雷管扔進去,炸死那個水裡的怪物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皮猴一聽要用雷管炸水泡子里的怪物立馬來了興緻,「哎,老賈這個主意好,這片沼澤這麼寬廣保不準也會有扯人腳脖子的水鬼水怪,咱們先把水泡子里的這個炸死看看到底是鬼是怪,待會乘皮艇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他說著就從賈列德背包摸出一組雷管,也不等我們答應,讓眾人就留在此地不要亂跑,由他一人去十幾米開外的水泡子進行爆破作業即可。我深知皮猴這傢伙對擺弄槍炮炸藥尤為喜好,就讓他注意安全,皮猴點頭答應就拿著雷管興沖沖跑到樹叢中的水泡子跟前,拉開導火索扔進水裡就往我們這邊跑,邊跑邊招呼眾人趕緊卧倒。
大夥趕忙依言就地趴下藏好,皮猴自己還沒來得及卧倒只聽「轟隆」一聲巨響,一股巨大的污濁水柱衝天而起飛出能有七八米高,大地都跟著顫了幾顫,天空像下了一場濁雨,腐臭的水花濺了眾人滿頭滿臉。
我們等硝煙散盡趕緊上前查看,只見水泡子下面好像是條幽深的洞穴,水位只下去了三四米深,再往下仍是渾濁的污水,大家眼巴巴的盯著下面看了半晌,都希望水面上能浮出一具怪獸的屍體,可結果卻讓人大失所望,除了有些枯枝敗葉無力的漂浮在水面,哪裡有被炸死的水鬼影子。
皮猴撿了塊石頭丟了下去,從傳出的沉悶聲音和水花看洞穴竟好像深不見底,老周猜測說:「這洞穴有一定深度,可能連接著附近的沼澤,那扯人腳脖子的怪物應該是順著洞穴逃進沼澤地了,咱們待會坐皮艇橫渡時可要當心,不能重蹈巴當亞岸河上的覆轍。」
我回想起在那條大河中游被一群變異鱷魚在水下襲擊,差點搞得船毀人亡也是心有餘悸,心說充氣的小皮筏論噸位和結實程度都無法同貨輪相提並論,眼前這片沼澤地遼闊浩渺不知深淺,若真遇上水鬼襲擊也不是鬧著玩的,當下也只有提高警惕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我們的槍還有些子彈和幾組雷管,省著點用應該也夠應付不時之需了。
老周看了看手錶已經下午四點半了,就對我們說:「憑小皮筏的速度天黑前是無法穿過沼澤了,晚上行船危險性太大,我看咱們就先在這沼澤邊休息一晚,明天清晨再啟程出發,尚老弟你覺得如何?」
我說:「我沒意見,不過咱們的帳篷都被鬼狨們破壞了,今晚也只有露營了,今晚我來守全夜,你們都好好休息。」
皮猴說:「哎,我說雲子,你又不是鐵打銅鑄的,在這逞什麼英雄,我替你半宿,咱倆一人守半夜。」我對他說:「你就別跟我爭了,今晚這一夜就由我來守,你明天還要鉚足了勁帶大家橫渡沼澤,萬一碰上那不知是水鬼還是什麼的雜碎還得靠你多出力對付呢!別忘了我才領隊,你只是副領隊,服從命令聽指揮就行了。」
皮猴無奈,只得怏怏的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吶,就按你說的辦還不行嗎?那今晚就辛苦尚營長了,明天過沼澤碰到危險你歇你的,瞧俺老孫的手段就行了。」
其實我這樣安排也有我的打算,最近發生了許多不同尋常的事,不說外界毒蟲猛獸、河深林密道路難行,就連看似一團和氣的探險隊內部也是陰雲詭譎暗流涌動,一路上神秘莫測的黃珍慧種種表現自不必說,甚至最近這兩天我發覺老周和賈列德也隱隱有種讓人看不透的神秘感,雖然現在沒發現他二人的明顯破綻,但絕對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特別是看起來沉默寡言的賈列德。
王大可之前有一本觀人面相識人的算命古書,是晚清名臣曾國潘所著的《麻衣冰鑒》,我以前也多有翻看,裡面有一段看人表情神采來斷一個人氣度善惡的描述,「何知人之忠?默默不爭功。何知人其善?眸清神不亂。何知人其奸?眼神忽而轉。何知人其愚?死魚睛不轉。」
這段話的意思是說從哪能看出來一個人是否忠厚純良呢?那就看他平日里的表現,如果此人有功不表,有名不戴,總是默默無聞的安分操勞,那必定是忠義之輩無疑。
如果一個人的眼睛富有神采,平靜祥和,則肯定是個大善人。要是某人與人交談共事時眼神飄忽,流光閃爍,總是不自覺的眼珠子亂轉,那必定是個包藏禍心的奸詐之徒。或者某人木訥寡言,眼珠半天不轉一下如同死魚般獃滯,那必定是腦子有問題的呆傻之人。
如此這般吧,眼睛是人心靈的窗口,人的內心所想腦海所思,往往會通過眼神和面部微表情不自覺的透露出來,精於此道的高手不必問詢,只憑察言觀色就能猜出你的內心真實想法。
例如江湖術士和打卦問卜的算命先生,大多就是憑藉此術來識人斷人吉凶的,世上又哪有如此許多精通易理八字、六爻神課的世外高人呢?絕大多數都是觀人神色旁敲側引的騙子罷了。
不過這套口訣拿來觀人當真有奇效,有一次有三個人去找曾國潘求職,曾國潘只拿眼一掃三人站姿、神態,就對幕僚說:「左邊之人可大用,中間之人可小用,右邊之人不可用。」果然日後如他所言,左邊那人就是以後鼎鼎有名的台灣第一巡撫劉銘傳。此人在台灣巡撫任上開墾水利,勸課農商,發展貿易鼓勵西學,更在後來的中法戰爭中率軍擊敗法國水軍,深受台灣人民愛戴,是清朝一代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