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戰爭籠罩

是的。

沒錢怎麼收。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這麼問。

以大吃小。

這是世界的規則。

但這個規則並不一定就適用於金融市場。

至少。

並不適用於美國現在的金融市場。

金融金融！

普遍意義上的金融，很多人只會簡單地認為是股票，期貨交易，最多再加上個銀行保險業務。

而事實上金融的本質，除了金，還有融。

這個融。

便是融資。

八十年代的美國，是金融行業智慧發揮最淋漓盡致的時代。

就像《美國律師》雜誌的出版人斯蒂夫.布里爾在後來一篇批評尖銳且刻薄的社論里說的：在咆哮的80年代，每個人的腰包都迅速膨脹起來。在咆哮的80年代，言必稱信貸，因為這個時代最奇妙的詞就是槓桿，總被認為是好東西。

各大資本瘋狂動用槓桿，大大小小的經紀公司，也為顧客提供信譽擔保交易。

最響亮，呼聲最高的還是資產槓桿交易和綠票勒索。

關鍵是這樣的勒索還屬於合法交易，就連老牌的華特迪士尼公司，遭受了掠奪者們的進攻，也不得不支付數百萬美元的保護費來確保自己的獨立性。

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則是資產收購，甚至一百五十萬美元的本金撬動到二十億美元槓桿掠奪，一千萬美元本金撬動到一百五十億美元進行槓桿收購。

這種離譜的槓桿運用，也只有在這個時代才可以無限揮發使用。

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八十年代中後期才慢慢被人發掘出來的。

郝昆作為一個掛逼，又融合了前身的記憶，聽到潘塔這個名字時，已經意識到一頭肥豬在自己面前。

誰規定，收購就一定要以大吃小？！

血液似乎在燃燒。

郝昆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在發熱，這是激動帶來的生理反應。

在便宜老爸和便宜后媽的臉上看了看，他眼神火熱說道：「我們可以融資！可以找金融機構借錢來收購潘塔。」

「融資？先不說銀行一年的利息就百分之十，就算是咱們去找銀行借錢，農場所有資產也就一千萬，潘塔市值十幾個億，我們又能貸多少錢？」郝運武沒好氣說道，感覺這就純粹是扯淡。

「去銀行融資肯定是行不通的。但為什麼我們不能發債呢？」郝昆信誓旦旦說著，眼裡有一抹瘋狂在閃動。

「發債？發什麼債？」

「企業債。」

貝絲聽不懂這是什麼意思，瞅了瞅郝昆，又看了看丈夫。

倒不是兩人不知道債是什麼意思。

但發債，只有聯邦政府或者大型企業發的債才能買。

他們只是農民而已。

誰會相信他們。

郝運武一臉疑惑道：「我們又不是聯邦政府或者大企業，發債誰會買？」

「正常情況下，確實不會有人買，但現在華爾街非常流行垃圾債，而且我們公司都有這種業務。」

「垃圾債？那是什麼？」

「就是高風險投資債券，評級在BB以下的債券，因為存在違約可能，但收益比較高，所以叫做垃圾債。」

「那誰會買？就算收益再高，投資者又不是傻子。」

「對！正因為投資者不是傻子，所以才會買。」

「為什麼？」

「投資就一定會有風險。風險越低同樣收益就越低，

但如果將垃圾債組成一個組合，分散投資，又不是所有垃圾債都會違約，那高收益不就可以覆蓋風險了？」

郝昆將垃圾債解釋了一遍。

貝絲和郝運武好半天才消化了這種新的金融產品。

但消化歸消化，卻仍舊是不明白郝昆為什麼會覺得發債就能收購潘塔，畢竟農場的資產放在這裡，只值一千多萬而已。

郝運武滿頭霧水問道：「就像你說的，潘塔可是市值十幾億美元的大公司，即便我們可以發債融資又能融來多少資金？！」

郝昆摸了摸鼻子，自己都感覺無語說道：「這個...理論上來說，沒有上限！」

「沃特？」貝絲驚呼一聲，有些難以置信問道：「什麼是沒有上限。」

郝昆聳聳肩：「就是沒有上限的意思，十億，一百億，一千億，理論上都可以融到。」

「天啊！這怎麼可能？！我們農場只值一千萬美元，難道能融資這麼多錢？！那些發債的證券公司就不考察我們的農場資產和償還能力嗎？」貝絲目瞪口呆，完全無法理解這是什麼鬼東西。

「金融圈那幫傢伙只在乎自己能收到多少傭金，又怎麼會在乎我們的農場資產呢？融資的錢越多，他們才越開心，這樣他們就可以賺到更多的傭金。甚至，你想要的少他們還不樂意呢！」郝昆挑了挑眉毛，融合了現在的記憶，他可是深知華爾街什麼德行。

郝運武同樣錯愕地眼神獃滯，好半天才說道：「發債總要支付利息和到期償還本金吧！他們就不考慮投資者的風險嗎？！」

「投資者？那不就是韭菜嗎？虧賺跟證券公司有什麼關係？只要投資者願意買，就可以賺傭金，這才是真金白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