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曲終人散

晚上子時。

落鳳鎮外圍，天韻山莊內。

身軀龐大的女妖快速蠕動著，它很快來到了林琳的身前。

「幸好這個小姑娘沒什麼殘損，剛好用來做我的皮囊。」

「不過在化妝之前，我想吃頓好的，那樣心情才舒暢。」

女妖先看了走廊處的蕭天落一眼，接著回頭又看了一下錢大明，似乎在擇人而噬。

猶豫了一下，它從口中伸出了一條血淋淋的圓柱形舌頭，很快地將站在它身邊的錢大明卷了起來。

帶著詭異的笑容，錢大明一下被吞進了女妖的血盆大口之中，接著傳來咀嚼和骨頭碎裂的聲音。

在一個吞咽的動作過後，女妖又再次張開血盆大口望向不遠處的蕭天落。

此時數坨黃色的粘液從它口中掉到了地上，發出沉悶的「嗒嗒聲」。

只見它很是滿意地扭轉著龐大的妖軀，接著用身上其中一隻手伸長飛向了蕭天落並一下子卷到了自己的面前。

「今晚的食物還真是充滿了驚喜，這小子身上的炁竟然如此好聞，我真的太幸運了。」

女妖咆哮著說完后，口中分泌的黃色粘液變得更多了起來，此時正像雨點般往地面墜下，只見它從口中再次伸出了血淋淋的舌頭卷向了手中昏迷的蕭天落。

「你其實不太幸運！」

隨著一道金色的劍光閃過，黃衣小童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女妖口中奪回了蕭天落並站立在走廊廊脊之上。

而女妖則因為舌頭被砍斷，正疼痛地不斷嚎叫後退著，踩得地面不斷震動，走廊崩塌，木塊和瓦片碎片橫飛。

「是誰！」

「是誰這麼大膽搶走我的食物！」

隨著煙塵散盡，穩住龐大妖軀的女妖不斷嘶吼著，在月光下，那叫聲瞬間充斥著整個天韻山莊，聽著凄厲異常，令人心生恐懼。

「小黃子，我憋了這麼久，就讓我跟這位姐姐玩玩怎樣。」

隨著聲音落地，女妖身前的空地上詭異地出現了一個扎雙丸子頭，臉帶微笑的白衣小女孩。

「我的妖氣籠罩著整個天韻山莊，他們兩人在什麼時候闖進來的我竟一點都沒察覺到？」

此時的女妖似乎感覺到眼前兩個小孩子不是一般的人，它潛意識的往後挪動了幾下。

「我乃巳蛇妖王麾下的幻音妖姬，是他們誅魔衛口中的丙級妖魔，剛有冒犯到兩位的話，還請見諒。」

「你們十二地支的那些妖王，在她面前，就跟螞蟻一樣，你還是在死之前好好陪她玩一下吧，不然你等下會死得很慘！」

聽到妖魔話語的黃衣小童對其嗤之以鼻，說完后就雙手相互插進袖子裡面盤坐了下來，而蕭天落則神奇地漂浮在他身旁。

聽了黃衣小童的話語之後，幻音妖姬感覺自己被小看了一樣，於是它想再試試眼前二人的身手，便將目光落在了自己眼前的白衣小女孩身上。

「你是跟我玩呢？」

只見銀髮白瞳的白衣小女孩先是笑著問了幻音妖姬一遍，接著便轉過身去。

「還是跟我玩呢？」

令女妖瞬間驚慌不已的是，女孩轉過身後變成了另外一個黑髮黑瞳的黑衣小女孩再次笑著問向了它。

「還是跟我們兩個一起玩呢？」

接著，黑衣小女孩再次轉身。

一瞬間，銀髮白瞳白衣小女孩和黑髮黑瞳黑衣小女孩同時出現在了它的身前。

兩人樣子一模一樣，

只是顏色不同，在月光下微笑著，顯得十分詭異。

見到這一幕的幻音妖姬好像被刺激到一樣。

在一聲大叫之後，身上的人手不斷撐著地面，向兩個小女孩這邊橫衝直撞而來，身上不斷掉落的黃色粘液一瞬間淹沒了四周地面，令人站立不穩。

「你真的......」

「很不聽話，嘻嘻。」

兩個小女孩貌似心有靈犀一般，一人接著另外一個人的話說下去。

幻音妖姬沒有理會她們的話語，而是將大量的妖氣灌入無數人手之中，人手瞬間變得粗大嶙峋，骨頭突出且尖銳，疾速地砸向兩個小女孩。

小女孩表情沒有改變，還是微笑地看向眼前的幻音妖姬，接著被無數妖手擊中，冒出一大團煙霧，地面也被砸得千瘡百孔，坑坑窪窪。

「脾氣......」

「還不小。」

就在幻音妖姬以為自己一擊得手而洋洋自得的時候，它身後傳出了兩個小女孩的聲音。

這令幻音妖姬瞬間錯愕不已，明明剛才的攻擊實實在在地擊中了她們的，那真實的打擊感不會有錯，怎麼會這樣？

但它也沒有過多猶豫，而是調用了自己全部妖力再次灌注到無數人手之中，像要孤注一擲一樣。

只見幻音妖姬無數大手上和自己頭顱上的所有嘴巴開始張開，隨著數千道哀嚎聲響起，一陣陣肉眼可見的黑色魔音如巨浪一般狂湧向身前兩個小女孩。

「不知......」

「悔改！」

小女孩見到幻音妖姬如此陣仗，她們在說了一句話后也各自舉起了一隻小手。

黃衣小童見此，只見他衣袖一揮，一個凝厚的金色光罩就出現在了蕭天落身前，似乎是怕恐怖的魔音波及到他。

「參透世間苦難。」

「無生無死無存。」

「眼前沉淪萬孽。」

「敕令回歸陰陽！」

隨著黑白兩個小女孩輪流念完，幻音妖姬的攻擊已經到了身前。

只見千鈞一髮之時，兩個小女孩身前出現了一個光亮的太極圖案，那如隕石般巨大的黑色音波在接觸太極圖案的那一刻，瞬間產生了一道刺眼的亮光。

亮光使得幻音妖姬睜不開雙眼，就在它以為對方會趁機攻擊過來的時候，亮光卻在電光火石之間消失了，自己也安然無恙。

「不好......」

「玩。」

隨著黑白兩個小女孩說完，幻音妖姬驚奇地發現，自己又變回了之前青衣女子的模樣，身上半點妖氣和妖力都沒有。

甚至自己剛腐爛不堪且爬滿蛆蟲的半臉也恢復了人樣，皮膚細膩雪白。

幻音妖姬看到自己最原本的樣貌恢復了正常，她瞬間留下了兩行清淚，接著眼中帶著無盡的感激望向了眼前的兩個小女孩。

「你其實也......」

「很可憐。」

「你最後再......」

「彈一曲吧！」

幻音妖姬聽到小女孩的言語后，她笑了一笑，樣子很是清秀大方。

在對著兩個小女孩跪拜了一下之後，接著她走進了旁邊的房間，表情安寧地扶起了琴。

隨著悠悠的琴聲響起，一曲好聽的「梨花落」歌聲也在天韻山莊內回蕩了起來。

「......梨花落，故人歸。」

隨著幻音妖姬最後一句歌聲響起，房間內發出了一下釋然的笑聲，接著無數青色光點穿透房頂往掛著明月的夜空之上緩緩飄散。

「她生前是一名藝伎，由於額頭處有塊胎記，到處被人欺凌，在一次表演的時候，還被人用烙鐵烤得面目全非，也算是一個可憐之人了。」

此時的黑白兩個小女孩已經變回了原來的白衣小女孩，正對著青光消散的地方緩緩說著，說完后便笑著化成了一道白光回到了蕭天落的扇袋之內。

黃衣小童見此，他也把蕭天落放在了林琳的身旁，讓兩人躺在了一起，接著便化為一道金光回到了蕭天落背上的桃木劍之中。

皎潔的月光之下，兩人恬然地睡著，聆聽著世間萬物的奏鳴。

但梨花終落，曲終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