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了願

「說吧！你的選擇是什麼？」

看到蕭天落跪下來對它們說謝謝，兩個妖魔感到有點意外，但還是惡狠狠地要求他趕快做出選擇，父母只能留下來一個。

但連林琳都聽得出，妖魔的聲音也有點哽咽，眼淚一直在流，這讓她很是詫異。

因為她從沒見過妖魔會哭得如此悲傷，以前見過的一些妖魔也只是裝可憐才會在人前哭，然後趁人不備的時候殺害人類而已。

「謝謝你們提醒我回來。」

「謝謝你們幫我完成了他們二老的心愿。」

「謝謝你們用妖元幫我父母續命到我回來的這一刻。」

「原諒我太愚鈍，這麼晚才發現，還傷到你們......」

蕭天落一邊緩緩說著，一邊又再跪倒在兩個妖魔面前。

這讓林琳更加詫異了，她放低了赤陽刀，慢慢地走到了蕭天落的身邊，想弄清這一切的真相。

「你發現我們了？」

「真羨慕你有這麼愛你的父母。」

「幸好，還能讓你父母最後一次擁抱你。」

兩個妖魔臉上強裝的詭異笑容已經消失，手中的尖銳綠棍也化為了點點綠光不見了，兩人輪流地跟蕭天落說著，說完最後一句時，蕭天落的父母已經走了上前雙雙抱住了蕭天落，接著嚎啕大哭了起來。

而兩個妖魔也重新出現在蕭天落父母身後，此時她們的模樣已經變回了原本的樣子，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藍衣小姑娘，年紀大概是五六歲的樣子，頭上都扎了一個小辮子，也流著淚在哭著。

「對不起，你母親得了失語症之後就瘋瘋癲癲的，有一天晚上因為太過想念你，她竟一個人偷偷跑出來找你，你父親發現后也在群山中找到了她，可惜那時候你母親因為過度悲傷已經氣絕，你父親受不了這個打擊，也撞山石而亡了。」

「二老臨死時眼神還帶著期盼，口中念著你的名字......」

「我們目睹了這一切，他們太像我們的父母了，我們被妖魔所掠，父母也是拼了命找我們，可惜早已陰陽兩隔，最終父母也都鬱鬱而終，死在了找我們的路上。」

「我們不想悲劇再次發生，於是用妖元續了二老的生命，了解到他們最後的心愿是找到你並看到你成家立室。」

「所以我們就假扮你和孟棲霞的模樣幫他們了了心愿，可惜我們的妖元所剩無幾了，只能憑二老的記憶去找你，幸好在以前的孟宅找到了你。」

「還好你回來了，二老的心愿了結了，我們的心愿也算了結了。」

「再見了，大哥哥！」

兩個藍衣小女孩交替地說著，那稚氣未脫的小臉蛋上眼淚還是一直流著。

聽到這的林琳才恍然大悟，剛才她和蕭天落的攻擊使得它們最後的妖元被提前消耗完了，她一時間也哭得稀里嘩啦的，哭得也甚是傷心。

聽到兩個藍衣小女孩說再見，蕭天落此時強忍著悲傷，他緊抱雙親的雙手向兩個小女孩張開了，而他的父母也一樣轉過身向兩個小女孩張開了懷抱。

看到這一幕的小女孩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眼泛淚光地向他們沖了過來，可惜眼看就要抱到的時候，兩個小女孩從下到上快速地消散著，最終衝到他們懷抱的，只有兩個小女孩僅存的笑臉。

兩個藍衣小女孩徹底消失了，而同一時刻，蕭天落的父母也同時轉頭用和藹的笑容望向了他，接著雙雙眼睛變成空洞倒在了蕭天落的懷裡，

已經沒了半點生機。

「啊......」

此時失去一切的蕭天落放聲嘶吼著，似乎再怎麼叫，也表達不了他心裡此時的悲傷與疼痛。

是什麼可以讓一個人痛徹心扉，大徹大悟，無非是他失去了他的所有，失去他一切羈絆的那一刻。

看到蕭天落如此，林琳抹乾了自己的眼淚，慢慢地走到他的身邊，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了喊到失語的蕭天落。

......

第二天，蕭天落火化了自己父母的遺體並埋葬在他經常練功的小山山頂之上，接著他回到村子，朝所有過來看他的村民們跪拜了一下，之後在他們的注視下和林琳二人策馬離開了青牛村。

在路上，林琳不時看向前頭的蕭天落，發現他眼神變得冷漠犀利了起來，和她以前認識的小木匠完全判若兩人。

她完全不敢跟蕭天落搭話，也不知道要跟他聊什麼才是，兩個人就在這不斷地賓士中回到了落鳳鎮。

回到鎮魔司的蕭天落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面，看著父母留下來的一些遺物，時而微笑，時而憂傷。

當他看到一件紫金長袍時，蕭天落眼神稍微變了一下，但之後他還是把紫金長袍疊好，放到了《三清玄天篆》的下面，接著便躺在床上閉著眼回想著過往。

要不是妖魔，他就不會失憶，也不會導致自己雙親死去，他此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斬盡世間一切作惡害人的妖魔！

漸漸地，一時間回憶起太多，經歷了太多，他的身心早已疲憊不堪，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算是徹底放空自己，徹底跟過去道別，畢竟一夢生，一夢死，每一次睜開眼睛，都是一個新生。

期間林琳有來看過他，但是見房間內沒有反應，她留下了一盒糕點在他門前便離開了，臉上帶著擔憂，似乎還是怕蕭天落走不出這件事，畢竟對誰來說這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這一睡一直到深夜都還沒睡醒，似乎腦中有太多的思念和痛苦要在夢中消磨掉。

夜很寂靜，月很皎潔。

忽然，四道彩光從蕭天落房間內飛出，一下竄到了房頂上面，接著慢慢褪去光亮，露出了一個白衣小女孩，一個藍衣老者，一個紫衣女子以及一個黃衣小童。

黃衣小童第一時間朝紫衣女子而來，表情略微興奮地朝她作了個揖。

「紫姑好，好久不見，我們三人很是想念。」

黃衣小童緩緩說道，接著望向了他眼前的絕色女子，身穿紫金色宮裝，長發如瀑，膚白如雪，清新脫俗，宛如天仙，一動一笑皆悅眾生。

「小黃子，我看這裡就只有你才是最想念紫姑那個人吧。」

白衣小女孩看到難得如此恭恭敬敬地黃衣小童，不禁調侃了他起來。

「我沒有......」

「好啦好啦，你們幾個，主人現在這個狀況，你們還有心情這樣，藍老爺子，你代表著主人的哀，你現在是什麼看法？」

紫衣女子把曼妙的身軀一轉，問向了房脊上的藍衣老者。

「悲由歡止起，悲盡歡還來，如此反覆，否極泰來，一切皆有定數，無須過於介懷。」

藍衣老者撫著自己的長髯，閉著眼睛緩緩回答道。

「藍老爺子說話還是這麼斯文難懂，哈哈哈......」

白衣小女孩突然又笑了起來，接著自己攤開雙手，在房脊之上慢慢走了起來，似乎在控制著自己的身體平衡。

「你個小銀，你就樂著吧，不過這麼多世都這樣過去了，主人應該沒有什麼心境會過不去的。」

紫衣女子有點又氣又樂地望著眼前這個可愛的白衣小女孩，似乎面對著她，怎麼都讓人生氣不起來。

「希望吧，這是最後一世了，希望不會產生什麼難纏的心魔為好，不然功虧一簣，總難讓人釋懷。」

聽到紫衣女子的話語后，藍衣老者還是閉著眼睛慢慢說著。

藍衣老者剛一說完，四個人一起停住了自己所有動作，表情都回歸平靜地望向房間內的蕭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