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貧僧有個不情之請
馬車搖搖晃晃,陳玄奘昏昏欲睡。
他此刻已然身負法力修為,雖未曾習得任何法術,但法力流轉之下,活血化瘀倒也不難,手臂與喉嚨處的傷口早已止血結痂,就是不知道距離完全恢復還需要多久,也不知道傷口會不會留疤之類的。
「得想辦法弄一隻擅長自愈的妖怪來咬我一口啊......」陳玄奘自語著:「什麼妖怪會有這種能力來著?」
思索間,馬車外傳來王伯與人交談的聲音。
陳玄奘撩開車窗,長安城,到了。
「美好生活,我來了!」
陳玄奘心情振奮。
入了城,陳玄奘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長安城他先前來過一次,就前段時間,拿著血書前來認親。
只是當時匆忙——陳玄奘急著去認宰相外公,還沒怎麼逛過長安城。
如今趴在車窗上仔細看一圈下來,倒也......感覺跟古裝劇里也差不了多少的樣子。
忽然,陳玄奘眼前一亮。
「王伯,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買只燒雞?」
「燒雞?」王伯聞言,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陳玄奘那顆亮眼的大光頭,道:「可是小少爺,您是和尚啊......」
「王伯,咱們剛剛去金山寺是去幹啥來著?」
「這...還俗......」
「對嘛!」陳玄奘掩面悲切道:「我還俗了啊!王伯你是不知道啊,十八年,整整十八年啊!我一口肉沒吃過啊!
一口沒吃過啊,什麼概念?王伯,你敢想嗎?」
這點陳玄奘倒是沒有胡說。
金山寺的和尚,管他管的可嚴了......
王伯聽了這話,拗不過陳玄奘,將馬車停在一旁,去給陳玄奘買了一隻燒雞回來。
嗅著誘人的燒雞香味,悲天憫人的陳玄奘眼淚忍不住的從嘴角流了出來。
好香啊!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頌了一聲佛號,陳玄奘接過烤雞,大快朵頤。
十八年來第一次得沾葷腥,陳玄奘感動的淚流滿面。
「太好吃了,怎麼可以這麼好吃啊......」
王伯見狀,心情有些複雜。
這可是當朝宰相的嫡孫啊,吃個燒雞竟然都能感動成這個樣子,真是......
微微搖頭,王伯再次驅動馬匹,朝著宰相府行去。
「哈哈哈哈!」
忽然,一陣爽朗的笑聲吸引了陳玄奘的注意。
他叼著雞腿,循聲看去。
「若是明天有雨,時間雨數都對,我送你黃金五十兩!」
發笑之人乃是一頭角崢嶸的中年文士,此刻,其正站在一算命先生面前,似是在與其定下什麼賭注。
「若是沒雨......」
中年文士雙眼微眯:「我便砸了你的門面,將你趕出城去!」
算命先生以手捋須,神態自若:「可。」
陳玄奘愣了一下。
這地點,這情景,這對話......特么的要出事啊!
「王伯!停車停車!」
強烈的既視感讓陳玄奘急忙喝道。
「怎麼了小少爺?」
「來不及解釋了——」
陳玄奘叼著烤雞衝出馬車,來到二人面前,作了個揖。
「阿彌陀佛,二位施主,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吶!」油光滿面的陳玄奘勸道:「這可不興亂賭啊!」
這一賭,
過幾天涇河龍王就得上剮龍台,幾個月後唐太宗就得被龍魂擾的不得安寧,喜提地府三日游......
再之後就是水陸法會,然後觀音就會來,然後自己就得被迫前往西天拜佛求經......
這能賭嗎?肯定不能賭啊!
陳玄奘還有些疑惑,按照原著的時間線來算,這件事不是應該還有十二年左右才發生的嗎?
他這十八年啥也沒幹,在知道自己是來到了西遊世界,而且還成為了吃一口就能長生不老的唐僧之後,陳玄奘便早早的開始了準備。
原著里,唐僧是三十一歲時才從長安出發,也就是說這次對賭,最晚應該是發生在唐僧三十歲的時候。
而陳玄奘十八歲認親,如果按照原著來,那他接下來應該是借著家裡的關係成為長安洪福寺的和尚,並在三十歲之前的這段時間裡,成為遠近聞名的大德高僧。
這樣,陳玄奘才會獲得主持水陸法會的資格,然後『機緣巧合』之下被觀音菩薩選中,成為取經人......
正常來說應該是這樣的,這場對賭,應該發生在十二年後才對啊,怎麼現在就開始了,這時間線對不上啊!
陳玄奘有點慌。
「你是何人?」涇河龍王所化的中年文士皺眉:「我與這相士的事,哪輪得到你來插手?」
陳玄奘一滯。
我特么在救你的命啊鐵汁!
但這話肯定是不能說的。
他心思電轉,搜腸刮肚,但這突如其來的事件著實是打了陳玄奘一個措手不及,讓他一下子亂了分寸。
「阿彌陀佛......」下意識的,陳玄奘就又道了一聲佛號。
十八年來,他光用來回憶原著和悄悄實驗一些比較超前的知識或手段了,那晦澀且拗口且沒什麼用的佛經是半點沒學進去,就會一句『阿彌陀佛』,是金光寺里絕對的異類。
此刻,方寸大亂的陳玄奘,一時間竟是不知該說什麼,只有啃燒雞的動作未曾停下。
袁守城好奇道:「小和尚,你在哪家寺里修行?不守戒律清規,當街吃肉,老夫還是第一次見。」
「咳咳,實不相瞞,貧僧,不,我剛還俗不久......兩位施主,說真的,賭博真的不好,建議戒了。」
袁守城覺得有趣,當場起了一掛。
但卦象卻讓他臉色微變。-
沉默片刻后,袁守城沖涇河龍王道:「這位小師傅說的沒錯,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我可不跟你賭,明天的雨量我也算不準,這一局算我輸了,這攤子你要砸就砸吧,我以後再也不幫人算命了。」
涇河龍王:「???」
「你又算到了什麼?」他好奇的問道。
袁守城深深的看了陳玄奘一眼,道:「沒什麼,就是突然明白了賭博的後果而已......」
涇河龍王滿臉疑惑,不過這樣也好,袁守城不算命,他涇河水族就安全了。
「你認輸就好,本......我也不砸你的鋪子,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撂下這麼一句,涇河龍王便打算離開。
袁守城開始收攤,同時對陳玄奘道:「小師傅,多謝提醒,不嫌棄的話,要不要跟我去醉香樓聊......」
「等等,這位施主!」
陳玄奘卻是不理袁守城,攔住了涇河龍王的去路。
「你攔我作甚?」涇河龍王眉頭一皺。
「實不相瞞,這位施主,我與你一見如故......」陳玄奘擼起袖子:「貧僧,啊不,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就是,施主你能不能咬我一口?」
這可是龍誒!
讓他咬一口,不知道會得到多少道行,又會獲得什麼能力......
陳玄奘滿臉期待。
王伯:「???」
袁守城:「???」
「荒唐!」
涇河龍王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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