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素未謀面的娘子
「為什麼這麼問?」
「先前,小少爺您醉了之後,我請那位道長幫我算了一卦......」王伯憂心忡忡的說道。
「哦?袁兄怎麼說?」
「道長說,我娘子家裡下個月要發喪了......」
「啊這,那你還不去看看?懂了,你是想請假是吧?准了准了,去吧。」
「不是,我主要是不知道去哪看啊。」
「什麼意思?」陳玄奘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王伯有些羞赧道:「我還沒成家呢,雖然與娘子素未謀面,但畢竟她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
「等會兒!王伯你還沒成家?」陳玄奘很是詫異,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對方,道:「王伯,你這個年紀怎麼還沒成家?
不應該啊,你在我外公府上做事,四捨五入也是個有身份的人,平日里俸祿也不低吧?怎麼還沒成家?」
誰知王伯愣了一下,道:「什麼我這年紀?小少爺,我只是常年習武,整日風吹日晒的,長得老成了一些,實際我今年比您還小兩歲呢。」
「???」
陳玄奘看著長相明顯奔四,一副憨厚老實模樣的王伯,很是震驚:「這特么是十六歲?!不是,那我叫你王伯你怎麼不糾正我?!」
「我名字就叫王勃啊,小少爺,我跟您說過的啊。」
「......」
陳玄奘隱約間記起,這傢伙是他外公府上的長隨,是外公親自指派給陳玄奘的。
見面的時候自然也做過介紹。
只是當時王勃說的是:「小少爺您叫我王勃就好。」
陳玄奘當時正在幻想自己未來的美好人生,就給聽岔了......
這誤會鬧得......
他有些尷尬,感慨道:「王勃,你是懂自我介紹的。」
「小少爺,您還是第一個這麼誇我的人呢......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小少爺,那位道長,算的準不準啊,我現在應該怎麼辦啊?」王勃有些六神無主。
「您在寺里待了這麼多年,還跟那位道長相談甚歡,應該有辦法的吧?您能不能教教我?」
陳玄奘沉思片刻:「袁兄有沒有告訴你,你以後的娘子是哪人?現居何處?」
「沒有。」
「原來如此。」陳玄奘點頭:「那就不用管了。」
「啊?」王勃急了:「這怎麼能不管呢?娘子家裡......」
陳玄奘無奈道:「你都還沒跟人家成婚,怎麼還連娘子都提前叫上了?也不認識人家,怎麼管?瞎操什麼心呢。」
「好像,也是?」
「是吧。」陳玄奘隨口問道,「對了,你之前怎麼跟袁兄說的?請他幫忙算姻緣,他怎麼還跟你講白事啊?」
王勃略一回憶,道:「我問袁道長我的姻緣陽壽,然後袁道長就讓我節哀,讓我白擔心一下午......」
王勃言語之間多有埋怨,看來是真的擔心了一下午。
不過——
姻緣陽壽?
原來是特么的組合在一起算了是吧!
看不出來啊袁守城,原來你這麼懂算命啊!
陳玄奘心中腹誹。
他卻是不知道,若非他先前的打岔,要不了多久袁守城就要釀成大錯了。
間接害死一尊龍王,這罪過可不小啊。
現在的袁守城還算年輕,差點闖下大禍,心裡自然是有些慌的。
所以涇河龍王還在的時候,
他就開始收攤,並承諾以後不再擺攤幫人算命了。
也就是陳玄奘幫了他一把,他才幫王勃算的。
這一算,吸取了先前的教訓,肯定會算的稍微仔細一些......不過可能就是有點太仔細了。
不過,信不信命?
陳玄奘仔細想了想。
如果他沒穿越,那他肯定是不信命的。
但這裡是西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按照原本的命運軌跡,他這個時候該到洪福寺上崗去了。
然而他現在卻還俗了,還吃了肉喝了酒,佛門八戒都破了兩戒了。
所以吧,這個命......
陳玄奘拍了拍王伯的肩膀,道:「王勃啊,以後你要是找人算命呢,人家說好話你就信信,也不吃虧。」
「我知道了小少爺,那不好的呢?」
「就不信了唄。」
「?」王勃有些懵:「人家算都算出來了,怎麼能不信呢?」
「保不齊他在胡說八道打算讓你心慌意亂方便騙錢呢?王勃啊,貧僧......嘖,算了懶得改了。
貧僧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就算是老天爺定好的東西,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啊,要相信人定勝天,咱們的命運,掌握在咱們自己的手中!」
關於這一點,陳玄奘非常有發言權。
畢竟西遊記原著里,可沒有說唐僧是個穿越者啊。
「好一個人定勝天!」
兀的,一道聲音響起,陳玄奘頓時笑容滿面的回頭,熱情的道:「外公,聽說您找我?」
來者正是殷開山。
「老爺。」還在思索陳玄奘方才的話的王勃趕忙行禮。
「免禮,呵呵。」殷開山一把年紀了,卻依舊容光煥發,不顯老態,他贊道:「想不到我外孫竟有如此心胸,好一個人定勝天!
玄奘,你吃齋念佛十八年,外公還以為你是個性子迂腐的和尚,沒想到,哈哈,不錯不錯,不愧是我殷開山的外孫!」
正常來說,陳玄奘只是俗家姓陳,玄奘只是為僧時的法號而已。
按理說現在他認了祖歸了宗,還還了俗,這名字該按族譜改過來才是,但陳玄奘這名字主要是他前世用的,已經用習慣了,懶得改了。
殷家陳家心疼他十八年吃齋念佛,索性便隨了陳玄奘的心意。
「嘿嘿,外公,您找我何事啊?」
此話一出,殷開山略有些沉默。
而後他朝王勃擺擺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老爺。」
「玄奘,有件事情,外公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外公但說無妨。」
殷開山面露悲痛:「前些時日,江州事了,你娘親她......」
陳玄奘恍然大悟,當即勸道:「外公節哀,人死不能復生......」
「?」
陳玄奘一下就給殷開山勸懵了。
你娘親走了,你怎麼反倒還安慰起我來了?
「玄奘,你,心裡不難受?」
「啊?難受,嗯,我心裡可難受了。」
「可你.......」
「貧僧失去的只是娘親,外公您失去的卻是一個女兒啊!您肯定比貧僧難受多了,相比之下,貧僧心頭這點悲痛,實在是.......」陳玄奘滿臉『悲痛』,一不留神,十八年養成的口癖就又出來了。
「啊不好意思外公,我這當了十八年和尚,口癖一下子改不過來.......」
殷開山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什麼神仙對比法啊!
人老成精的殷開山當然看得出來陳玄奘那一臉的悲痛是裝出來的,他看著還在努力裝悲痛的陳玄奘。
再一聽那幾聲『貧僧』,這哪是什麼『口癖』啊,話語間的疏遠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殷開山忽然嘆息一聲,道:「玄奘,你還在怪她嗎?唉~算了,玄奘你剛還俗,很多東西怕是還不適應,就讓王——」
這時,府上的管家忽然湊了上來,低聲道:「老爺,程將軍又來了。」
殷開山的臉色一下就黑了下來:「他又來幹什麼?」
正打算離去,找府上的小動物友好互動的陳玄奘見狀,不禁好奇的停下了腳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