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宗滅法
「你……你不要過來啊……」
白小倩花容失色，嬌軀止不住的顫動，身形都隱隱有些渙散。
縱為妖魔，此刻李末不過是看了白小倩一眼，都嚇得她近乎魂飛魄散。
「我真想給他一條生路。」李末慈悲道。
很顯然，書生沒走完流程就回歸星辰懷抱了。
白小倩看著眼前這披著人皮的妖魔，又望了望書生血肉模湖的殘軀。
「他走得很安詳。」
李末一步踏出，如狂風呼嘯，瞬息之間，便已到了白小倩的身前。
「你……」
白小倩面色驟變，衣袍鼓盪，激起妖風如爪，下意識地探向李末面門。
轟隆隆……
李末立地不動，驀然間，紅光滿面，似雲霄臨照。
獵獵妖風還未碰到，便倒灌如流，化為煙雲散滅。
「內息圓通，氣貫周天！」
白小倩美目圓瞪，失聲驚叫。
修行之道，唯有打通奇經八脈，內息蛻變八極之數，方能如星辰運轉周天，散佈於身體每一寸角落。
至此，肉身的每一處都可以控制自如，可化繞指柔，能化鋼鐵堅。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在這小小的般若寺內竟然還藏著如此恐怖的高手。
內息境八重！
嗡……
就在白小倩駭然失神之際，李末抬手就是一個巴掌，勁風呼嘯，似冬夜冰雪，刺骨凜冽，直落腦門。
白小倩一聲慘叫，只覺得一萬個書生從自己身體穿插而過。
眼前星光點點，彷佛生命的種子，在朝著同一個方向遨遊。
剎那間，白小倩的一生如同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現。
砰……
白小倩重重砸落在牆角處，破廟坍塌了大半，她的身形漸漸暗澹，散亂的鬼氣彷佛熄滅的煙燭，搖搖欲墜。
「你可別死啊。」李末鼓勵道。
「你踏馬簡直有病。」
白小倩的腦海中浮現出最後的臨終遺言。
嗡……
突然，一道金光垂落，映照在白小倩的身上，原本即將散滅的魂魄又重新凝聚。
【放生孤魂游鬼，覺悟功法：吞鬼術】
神秘的聲音在李末耳畔響起，與此同時，一篇玄奧的功法投影在腦海之中。
「吞鬼術……可以靠吞噬孤魂野鬼壯大內息……」
李末心中頓生歡喜：「大善！」
「這是……」
白小倩一臉的茫然，可是當她消化完剛剛獲得的天賜功法之後，內心頓涌震驚之情。
她修為雖弱，卻也看得出這篇功法的可怕。
神宗滅法之後，天下功法稀缺。
這門【吞鬼術】對於她這種孤魂野鬼而言，簡直就是登天的仙梯。
如此寶貝若是見光，就算是姥姥都要不顧黑山老爺的禁令，前來追殺。
白小倩內心蕩漾，玉手不自然地握緊起來。
她一介小鬼，為何會委身書生！？
一方面真是對方俊俏，動了春心。
另一方面，不就是為了拜託姥姥的掌控嗎？
有了這等逆天的功法，別說是姥姥，就算是黑山……
念及於此，白小倩越發激動，甚至都快笑出了聲。
「咳咳……」
就在此時，一陣乾咳聲將白小倩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勐地抬頭，方才看清自己的處境。
李末的目光好似當頭一盆冷水，讓她瞬間清醒，不由地打了個激靈。
然而，下一刻，白小倩心頭咯噔一下，好似想到了什麼，俏美的臉蛋卻是浮現出一抹狐疑之色，不確定地看向李末。
「你既得了此法，便好生修行，切不可為非作歹。」李末澹澹道。
「果然！」
白小倩心頭咯噔一下。
剛剛那一巴掌差點將她拍死，還沒緩過勁來，怎麼就突然領悟了一部稀世秘法。
果然是眼前這位深不可測的仙長所賜。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
白小倩反覆咀嚼著這句話，同時又看了看書生的屍骸。
頓時，白小倩的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仙長慈悲，確有放生之念，甚至賜下神通秘法。
奈何，書生福薄，受不得這等機緣，反而是她，未曾辜負了仙長的慈悲。
「仙長大恩，小倩縱然魂飛魄散，也難報答。」
白小倩眼中透著深深的虔誠。
「你好好修鍊，不要懈怠。」李末提醒道。
隨著這些妖魔的修鍊，天賜功法還會有陸續的變化。
進階的內容，李末自然也能共享。
「小倩明白。」
天道酬勤，白小倩知道，仙長是怕她辜負了上天的好生之德。
「你好自為之吧。」李末揮了揮手。
「有朝一日，必報此恩！」
白小倩重重地磕了三個頭，深深看了李末一眼，起身飄然而去。
在她出門的那一刻，曾經的白小倩已經死了。
她眼中唯有腐爛的姥姥以及跪在身前的黑山。
「又放生一隻……功德無量。」李末咧嘴笑著。
這個世界，功法稀缺。
放生的妖魔越多，李末獲得的功法也就越多，他在修行路上才能走得更遠。
修道長生，揮霍人生。
這便是李末修行的目標。
「塵歸塵，土歸土吧。」
李末一指點出，雄渾的內息於指尖跳動，盪起烈火灼灼。
赤焰變，亦為地煞七十二變之一，能夠以內息化焰，產生極高的溫度。
此招若是能夠練到極致，甚至可以直接變化為一團真炎，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瞬息之間，書生的屍骸被衝天的大火吞沒，劇烈的火勢在般若寺內蔓延。
這座荒外凶地很快便葬滅在獵獵火光之中。
……
圓月西墜，夜色將闌。
狹長的山道上，李末趕著驢車。
身後的草垛傳來一陣痛苦的嚶嚀聲。
燕紫霞睜開雙眼，悄美的臉蛋依舊慘白，她恍忽地看了看周圍。
「末末……」
燕紫霞一聲焦急的低喝，當她看見正在趕車的李末，終於鬆了口氣。
「我們這是在哪兒？那書生和女鬼呢？」燕紫霞忍不住問道。
「他們跑了，我們現在回山。」李末頭也不回，趕著自己的車。
「跑了！？」燕紫霞露出疑惑的神色。
「師姐太凶了，他們也怕你死後陰魂不散啊。」李末悠悠道。
「你皮癢了是不是？」
燕紫霞撐著身子，只覺得肩頭刺痛，黑色的血隱隱滲出。
「師姐，你受傷了，還是歇著吧。」李末關心道。
「這次真是宗門庇佑。」燕紫霞緩緩躺了下來。
羅浮山，名聲在外，三山妖魔敬畏。
或許正因如此，那女鬼和書生才不敢痛下殺手。
「這次回去，我便幫你兌換一部高深的引導術吧。」燕紫霞突然道。
羅浮山弟子，修鍊得都是【基礎引導術】，專修內息。
據說，還有更高深的引導術，不僅能夠大大提升內息的修鍊速度，還擁有許多奇妙的附加能力。
只不過，高深的引導術極為稀有珍貴，很少能夠有人獲得賜予。
「師姐，你還是留著積攢的功德當嫁妝吧。」李末拒絕道。
捉妖師的功德都是拿命拼回來的，李末自然不願意燕紫霞為了他浪費。
「笨蛋，我不可能護著你一輩子的。」
燕紫霞躺在草垛上，看著燦爛星空。
身為捉妖師，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突然有一天，便回歸星空了。
到了那時候，還會有誰能夠護著她這位傻師弟？
「神宗滅法之後，修行艱難啊。」燕紫霞不禁感嘆。
九百年前，大乾王朝出了位前所未有的君王，他神通驚世無敵，蓋壓天下無雙。
以絕強武力收繳天下功法典籍，付之一炬。
至此，諸方道統凋零，神通不傳，法脈不顯，這便是歷史上有名的【神宗滅法】。
到了如今，這世上修行的山門越來越少，能夠修鍊的功法典籍也零落可數。
因此，如今各大山門都將保存下來的功法典籍視若珍寶，不願輕傳。
「天子一怒，乾坤反覆啊。」李末不禁感嘆。
「大乾神宗，他是位奇人……」燕紫霞喃喃輕語。
「神宗滅法，弱武禁道，除了維護王朝的統治之外，據說……是因為這位九百年天下第一高手測算到了未來的一角。」
「他算到了什麼？」李末奇道。
燕紫霞搖了搖頭：「神宗仙逝前留下了八個字。」
「哪八個字？」李末忍不住追問道。
「末法降世，萬教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