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茫然的堅持

聞昌照舊每日跟著毛輝打下手，李勝做他的小買賣，他們各自適應了工作的角色。

聞昌瘦了，瘦得很厲害，人了晒黑了一圈，但是力氣變大了不少。幹了一個多月，毛輝給聞昌發了一個月的工資，還預發了吃飯的錢。聞昌並沒有感到很興奮，他有些壓抑。這份工作工資低，勞動強度還很大，最關鍵的是他已經來了不短時間了，毛輝一直沒教他做過焊接的事。聞昌提過一兩次，毛輝總是說焊接是個細緻活，稍微不注意就要浪費材料，並且現在生意很忙，教他焊接很費時間，耽誤進度，客戶會不滿意。聞昌後來也沒再提，他得忍耐，不然苦就白吃了，工作也要丟。

這一天，等收工后，毛輝回家了，聞昌到旁邊飯館吃飯的時候，和老闆閑聊了起來。老闆是個50多歲的人，總是笑呵呵的，聞昌天天在這裡吃飯，也逐漸熟了。

「我看你天天跟你毛輝弄著弄那的，沒見你去焊過東西呢？」老闆坐到聞昌對面，遞給聞昌一支煙。

「輝哥說最近生意很忙，怕耽誤進度，所以一直沒空教我。」聞昌點起了煙，放下筷子回復到。

「毛輝最近生意是挺好，掙不少錢。」老闆笑著，自己也點了根煙。晚上客人少，他也不太忙。

「應該是吧，最近他簽的單子很多，都排到下個月了。」聞昌拿起筷子去夾菜。

「一個月給你開多少錢？」老闆一臉正經的看著聞昌。

「我當學徒的，沒多少錢，包吃包住，一個月三百。」

「這麼忙，就三百塊？毛輝也是夠摳門的。」老闆有些憤憤不平。

「是不多，但是我也花不了多少錢，而且有技術可以學，慢慢來。」聞昌很平靜的回復到。

「那可不知道啥時候能教你哦。」有客人走了進來，老闆起身迎了上去。

聞昌被最後一句話定住了，他不明白老闆是什麼意思，聞昌聽得出他話裡有話。等聞昌吃完了飯，想要再問老闆最後一句什麼意思的時候，老闆娘狠狠的盯了老闆一眼。「你哪來那麼多話。」老闆沒有再說，只是看著聞昌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然後回后廚洗盤子去了。

聞昌只好付了錢，回了門市，洗了個澡，躺在床上點了支煙。今天他仍舊很累，但老闆的話讓他有些睡不著，腦子裡一直在想老闆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李勝在菜市場賣了一個多月菜，生意還不錯，除去成本，賺了不少錢。隔壁王姨那裡也傳來的消息，讓他第二天買些東西跟她一起去見相親對象。李勝別提多高興，那個年紀，心裡總是躁動無比。那天的生意也異常的好，進的貨賣的一乾二淨。收拾完攤子，李勝爸讓李勝把第二天進貨的錢給李勝媽，然後讓他去街上買兩瓶好酒，再買點牛奶、水果，順便去剪個頭髮，買身衣服。

「爸，看不出來，你平時毛里毛躁的，這事還挺有經驗。」李勝笑嘻嘻的說到。

「你小子懂個屁，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都相親幾回了，那還用人教。」

「看把你能耐的，也就是我做不了主，不然能嫁給你？」李勝媽狠狠的看著李勝爸說到，手裡的活卻沒有停下。

「媽，我爸除了脾氣大點，其他的還不錯，你也沒看走眼。」李勝哈哈大笑的看著母親說到。

「現在覺得你爸比我好了，是吧？白疼你這麼大。以後討了媳婦，恐怕都忘了娘了」李勝媽表現的有些氣憤。

「那怎麼可能，到啥時候你也是我媽，

我肯定孝順你一輩子。」李勝一把搭住母親的肩膀，搖了兩下。

「行了，別說好聽話了，快去按你爸說的置辦東西，收拾一下自己。」李勝媽笑了笑，她心裡其實很高興，抱孫子的事越來越有譜了。

「好勒，那我先去，您二老先忙著。」李勝哼著歌，往街上走去。

躺在床上的聞昌翻來覆去睡不著，那個聲音一直在腦海里回蕩。他想不明白飯館老闆說話的意思，拿出手機，撥通了姐姐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傳來了姐姐聲音。

「聞昌。」姐姐應該在洗衣服。

「姐，吃飯了沒？」聞昌有些疲憊的問到。

「都這會兒了，早吃了，你吃了嗎？」

「吃了，都洗了澡躺床上了，你最近咋樣？工作累不累啊。」聞昌接續問到。

「我都好，最近廠子里不忙，正常上下班，也不加夜班了。」

「那挺好的，可以好好休息。我發工資了，你把卡號發我一個，我先還你點錢。」

「都自己弟弟，不用你還，況且你工作不久，也沒多少工資，自己留著用唄，或者給爸媽拿點回去。對了，你最近回去過沒？給家裡打電話了嗎？」姐姐急促的問到。

「沒有，老闆的生意很好，天天忙的沒時間，下班了就想睡覺。」聞昌故意不提給家裡打電話的事，他覺得不好意思。

「累就好好休息，天氣熱，注意別中暑了。爸媽很想念你，有空就回去看看，也不遠。」姐姐猜到了聞昌沒有回家。

「知道了，姐。等我放假了，就回去看看爸媽。另外，借你的錢，等我下個月發了工資就一併還你，你還要養孩子，花銷大。」

「跟你說了不用還了，我和你姐夫兩個人上班，湊活過得去。你自己買點好吃的，身體好點。放假了還是回去看看爸媽，他們年紀大了，我們兩姐弟都不在身邊，不知道他們身體好不好。」聞蓉說完話，嘆了一口氣。

「等不忙了，放假我就回去，你也照顧好自己身體，天天忙裡忙外的。」等姐姐回復后，聞昌掛斷了電話。翻了個身，然後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