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何須低頭
第272章何須低頭
【你與刀鬼斬殺惡官，懸屍城中，並未離去，反坐鎮城中，庇護大陣。】
【有藉機作奸者，斬無赦；有妖邪暗襲淮河，鬼噬之。】
【似占此城，待官再至。】
斬殺城官，留下名號，並不意味著結束。
時值亂世，到處都是妖邪鬼祟，如果沒有城官陣法的庇護，僅憑城中的官兵、散修，根本撐不了多久。
會跟渾江城一樣，在妖祟邪修的侵襲下，徹底焚毀。
若是形成那般局面，那麼這城官還不如不殺。
起碼對於九成九的城中百姓來講，他們沒有被惡官欺壓，反倒會因此死於「行俠仗義」。
江賀自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於是，淮河城中出現了一道奇景。
「還有多久？」
有什麼不好理解的。
「嗯！」
喬子聽著母親絮絮叨叨的話語。
「爹。」
自己的話……
它也曾是一位鋤強扶弱，留下許多故事的「大俠」。
「莫要枉費了令妻的一片真心。」
無論當時擁有怎樣的名聲，經歷了如此漫長的時間，也應該早已被人遺忘。
它又遭遇了什麼，淪為厲鬼，在接近二十年後，最終又回到了這淮河城？
它還記得自己的身份、自己的過去么？
還是說，只記得一個簡單的名字？
不過，這些終究是要面對的。
蒙眼修士繼續道。
由於江賀斬殺上任淮河城官的時候，自報家門，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差不多了。」
青面厲鬼神情專註，動作未停，淡淡開口。
朝廷做出了相應的處置：
江賀看到喬橋離去的背影，失笑搖頭。
喬子承繼父業，在淮河武者之間，同樣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知道了，練完這套刀法就回去。」
「你在這裡看顧城中，我去去就來。」
這幾日，他多次想要找到刀鬼，問明真相，卻都停在了半路。
這種情況下，殺個謝氏之人算什麼？
反正殺的又不是謝家老祖的嫡子，稍作懲戒就算了。
父親，還是父親么……
已經十七年過去了。
……
「十七年了，不知道在外面有多顛沛，吃了多少苦頭……」
雖然對厲鬼仍然心存恐懼與敬畏，不敢出現在它的面前，卻也漸漸恢復了日常活動。
同時，緊跟而來的新任城官作為柳氏之人，必然會包庇江賀。
喬橋雖死，喬家未亡。
這淮河城本就是厲鬼的家鄉。
「對了，叫人將伱妹妹喊回來，記得把小塵他們帶上……」
只見府衙院內，蒙眼修士一邊坐在樹下品茶，一邊跟另一位年輕俠客對弈。
父親還能認出他么……
【淮河城之事，迅速傳揚，朝廷遣新城官而至，亦有刑官隨之而來，欲施加刑罰，懲戒於你。】
看到青面厲鬼那專註的神情。
如今也是一樣。
「半個時辰。」
這種古怪的安排，無疑是打算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柳兄！」
殺那紅袍邪修，是因為他該殺。
區區刀鬼，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柄武器。
朝廷之所以做出這種安排，也是因為江賀過去的功勞。
他都已經達到了父親昔日的年紀。
【后邀新城官入內，繼任淮河，坐鎮大局，庇護城池。】
又讓謝氏修士作為刑官，對江賀施以刑罰，押他歸案。
本該庇護百姓的官兵、修士，躲在家中瑟瑟發抖，不敢出面。
……
但是……
青面獠牙的猙獰厲鬼，反倒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維持秩序，懲治惡人，斬殺妖邪。
「我娘喊你回家吃飯……」
世家不將凡人當人，又怎會將鬼祟放在眼中？
在朝廷眼裡，斬殺淮河城官、觸怒世家的。
就彷彿是從他記憶中走出的那般，柳眉一豎，開口呵斥。
「反正謝家父子都已經死了，你只需要稍稍低頭，自然會有人替你化解此事……」
更是解救了渾江城官，滅殺了屠城邪修。
「這事不可能再善了了。」
江賀殺了謝氏之人，那麼謝氏修士作為刑官，對其進行處置，自然是給了謝氏顏面與台階。
再加上過去的慘痛經歷，哪怕不曾歸家，也已然成為了新一代的柳氏天驕，受到世家矚目。
看到她將斑白的頭髮重新染黑，有些皺紋的眼角擦了眼粉，臉頰擦了胭脂。
刀鬼的身份也因此傳了出來。
城中的許多百姓，也對刀鬼的經歷產生了好奇。
「這麼多年沒做飯了，以前最拿手的幾道菜，現在有些不好把握火候，試了好多次，也不知道你爹現在還吃不吃得慣……」
本身又是柳氏嫡系，還跟王氏等家族之人交往密切，建立了桃源仙宗。
江賀從樹下起身，開口說道。
「哭什麼，多大人了。」
莫要讓無趣之人，打擾了他們清凈。
總不能說動作變形太大，根本對不上號了吧？
青面厲鬼板著臉，認真說道。
蒙眼修士又落下一子，對面前俠客說道。
「知道么，小小，鬼物無論情緒再激動，也可以做到不流淚。」
喬子聽話的點頭，向屋外走去。
喬橋失蹤至今，已經快二十年過去了。
他們逐漸明白了什麼。
【應歷八四零四年，榴月初七。】
「小小啊，所謂父親，是絕對不會將軟弱的一面暴露出來，無論再激動，都要維持姿態……」
聽到這熟悉的話語，喬子鼻頭一酸。
喬子一路來到官府，在大門前面重整心情，邁步入內。
喬子同樣心中忐忑。
在鬼靈刀成為自身靈武的情況下，如果喬橋作為刀中鬼靈，同樣留下諸多傳說，成為史詩英靈……
青面厲鬼繃住表情。
「……」
「喬兄，你可要好好努力啊。」
抱有這種想法的，不僅僅是城中百姓。
這一切情形，自然都落在了城中百姓的眼裡。
靈武與技能的傳說度越高，它們的效果也會越強大。
喬橋作為他的父親，同樣是他故事的一部分，因而保留了許多人的記憶。
最後再隨便給個罪名，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
幾名有些年邁的說書人，在茶樓里，說起了早已無人問津的、鐵拳大俠的故事。
就幫喬兄處理一下手尾吧。
「我得再去收拾收拾……」
難道有人被殺，不去緝拿兇手，反而去通緝一柄武器？
所以說……
【你出城迎之，擊潰刑官，使其逃，罪愈深。】
「哦？回頭一定要讓我見識一番啊。」
新任淮河城官嘆氣道。
此時卻躊躇的像個孩子。
院中央，高大魁梧、青面獠牙的厲鬼正緩緩舞刀，似是體悟著什麼。
他與王普川等人為友，不是因為他們的世家身份，而是認可他們本身。
前者，執掌桃源仙宗的王普川等人，同樣擁有世家身份，並且有剿滅千面妖的功勞在身。
「承緣，何必呢？」
他奉上鑒心寶鏡，令千面妖祟伏誅。
會阻止謝氏修士下狠手，對其進行保護，防止他真的出現什麼意外。
也正因此……
這個過程中，刀鬼的身份也逐漸流傳開來——
那一日，他聽到刀鬼說出姓名，卻沒有出面與之相認。
他並不是畏懼厲鬼的恐怖外表。
「真好啊。」
他殺該殺之人，何須向世家低頭？
「喬兄，你練的這是什麼刀法，我怎麼從未見過。」
「仇恨我來抗，名聲你來漲。」
要想遷怒，怎麼不先去滅了柳家？
後者……
新任淮河城官，完全無法理解江賀的行為。
「最後頂多就是回家族面壁十年，權當是閉關修行了。」
「快回去吧，我等下就來。」
當城中百姓得知刀鬼身份，這才明白過來，它作為一頭青面獠牙的厲鬼，為何會以剷除惡人的名義，襲擊城官父子……
他拿出鑒心明鏡，不是為了幫助世家朝廷，而是防止千面妖繼續作亂。
江賀有些期待。
當年那位赫赫有名的鐵拳大俠，究竟為何失蹤在了山林之中？
讓柳氏修士，前來接任淮河城官。
離家十七年，不僅是喬子，喬兄的心情同樣忐忑。
江賀微微搖頭。
自始至終，只有江賀一人罷了。
喬子忍住情緒，用力點頭，轉身離去。
喬子恍惚間，似是看到了一位壯碩的漢子，正揮汗練拳。
他回過頭去，看到母親穿著廚衣，皺眉開口。
桃源是桃源，赤雲是赤雲。
身後傳來母親的聲音。
喬子正在家中踱步，卻被一掌拍在了頭上。
「這是我自創的刀法，還在練習當中。」
救渾江城官，是隨手幫助可憐之人。
「……」
「現在可好，你把朝廷派來的謝氏刑官打走，徹底折了謝氏跟朝廷的顏面。」
他所做一切，皆是出自本心，從未考慮過什麼世家聲望與好感。
父親的話在耳邊響起。
「……知道了。」
「遊魂野鬼的哭泣，要麼是引誘路人的手段，要麼是生前的習慣……」
佩劍俠客眼中明亮。
「你來了。」
經過這一系列的行動。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卻要將其鬧大？
雖然與記憶中，無論是外表、亦或者動作，都大不相同。
而是……
「喬兄，快回去吧，別拖了，再拖家裡菜都涼了。」
喬子執掌武館，門下弟子眾多，平時威武嚴肅。
就算謝氏想要遷怒，王氏等世家也不會同意，而是在內部進行切割。
至於這種選擇，是否會連累到桃源鄉，是否會連累到刀鬼喬橋，乃至其家人……
「……好吧。」
江賀在世家朝廷中的聲望，已然刷到了較高的程度。
「愣著作甚，還不快去？」
「整日想這些有的沒的，快去叫你爹回家吃飯。」
都說人死化鬼后，不會再念及生前之事。
蒙眼修士抬手落下一子，淺笑開口。
青面厲鬼站在院中，仍在專註舞刀。
當城中武者聽到喬橋這個名字，覺得有些耳熟，思考一段時間后，很快喚醒了塵封的記憶，想起了曾經的那個人物。
那麼，鬼靈刀是會變成一個純粹的召喚型靈武，用來召喚喬橋呢。
還是會獲得額外的效果加成？
又或者，兩者皆是？
無論哪一種，江賀都不虧。
今天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