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進展

晚上沈清清剛回到出租屋，布團就黏上來在腳踝邊蹭了又蹭，小貓咪的聲音軟綿，一聲喵嗚掃清了她一身的疲憊。

沈清清放下包包去廚房裡洗手，布團一直跟在後面喵喵叫個不停。

「布團，我下午看到你的哥哥了。」

沈清清在外面好幾年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了一個人自言自語的習慣。

「喵嗚。」

布偶貓歪頭，似乎不清楚主人在說什麼，只好拿爪子去摸她的褲腳。

沈清清上下打量了下，繼續說：

「都是一隻貓生的，布團你看起來就比他的瘦多了，還是我沒有照顧好你么？」

布團似乎察覺到了主人低落的情緒，乖巧的蹲在她的身邊，用小腦袋去蹭她的腳踝。

沈清清把布團抱在懷裡，貓咪順滑的脊背窩在她的肚子上，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她記得從大學畢業后自己就是常年一個人了。

那時候她經常和小雲君抱怨自己一個人去了離家很遠的城市工作，一個人上班一個人租房。

她本來就不是一個能忍受寂寞的人。

即將被迫離開舒適圈的自己對未來不免得擔心起來。

布團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下被江輕雲送過來的。

不過又很不湊巧，那時候又是龍雀刀退游的日子。

她遠離了有關小雲君的一切人或事，渾渾噩噩度過了一段時間，每天按部就班的工作和學習，就以為日子會永遠這樣過去的時候。

那天她接到來自附近寵物店的電話，被告知有一隻自己的寵物貓被寄到了這邊。

那天的雨很大，沈清清在櫥窗外看到了那隻一小團的奶貓糰子，和小雲君發過的照片長得一模一樣。

她伸出手，似要透過這透明的屏障觸摸它柔軟的毛髮，摸摸它是不是如那人口中般順滑，看看它身上是不是還有那人的氣息。

小貓咪透亮的大眼全是面前人的模樣。

她討巧似的喵嗚了好幾聲，聲音和它剛出生那一刻，小雲君錄下發給她的視頻里一模一樣。

從眼角滑過的不知道是飄落的大雨還是她的眼淚。

布偶貓睜著圓溜的大眼睛，歪頭，不解地朝這個未來的主人叫了一聲。

沈清清回過神，卻被嚇得落荒而逃。

要怎麼辦。

她終於發覺，從前以為能夠遺忘的種種，不過是自欺欺人。

她會很久很久都忘不了小雲君。

那隻貓在雨里看著沈清清的離開，眼看著她消失在視野里。

意識到她的遠去，小貓咪忽然很著急地開始扒拉面前的玻璃，委屈而凄厲的叫聲驚動了店員。

可那隻布偶貓與他的主人一般，要好久才會從被拋棄中緩過來了。

正陷入往事時，布團一聲拖長的喵嗚一把把她拉回現實。

「叮鈴鈴鈴。」

門鈴響起。

沈清清以為是趙小安出門沒有帶鑰匙，連忙放下布團去開門。

「來了來了。」

門外面，一大束被牛皮紙包好的玫瑰花映入眼帘，下午見過的那個精緻紅盒子躺在花朵中央。

江輕雲一隻手捧花，另一個臂彎里抱著一隻獃獃看著沈清清的布偶貓。

他的聲音輕又溫柔：「晚上好，希望這個時候沒有叨擾到你的休息時間。」

江輕雲那張斯文的笑臉出現在捧花的後面，今日他特地換了一副細金絲的眼睛，特定的西裝完美的突出他姣好的身材。

他看起來矜貴而優雅。

若手臂上沒有那隻調皮一直撓他的貓咪。

沈清清趕緊接過那束花，好讓江輕雲能有精力去弄那隻大貓咪。

她盯著那隻貓咪有些疑惑，問：「這是什麼嗎？是不是瘦了？」

江輕雲很高興她記得自己發過的東西，一隻手順了順大貓的毛。

他看起來心情很不錯，微微彎腰，慢慢把大貓放下去。

江輕雲說：「不是，這是布團的媽媽小玫瑰，今天正好出來做身體檢查就把它帶過來。」

小玫瑰看起來很調皮，落地后一雙眼四處觀望。

布團好奇的湊過來看這隻和自己長得差不多的貓咪，它喵嗚一聲，親昵地蹭了蹭小玫瑰的鼻子，和小玫瑰撲倒一起玩。

沈清清將花放到餐桌上，見兩隻貓玩得不亦說乎，就問：「布團的媽媽怎麼叫小玫瑰啊。」

她調笑：「好嬌氣的名字。」

江輕雲扶了扶眼睛：「哦，它剛到我家的時候很調皮，第一天就把花園裡養的玫瑰花全抓壞了，我很生氣，就叫它小玫瑰了。」

似說出來還覺得這樣的做法幼稚，江輕雲再提起還有些臉熱。

沈清清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見人一直站在門口也不好，便邀請他進來：

「你要不沙發上坐一會兒？我給你倒杯水。」

江輕雲點頭。

沈清清端去廚房的時候問了一句：

「來的時候吃晚飯了嗎？」

好像她就是隨口一問，但江輕雲的心還是顫了一下。

她在關心我。

江輕雲搖頭，有些結巴：「沒，沒有，等會兒回家……」

沈清清回過頭打斷他，問：「吃面嗎？」

反正一個人也是煮兩個人也是煮。

江輕雲愣了愣，反應過來面上一片喜色：「吃！」

「嗯。」

沈清清輕點個頭，轉身就去廚房裡洗菜洗鍋。

江輕雲坐不住就去幫忙。

沈清清怕弄髒他的西裝。

江輕雲索性就把外套脫了露出裡面那套修身得體的馬甲，薄薄的襯衣下隱藏著沈清清曾經接觸過的肌膚。

沈清清似想起了不該想起的事有些尷尬。

索性就做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把那些事情從腦海里通通趕走

江輕雲拿起桌布擦去濺出來的水。

一雙眼睛卻一直用餘光看那小白菜被她粉嫩的指尖一片一片摘下。

那指甲好像塗了一層粉嫩的護甲油，水滴落在上面打了個旋又落進水槽里。

江輕雲光是這就看得入迷，沒有發現沈清清轉眼時已經發現了自己不安分的眼睛。

沈清清輕笑，問：「看著我做什麼？」

江輕雲有種做了壞事被人發現的窘迫。

他想也沒想，說：「怕是做夢，所以多看看。」

似被這直白的話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沈清清關了水龍頭，假裝聽不懂這話，打開冰箱拿出調味料轉移話題。

「香菜，紫菜，小米辣，有沒有不吃的？」

江輕云：「沒有。」

沈清清：「那你把香菜和小米辣切一下，我煎蛋。」

江輕雲得令，解開袖口的紐扣擼起袖子，白皙皮膚上的青筋若現。

他拿起淺藍色的菜刀開始切菜。

沈清清則安靜地在一邊擦乾煎蛋機，打上三四個雞蛋。

等待的日子格外的漫長。

兩人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不過大抵都還是江輕雲在說沈清清在聽。

等雞蛋煎好下冷水煮開，麵湯變成乳白色開始下面。

滾燙的湯沖開豬油紫菜的底，香菜小米椒的清香被熱湯一下沖開。

沈清清這碗面煮了兩三年。

盛面，放煎蛋，再添上三兩根青菜，如此流程再熟悉不過。

餐桌上，黃色的小雛菊餐布是她兩天前剛洗好的，薰衣草的香味隱隱還在空氣中。

江輕雲面上看著還是那副斯文樣。

但坐在沈清清身邊，筷子將第一口熱湯麵送進胃裡的那一刻。

那一瞬間，缺失的兩年恍恍惚若大夢一場。

就好像一個普通的黃昏后，結束了一天工作的兩個人回到家，一餐簡單的面，兩隻貓窩在腳邊，隱約聞到樓下鄰居的炒菜香，她順著窗外的落日從廚房裡出來，給他帶了一杯溫水。

她抬頭那一瞬間的笑，江輕雲覺得這一身的疲憊也不過如此。

沈清清見他吃了一口后一直愣神沒有動筷子，不由得擔心：

「怎麼？不合胃口么？」

江輕雲這才回過神。

卻不知何時，自己居然紅了眼眶。

這種屬於家的味道。

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了。

江輕雲拿起筷子連連低頭，不敢抬一眼去看沈清清的眼神。m.

「沒，沒，很好吃。」

沈清清似覺得江輕雲現在應該不想讓自己再問下去，所幸也沒有再多說話。

世界安靜得只剩下兩個人細細的吃面聲。

小玫瑰和布團在客廳里扯窗帘上的流蘇，兩隻大貓壯實又有重量，窗帘底部很快就被扯得七零八碎。

江輕雲最早注意到這邊，還不待喝完最後一口湯就趕去阻止兩隻貓咪。

小玫瑰被突如其來的男人抱在懷裡，喵喵叫個不停。

江輕雲看著破碎的窗帘，面上染了層尷尬。

他生氣地打了兩下小玫瑰的爪子，怒道：「在家這麼皮，在外面也不懂事么。」

布團看小玫瑰被禁錮在江輕雲的懷抱里，急得在地上喵喵叫。

沈清清擺手：「算了沒事沒事，之前布團也一直咬窗帘，早就壞了，我想換很久了。」

暖色的窗帘確實看起來經歷了許多摧殘。

但是江輕雲還是執意說要賠她。

沈清清說：「要不還是算了，反正也不值幾個錢。」

布團在地上一直叫喚，似要面前的人放貓。

江輕雲不愛與人交流，卻很是喜歡這些小動物。

如知道布團所想，拍了兩下小玫瑰的屁股當做懲罰，隨即就放它去和布團玩了。

江輕雲繼續說：「可是小玫瑰很皮，如果以後再把什麼書架啊電腦啊都弄壞了怎麼辦，我不能當沒看見。」

沈清清聳肩，表示：「沒事，到時候你再多賠我點就是。」

沈清清似忽略了江輕雲活中的重點。

比如，為什麼小玫瑰會經常在自己家。

只是，兩個人也默契的沒有提起這茬。

晚飯後，兩個人陪著兩隻貓玩了一會。

等到八九點的樣子，江輕雲抱著小玫瑰準備離開了。

布團緊緊地跟在江輕雲和沈清清的背後。

小玫瑰呆在江輕雲的懷裡，眼裡流露出不舍。

似是知道沈清清才是這裡能做主的人。

小玫瑰和布團兩隻貓睜著玻璃藍的大眼一直把她望著。

沈請清哭笑不得。

她停下來和江輕雲說：

「要不，以後多帶小玫瑰來玩玩吧，布團一直和我待在一起，也少有家人。」

江輕雲一段去車庫的路磨了十分鐘就為了等這句話。

他欣喜過望，舉起小玫瑰的爪子搖了搖，說：「好誒，小玫瑰快謝謝媽咪。」

小玫瑰被主人的情緒影響，軟軟的喵嗚一聲表示道謝。

看在貓咪的份上，沈清清也懶得去糾正他那一聲「媽咪。」了。

依依不捨送走一人一貓后。

沈清清再回到出租屋時，卻不知什麼時候趙小安已經回來了。

趙小安看著沈清清的眼神帶帶著濃濃的好氣和驚喜，每一個眉毛都叫囂著吃瓜的氣息。

她說：「寶，江輕雲就是梵輕雲對吧，你的老闆就是小雲君——你的情緣是不是！」

沈清清不知道她怎麼這麼快就猜出來了。

如看穿她所想，趙小安笑得一臉八卦，解釋說：「小雲君在遊戲上刷屏的99＋煙花，早就在論壇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