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獨狼和孤狼
離開神魔鬥武館的狄傳獨自走在大街上,石伯人從後面追上來,討好道:「原來你的名字叫狄傳啊,別生氣,輸了就輸了」。
對手作弊自己才輸了,狄傳也沒有埋怨石伯人,卻也不想搭理他,繼續走著。
「你看這是什麼」,石伯人邪笑著把手掌攤開在狄傳跟前,手中正是十兩紋銀。
「你是打輸了,可是我們錢贏了,所有叫你別生氣」,石伯人得意解釋道,「光明正大的比武,他們肯定打不過你,那幫人我太了解了,比我心眼壞多了,我不過是騙人點錢,他們不止謀財還害命,你一個北方人,他們肯定不會讓你贏的,我就全部押了你輸,嘿嘿,是不是很意外」。
狄傳疑惑的看著石伯人,拿過錢道:「我意外的是,你可以不告訴我,獨佔這錢」。
「果然了解我,嘿嘿」,石伯人道,「我有個主意,你這麼好的身手,我這麼好的頭腦,我們合作,一起賺錢,肯定能發財,真的」。
「沒興趣」,狄傳說完就直接去了古玩市集,到那古字畫店裡面買回了自己的書,石伯人一直跟著喋喋不休介紹自己的主意,狄傳背著包袱走向城外,石伯人也看出來狄傳要出城,勸道:「你這是要出城嗎,城外有野獸,很危險的」。
「我不怕野獸」,狄傳淡淡道。
「你聽我一句,你要找的人不是還沒有找到嗎,你要先賺錢,有了錢以後,大把的人給你做事,找人就再簡單不過了,我還有好多主意可以賺錢,你考慮考慮」,見狄傳根本不回復自己,便索性道:「我這隻手還是你的,你不要了」?
「你自己砍了吧」,狄傳說完就出城而去。
石伯人無奈又不解看著狄傳的背影,也不敢出城,怯怯道:「早知道不把錢給你的」。
出城后,狄傳向南走去,好在問到了銳騎大營並不遠,步行一日即可抵達,見天色已晚,路上並無借宿之所,便尋了一山坡林中休息,野外休息對他來說並不陌生,也無困難,背靠山坡的一顆巨石上面,狄傳俯瞰著下面的樹林,孤獨地坐靠著背後石壁,隨著月光灑下,樹林傳來陣陣鳥鳴,並無奇異聲響,所在處尚算安全,即便有野獸出沒,狄傳也可以第一時間發現,且下面就是樹林,有足夠地條件周旋。
夜半,狄傳忽聞林中有走動聲響,立刻睜眼警戒,觀察聲響傳來處,逐漸靠近,但並不是沖自己而來。不遠處林中走出一匹黑狼,那黑狼還沒有發現狄傳,從林中出來也爬上山坡,在不遠處地一個石塊上張望著四處,突然發現了旁邊巨石上的狄傳正盯著自己,黑狼也立即警覺起來,月下,一人一狼就這麼互相看著,眼神中都無懼意,亦無惡意,也都發現雙方沒有同伴,獨自來此,黑狼放下警惕,在石頭上趴了一會兒就又起身離開,向更遠處的山坡走去,狄傳也放下戒備。聞得遠處山頂傳來一聲悠遠的狼嚎,似在呼喚尋找同伴,狄傳也解開了懷中九環刀的布袋,搖了一下刀背,九個環發出叮叮聲響,回應著那黑狼。至此一夜無事。
次日,盤龍城內
盲老棍正在路邊一個酒館的門口桌前喝酒,一邊品嘗一邊砸吧嘴,滿臉享受滿意,石伯人鬼鬼祟祟從後面過來,悄悄靠近到瞎子背後,把手伸到盲老棍眼前試探,卻被盲老棍隨手一抬,一悶棍敲在石伯人頭上,疼的石伯人抱頭罵道:「疼死我了,你是真瞎還是假瞎」?
「滿大街就你身上最臭,還用眼睛看啊」,
盲老棍沒好氣道。
石伯人嗅了嗅自己身上道:「說得像你身上不臭一樣」。
「你都跟了我半天了,你到底想幹嘛」,盲老棍喝著酒。
「真神了」,石伯人吃驚不已,犟嘴道,「你哪個眼睛看見我跟你的,這路又不是你的」。
盲老棍冷笑道,「沒這點本事,我老瞎子還能活到今天」?
此時,店裡夥計拿出一個酒葫蘆放在桌上道:「老棍,給你裝滿了啊」,便又回店裡。
盲老棍點點頭把酒葫蘆別在腰間,準備起身離開。
「看你身手還可以」,石伯人神秘兮兮道,「我有個主意,我們合作,一起賺錢怎麼樣」。
盲老棍不屑道:「你能有什麼餿主意」。
「保證賺錢」,石伯人認真介紹道,「神魔鬥武館有個賭場,你上去打,我來押,我看人可准了,昨天就賺了一筆」。
「滾蛋」,盲老棍起身罵道,「你怎麼不上去打,我還準備多活幾年呢,別擋著我」。
石伯人準備追著繼續講,又被盲老棍敲了一棍子,抱著頭蹲地上咒罵起來。
盲老棍拄著棍來到了城內的湖邊處,手裡提著一包點心,一步一探沿著湖邊走,滿臉春風,一直走到一座橋下,一群孩童遠遠見著盲老棍,親熱地喊著爺爺奔過來,扶盲老棍到湖邊一棵老樹旁的亭中坐下后,就搶了他的點心吃起來,盲老棍滿心愉悅道:「都有份,別搶了,都坐好啊,聽瞎子爺爺給你們講故事」。
一群孩童便七嘴八舌吃著東西聽盲老棍講起來:「書接上文,話說那大蛇遇到仙人了以後啊,從此就不再吃人了,而是改吃素了、、、」
此時,大將軍府內,南宮德正在後院一間房中看書,南宮雁跑進來,看父親看得這麼入神,便也湊過去躲在他後面偷看。
「今天沒有出去玩嗎」,南宮德早發現她,一直看著手裡的書。
南宮雁跳到一旁,手裡把玩著辯梢,假裝生氣道:「爹爹最近總想趕女兒出去呢」。
「不是你自己想出去嗎」,南宮德笑道,「我都聽說郡主大人準備巡視自己的封地」。
「爹爹」,南宮雁撒嬌起來,自顧自道,「昨天禹大哥送給我一副盔甲,可漂亮了,又送了一匹馬給我,那馬可神氣,等新的馬鞍做好了,我再騎著馬,穿那盔甲給您看」。
「好啊」,南宮德問道,「那你送什麼給人家了,只收禮,不回禮可不對」。
「我還沒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送」,南宮雁回答,又湊到南宮德跟前,「爹爹平時不在這個房間看書,今天怎麼到這裡來了,看的什麼」?
「南宮家的族史」,南宮德回道。
「族史?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南宮雁好奇道。
「你一個小孩子,不必關心這些」,南宮德道。
南宮雁聽罷不高興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您總是什麼都不讓我做,害得我什麼都不會,自己做什麼都做不好」。
南宮德放下書道:「我不是封了你郡主以後,就又都准你做了嗎」。
「那有什麼用」,南宮雁撅嘴道,「你知道我被多少人笑話過嗎」。
「誰敢笑話你,本帥絕不輕饒」,南宮德厲聲道。
本來是無心之言,南宮雁不由得又想起之前和狄傳之事,委屈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南宮德見女兒不說話,心疼不已,把她拉到自己座位上寬慰道:「好了好了,為父錯了,不該管你太嚴厲,我給你講族史好不好」。
見南宮雁扭過頭不願意聽,南宮德語重心長道:「我管你管得嚴,是有原因的,你若聽完族史,就能理解為父了」。
南宮德緩緩道:「你該知道,中原的兩座千年古城,一個是天龍城,另一個就是我們盤龍城,而天龍城每過幾百年就會易主,唯有盤龍城,從有記載的歷史起,就一直是我們南宮一族主事,我們靠的並不是驍勇善戰的士兵,靠的是謀略。我們的祖先曾經受過半神一族,也就是鸞樹東方一族的恩惠,得到他們的指點,在鏡湖開枝散葉,發展壯大,千百年來,盤龍城出現過多少名門望族,就滅絕過多少,各個家族之爭從來沒有斷絕,勾心斗加,殘忍至極,南宮一族卻始終屹立不倒,因為我們懂得觀察人心,人心不可測,外面雖然有花花世界,可也有太多刀光劍影,你大哥長年駐守邊境,我也沒有太多時間關心你,從小把你關在將軍府,實在是迫不得已,卻沒有想到你這麼快就長大了啊」。
南宮德聲情並茂的一席話聽的南宮雁滿臉感動,正要過去與老父親相擁而泣,南宮雁忽然道:「我要去鏡湖玩」,說完就撇下南宮德一溜煙跑出去。
南宮德尷尬的站在原地只嘆息:「看來以後這招不管用了」。
南宮雁獨自一人來到城內湖邊,此湖便是鏡湖,南宮一族的發源地,這鏡湖呈菱形之態,上游蜿蜒接至山頂,下游曲折通到城外,南宮雁正閑逛,口中念念有詞道:「爹爹總想騙我,天天說外面壞人多,哪裡有壞人?我看外面沒有壞人,家裡反而進了壞人」,行至一橋邊亭中,見一群孩童津津有味聽一個老年盲人講故事,好奇不已,立於亭邊旁聽。
「這大蛇對仙人說,光吃素可以,但是吃素可吃不飽呀,仙人就說,修鍊之人都必須這樣,吃素保證不會餓死就可以啦,你要吃肉,就永遠成不了我這模樣、、、」,盲老棍正講述著,此時,那石橋上兩個孩童正向這邊奔跑而來,后童失足跌倒,誤將前童推到橋下湖中,兩童頓時發出呼叫求救之聲,南宮雁大驚看去,盲老棍已經聞得呼救之聲扔掉木棍從亭中飛出,踩著湖面之水,連翻數個跟頭精準來到那孩童落水處,將其抱出水面,轉身踏著水花而回,帶著孩童到橋頭落下,那孩童驚魂未定,盲老棍不停寬慰,眾人見此皆是拍手稱好,那孩童父母聞聲而來,奪過孩子對盲老棍便是一頓數落:「你這瞎子安的什麼心,把我家孩子推到水下」。
盲老棍被冤枉不怒反而陪笑道歉,南宮雁看不過去,走過去向其父母解釋道:「你們怎麼能這樣呢,明明是這老先生救了你家孩子,我們這麼多人親眼所見,你該感謝人家才是」。
那孩童也連連說是,父母卻不管不顧繼續辱罵,攜孩童離開。
盲老棍卻不做任何爭辯,一直笑著點頭道歉,接過亭中小孩送過來的木棍,又一步一探離去,南宮雁甚是不解氣惱,追著盲老棍問道:「方才老先生被冤枉,為何不做辯解,我們旁人都可以為你作證」。
盲老棍笑道:「這大恩如大仇,何須辯解,瞎子我被誤會也挺好。
南宮雁一臉困惑,扶盲老棍坐在一個石凳上問道:「先生可否講解一下什麼是大恩如大仇呀」。
聞得南宮雁想聽,盲老棍也來了興緻,取出腰間葫蘆喝了一口酒,道:「我盲老棍平生只有兩個愛好,一個就是喝酒,另一個嘛,就是愛跟人講故事,小姐既然想聽,瞎子也願意講,小姐不妨請坐,聽我細說」。
南宮雁坐在盲老棍對面,饒有趣味聽著。
盲老棍開了開嗓子道:「話說在某年間,有一對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