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記憶

他是15年前「血夜事件」為數不多的倖存者。他清晰的想起來15年前的一切。

他並不是無父無母的孩子，相反他擁有著常人夢寐以求的幸福家庭。母親是三階破種者，父親是∞研究院的科研人員。

繼承母親優良的基因，出身便被檢測出活種的他在父母的呵護下茁壯成長。

直到15年前那個晚上，有人為了晉陞儀式吸光了整個城市人的血液。

那是一個讓人覺得稀疏平常的夜晚。

華燈初上，在這座海濱城市夜晚總是燈火通明，微涼的海風帶走了白天獨屬於城市的喧囂與酷熱。

【許卓一家】

「兒子別看了過來吃飯，你爸剛發消息說今天可能會晚些回來，叫咱倆先吃，別餓著了。」

5歲的許卓正在電視機前看著一檔關於超凡者的訪談節目，眼神里充滿了憧憬。

因為家庭的關係，母親是一名資深的超凡者，父親是∞研究院的研究員。從小在這種氛圍的耳濡目染下，興趣愛好和同齡的孩子大不相同。

5歲明明應該是沉迷玩具、零食、動畫的年齡，但是許卓喜歡的是翻看父親書房裡關於超凡體系的書籍以及各色各樣的超凡者節目。

為了普及與推動超凡力量的發展，國家開始大力科普可以公布的超凡信息。

「這就來！」許卓脆生生應了一聲，雖然還想繼續看，但是還是乖乖聽話吃飯為好，不然明天可能一天都看不成了。

「不能因小失大！」小許卓內心想到。

快步走到洗手台，踩上特地放在台前的小凳子，小許卓自己打開水龍頭洗手。完事又一路小跑到飯廳坐在了自己專屬的小板凳上。

「今天吃什麼？」小許卓舉著勺子脆生生對著媽媽問到。

「放心，都是你愛吃的。」媽媽溫柔的聲音在餐廳回蕩。

飯桌上的溫度並沒有因為少了一個人而下降，小許卓不停在跟媽媽分享今天電視節目上的所見所聞，媽媽也含笑仔細傾聽，時不時表示長大了你也會成為一個優秀的超凡者的。

這種融洽的氛圍很快被一股鐵鏽的腥味所破壞。

「怎麼會有血腥味？」母親緊皺眉頭。

無數念頭從心中閃過，但是一個非常不好的可能性從她的內心閃過。想到這個可能性，她馬上來到窗戶邊拉開窗帘。

僅僅是這一眼就讓她臉色慘白。

本因該是燈火通明的街道，如今已經被一種黯淡且單一的顏色所取代——血紅。一個血紅色的罩子將整座城市籠罩，皎月變成了血月，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鐵腥味。人類的慘叫從很遙遠的地方順著腥風傳遞到了她的耳中。

「猩紅神教！」母親咬牙切齒地念出這三個字。

想到自己還未回來的老公，看著仍然坐在飯桌上些許茫然的小許卓，身為母親的她很快做出了決定。

「寶貝，情況緊急跟媽媽走。」說完直接一把抱起小許卓直接破窗而出。

電視柜上裱有一家人合影的相框也跟隨著二人一同飛出。

雖然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是小許卓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壞事，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安安靜靜不給媽媽添麻煩。

兩個身影從8樓破窗而出，但是二人並沒有下墜，在許卓視角里母親神奇的在空中懸浮移動起來，行動迅捷，如履平地。

他眯著眼仔細看去，借著特殊的血色月光和暗紅色的霧氣，他發現在樓與樓之間布滿了細絲，

母親正腳踩著這些細絲在快速移動。

他想起了曾經在父親電腦上看到的母親超凡者的備註資料——帷幕表演家。

兩人很快來到罩子的邊界，母親食指中指微微彎曲，一座縮小版歌劇院舞台與帷幕憑空出現。

小指微彎帷幕迅速拉開，兩具高大的人偶佇立在帷幕之後。一具是手持巨斧的男性人偶，一具是手持長鞭的女性人偶。

母親雙手手指齊舞，指揮著兩具人偶朝屏障攻去，巨斧與長鞭泛著特殊的銀質光芒揮舞出破空聲，狠狠地砸在了屏障上。

可惜屏障只是泛起了紅色的波紋，並沒有什麼變化。

但是結界的異動已經引起了罪魁禍首的注意，四周血霧凝聚，一條血河從空中憑空出現朝著二人所在之地奔涌而來。

沿途被它沖刷的高樓都出現了嚴重的侵蝕現象，很難想象被那樣的東西沾到，人的血肉之軀會變成什麼樣子。

許卓記得那晚空氣中到處瀰漫著鮮血那令人作嘔的鐵腥味，濃厚的血霧將月亮都染成了鮮紅色。被抽干血液的乾屍隨處可見，慘叫聲此起彼伏。

他的母親拼盡全力燃燒異種也只是堪堪做到將結界打破了一個小口，將他送出了那片被鮮血籠罩的城市。但是他還是受到了影響，異種之力隨部分鮮血被抽出，活種也因此變為了死種。

雙目血淚的母親，指了指懷中。

結界隔絕了一切聲音，但小許卓還是能清晰的感覺到媽媽在那溫柔泛著淚花的表情下說的話。

「寶貝，不要怕，快跑。」

許卓獃獃看著懷中裱有一家人合影的相框，神情麻木又獃滯。此時的他有點痛恨自己要是能笨一點，不理解當下發生的一切，痛苦是不是會少一點？

是不是還能做一做「閉上眼睜眼明天一切安好」的美夢？

可惜事與願違，5歲年幼的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知道結果如何。

隨後是漫天的血河將母親吞噬的畫面。

一顆星辰劃過，等特異局人手趕來，整個城市活人已經不足一成，在城市邊緣雙目無神發抖的許卓被特異局的一個破種者封印了記憶，送往了福利院。

畫面在此刻戛然而止，突然支離破碎。

記憶恢復的同時許卓腦海中還多出了一條信息

破種者，0階，賭徒。

「啪啪啪……」掌聲響起，男人再次出現在了許卓面前。

「你果然成功了，重活過一世的你喚醒了內心深處的憤怒，即使命運不公，失去全部的你也要用自己的性命與命運來一場搏命之賭。賭徒，這個名字很適合你嘛！人怎麼可能只有善意嘛，其他負面情緒一點都沒有嘛，我之前都懷疑你是不是人類了。」

「是啊，賭徒…真的很貼切啊。」許卓深嘆道。

「為了幫你掩飾，我可是造成了不小的動靜呢！你可不要小看我，我送你的東西可不止這麼一點點呦，-等蘇醒你就知道了。」

「我會幫你報仇的。」許卓沉聲道。

「有機會順手就好，不用搞得這麼嚴肅。」男人不在意揮了揮手，「在現世轟轟烈烈一場，我的時間已經要浪沒了，怎麼樣我剛學的你們這邊的詞語，很貼切吧？今後你自己要加油哦！」

黑白面具變成了全黑的笑臉，男人摘下禮帽對著許卓深鞠一躬。

「演出落幕，感謝您的參與，期待與您的再......」聲音逐漸變弱，最後歸於寂靜。

許卓於小巷中蘇醒，蘇醒的他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天空中那巨大的身影。

啪，一聲清脆的響指聲在整個現世響起。

關於剛剛發生的一切痕迹，全部被抹去。人們的記憶也好，紙質的記錄，電腦的檔案，全都消失得一乾二淨。順帶抹去的還有關於許卓的記錄，血夜事件倖存者，父母的信息，全都被男人一同抹去。

認識許卓的只知道有許卓這麼一個普通人，其他的不會有人去思考。

認識他父母的人直接遺忘掉了許卓這個「孩子」。

特異局也只有許卓孤兒與死種的信息，對於他父母的記錄也是一片空白。

整個現世就許卓一人記得剛剛發生的一切。

許卓緩慢將身體撐起，在他的左手邊放著一副面具，跟那個男人的一模一樣，一半黑一半白，黑笑臉白哭臉。

拿起面具的第一時間許卓就知道，帶上它就能接受那個男人贈與他的一切。沒有猶豫，許卓直接將面具輕輕扣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