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塵寰喋血

劉天看著老院長那副略顯蒼老的面容，心中明了他的糾結，身為一個守護者，他跟白承的關係是不應該存在的，但相似的遭遇又讓他不忍心放棄白承。

當守護者有了牽挂，就相當於有了破綻，這對於一個守護者而言，是相當致命的。

白承作為九海之體是相當優秀的，但他再優秀，在成長起來之前，都是一個可以針對的破綻。

劉天知道白玄的痛苦，責任與親情的矛盾，他可以忍痛讓白承離開去歷練，不回來也沒關係，但白承卻牽扯到了世界融合里，這讓他也十分無奈。

法境之上皆是相由心生，心理狀態，性格和觀念等都可以從外觀上窺視一二，蒼老的面容正是他內心疲憊的證明，否則劉天可比白玄存在的時間長多了。

不過現在塵埃落定，白玄也只是有些心結未曾放下，算是成就源境的心魔劫，因此劉天也沒放在心上，只是繼續觀察白承，看看自己這個弟子的心性。

白承在進去奇異空間后十分鎮定，熟悉的力量讓他很快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跟白承幾乎一模一樣的人相對而立，只是面容上成熟了不少，還能從中感覺到滄桑與愁苦。

白承看著這個未來的自己，對其身上那不深卻十分明顯的歲月逆痕，以及那與自己相差無幾的力量相當不解。

未來白承也看著過去的自己，眼裡露出釋懷與嚮往，輕笑道：「我的來歷想必你也清楚，就沒必要多說廢話，來幹掉我，斬滅未來就可以了」

白承聽著未來的自己的話，以及對方身上那與自己截然不同的權能之力，心中有了猜測。

白承的權能是缺失的，有一部分隨著艾妮雅她們離去，作為以後重逢的證明，而未來白承的權能是完整卻不完美的，有部分力量被用於維持未來的艾妮雅她們的存在。

因此白承對於未來自己的要求並不意外，畢竟誰能忍受被自己想拯救的人們，以近乎永恆的折磨為代價而拯救的事。

白承想象了一下這個畫面，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特別是未來白承的處境還不是這麼簡單。

未來艾妮雅她們雖然以自我放逐的方式保存了白承，但世界融合是不會停止的，也就是說陷入其中的白承他們五個，最終都是因此隕落。

而唯一能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就是變強，只要白承能變得跟白玄一樣強，什麼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只是白承卻不能離開諾爾迪亞，否則平衡一旦打破很可能即刻殞命當場，因此白承他們的生路幾乎斷絕。

而改變一切的節點就在白承發現了泰玄這件事上，前世的白承根本沒有發現過泰玄，也是沒有機會遭遇太上，艾妮雅她們自然也不可能得到饋贈，這是白玄監守泰玄多年以來，唯一一次以權謀私，讓白承接觸到人族最核心的機密。

這也是為什麼太上會施以援手，卻禁止劉天出手，就是要為此給白玄一點教訓，此事可一不可再。

未來白承見過去的自己遲遲沒有動作，苦澀笑道：「竟然混到讓自己同情自己，真是有夠慘的，算了，我自己來吧」

未來白承說著就以領先白承千年的技巧，把白承鎖死在原地，然後十二種權能的力量盡數燃起，過去與未來的秩序在碰壞，混亂叢生，動態與靜態循環不止，時光在倒退，空間在重塑，物質與能量回到岔道口，生命與能量走向另一個未來。

白承不斷地掙扎著，奈何兩者雖然力量相仿，

但經驗的差距太大，根本毫無作用，只能看著未來的自己，一點點燃盡存在，將力量放進自己體內。

未來的白承做完一切后，看著白承努力笑道：「雖然你的未來會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是你的現在我很喜歡，你要去追逐你的未來，我也要去陪伴我的愛人們，她們已經等待得太久了。」

未來的白承眼神里閃著第一次見到四位神明少女時的光，多年的陪伴，義無反顧地犧牲，未曾有過告白，卻無怨無悔的相守，她們從來就沒想過獨自走下去。

其實如果未來的白承，當初在艾妮雅她們選擇自我放逐時趁機離開，在白玄的幫助下，極有可能逃出生天，只是艾妮雅她們就註定當場身死，可以說在她們願意去放逐自身，已經默認白承可以放棄她們了。

奇異的空間里白承感覺到束縛的消失，感應著體內全新的力量，回憶著未來的畫面，那種絕望和悲涼讓他無比心悸。

同時白承也知道了古理和劉志曉的身份，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們回到過去真正的用意。

白承在重新回到現實后，對著古理四人說道：「古理和劉志曉，你們兩個先留下，輕夢，你和柳新芯先回去吧」

四人面面相覷，程輕夢很聽話地帶著柳新芯離開，只留下古理和劉志曉在原地有些惴惴不安。

柳新芯本來以為自己今天就能搭上白承的大船，從此開始一飛衝天，成為異界紅色改革的先賢，走向人生巔峰，沒想到白承卻把讓她這麼一個乖巧可愛的美女先回去，反而把那兩個大老粗留下，讓她一時有些懷疑人生。

程輕夢帶著柳新芯離開以後，白承對著二人說道：「未來的我已經把事情全都告訴我了，之後就由你們兩個一起肅清整個諾爾迪亞，我會安排一個人來給你們，做思想指導的，你們注意保護好她就行，等過兩天，我處理好瑣事就讓她來找你們」

本來古理聽到白承已經知道了一切，還有些驚恐，可是看到旁邊的劉志曉一臉狂熱地看著白承，他又淡定下來了，因為白承想幹掉他們易如反掌，問題很大，所以他也就不怕了。

只是古理沒想到的是劉志曉作為白承的腦殘粉，根本就不存在對他的惡意揣測，也就根本就不帶怕的。

古理兩人在聽完白承的安排后，都是一臉興奮，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將和另一個人一起，代表白承的意志去橫掃整個諾爾迪亞。

白承送走了古理兩人後，感應著已經完全獨屬於自己的四個能力，心中很是感慨。

本來艾妮雅她們留下的權能是屬於諾爾迪亞的力量，一旦離開了這裡就會失效，而白承在得到了未來的饋贈后，擁有了四個權能融合后，簡化到極致的能力，卻能在任何地方使用。

白承適應完新能力后，直接撕開神界的壁壘，將人神兩界打通，這時整個諾爾迪亞的存在都陷入了沉默，這是他們第一次親眼見到神界的模樣，也將見證白承破碎神界，打落神座，誅滅眾神的不朽史詩。

白承在踏入神界以後，無數凝聚信仰而成的神祇，都匯聚到他的所在，與世長存的祂們，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恐怖，神軀在顫抖，神格在碎裂，神性在潰散，神國在崩裂，數萬相當於傳奇的神祇，根本無法承受直面白承的壓力。

智慧之神諾克對此早有預料，此時也不慌不忙地跟白承致歉道：「白先生，真是很對不起，都是我們之前不明真相，就擅自回應信徒的祈求，給您帶來了麻煩，只要你說需要我們做什麼，我們一定為您做好」

白承對這位智慧之神早有耳聞，祂的神話傳說和歷史記述都可以說是不堪入目，刷新了白承對人渣的認識。

[諾克生於五十萬年前的近古時代，天生聰慧卻沒有半點仁心，是當時出了名的詭計多端，沒臉沒皮，為了活下去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出賣親族摯友如同家常便飯，能有利可圖連恩人摯愛，都可以毫不猶豫地出手，甚至親下殺手的事都做過不少。]

[連當時最窮凶極惡的罪犯，知道自首能捅諾克兩刀之後，都會迫不及待地去自首，可見其風評之惡劣，人品之崩壞。]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人，得到了當時的諸神看重，認為這樣的人才能讓眾神重回遠古諸神統治塵世的輝煌，為此不惜布局千年，為諾克修改史書，為其造勢，凝聚信仰成神。]

[事實證明當初諸神的眼光很好，眼神卻不怎麼樣，白承根據原本的歷史知道諾克的野心和能力一樣大，早就被諸神忌憚。]

[諾克在得知方晨等人的行動后，很快就梳理出了他們的真正計劃，將計就計地為方晨等人推進計劃。]

[白承在原來的時間線里由於白玄的死亡和貴族階層的所作所為，與整個諾爾迪亞的塵世統治階級決裂，徹底沒有顧忌的他，飛快清理著這些所謂的貴族，同時也不免禍及無辜，導致生靈塗炭。]

[等白承把貴族們都殺得差不多了，方晨才出現將白承造成的破壞一一展示，更是以貴族們的惡行為誡，利用白承對人們苦難的愧疚感，誤導白承認為『強大的力量，如果沒有制約就會失控』，進而讓他們給自己設下靈魂枷鎖。]

[為了解決最後的破綻，方晨等人更是告訴白承，造成一切的幕後黑手正是諸神。]

[當白承來到神界時，以諾克為首的數名神祇，卻提前向白承表示投降，並表示已經加入了修鍊側的勢力，方晨等人懾於諾克的威脅，也只能表示對方是卧底，大家都是自己人。]

[白承當時還在氣頭上，自然也沒有深思，直接就把所有沒有被諾克通知的諸神屠戮一空。]

[後來諾克更是蠱惑方晨等人奪取白承的力量，實際上祂也想這麼做，可是沒想到由於艾妮雅她們的自我放逐，解放力量的白承強大得超乎他們的想象，導致參與了行動的人盡數身隕，包括諾克。]

白承回想著未來的記憶，對面前這個恭順的神祇，生出了無盡的殺意，他也沒有跟諾克廢話，直接動用權能·混亂，掃出一片翠金風暴，席捲整個神界。

下位神祇被翠金風暴一觸即潰，中位神祇都只在堅持一下后整個消亡，只有上位神祇憑藉著積累雄厚的信仰之力，勉強抵擋了片刻后神國破滅，幾個神都湊不出半個神。

一時間諾爾迪亞的天空星落如雨，眾多神祇隕落而反饋的力量將蔚藍染成鮮紅，讓人間的諸神信徒們瘋的瘋，死的死，整個諾爾迪亞西部的神族勢力遭到了滅頂之災，凡信仰深重者無一倖免。

白承看著滿目瘡痍的神界，將力量滲入神界發動權能·秩序，重新構築其結構，將兩界融合在一起。

人神兩界的壁壘在白承改變下徹底消失，此後眾神失去最後的屏障和桎梏，也將直面所有威脅，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

白承處理好一切后飄然而去后，一個劫後餘生的張狂笑聲，從一片極其微小的陰影里回蕩，諾克提著陰影之神艾爾特的殘軀潛伏在其中。

諾克不敢隨意感應，只是對著手中的殘軀道：「多謝了兄弟，沒有你，我就真的死定了，沒想到那位竟然這麼殺伐果斷，我本來還想加入他的陣營的，不過現在也沒關係，所有神祇都死了，其他的遺產就由我來繼承吧，我會帶著他們的遺志活下去的」

諾克等待了片刻后，覺得白承沒有再關注這裡才再次出現，感應到那些被打得破碎的各種神性和神格，以及數量眾多的神職，他甚至有種祂們真是死得其所的感慨道：「實力強也得有腦子，沒有腦子，實力再強也不過是個莽夫罷了，連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真是可悲」

還沒等諾克收取「戰利品」，數道翠金風暴就從過去再臨，金砂滿布空間，秩序的偉力將一切都封鎖住，完全沒給諾克一點反應的機會，就將他湮滅得一乾二淨。

白承感應到留下的後手發動后，就知道諾克是徹底死絕了。

翌日，古理跟劉志曉和柳新芯在白承的住處相遇，三人相顧無言，頗有種道了晚安后，在夜宵攤相遇的尷尬。

經過白承的介紹后，古理和劉志曉知道柳新芯就是他們的思想指導，一時間他們感覺世界變化真快，幾天前大家還是同伴，現在其中一個就變成上司了。

白承也沒理會他們複雜的心情，平靜地說道：「古理和志曉，接下來你們就和柳新芯一起，去肅清諾爾迪亞上的那些勢力，我會讓魔族那邊去協助你們的，你們都去準備一下吧，三天後再來」

本來古理還擔心戰力方面的問題，現在白承說有魔族的助力，一下子讓他免去了大半後顧之憂。

就在古理三人即將離開的時候，白承和柳新芯突然消失在他們眼前，他們卻一無所覺地各自回去了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