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不是個喜歡裝逼的人
我能說我不喜歡聽大事,只想平平安安過日子嗎……
黃良只能這般想想。
因為劉嬸那張嘴,自帶大喇叭的功效。
「那個臨安城的太子爺,看上了荷花巷一個商賈的女兒,小黃,你猜後來怎麼著。」劉嬸一驚一乍地說道。
臨安城的太子爺……黃良自從穿越過來,就沒少聽這個名號。
這人指的是揚州州牧王萬青之子,王時進。
黃良在聽說他的事迹之後,腦中只有一個印象,人形泰迪。
再加上他那卓絕的身世和極盡寵愛的爹娘,所以才造就了他如今這副模樣。
強搶民女,無惡不作。
「能怎麼樣,搶進府去了吧。」
劉嬸露出個誇張的表情,「真要這樣算什麼大事。那閨女一直反抗,把那太子爺惹惱了。」
「結果那太子爺讓人殺了她爹娘,在她爹娘的屍體面前,把那閨女給……給,唉呀,可憐人啊!」劉嬸說完便是唉聲嘆氣的去了后廚。
黃良沉默許久,默默轉身回去了自己的住處。
他發現,其實自己同理心太重,這樣活的會很累,尤其是自己還有著漫漫長的壽命。
可要是這點同理心都沒有,活著又還有什麼意思?
苟是生存手段,不是生活態度。
苟起來,是為了下次出劍,更狠,更快!
吃完晚飯,劉嬸回去之後,黃良照舊開始打坐苦修內力。
可無論怎麼都達不到入定的狀態,思忖許久,他也擔心運岔氣,索性停了下來,走到書桌前。
從中取出一支竹簡,用小刀在上面刻下一個名字。
王時進。
這是穿越過來,黃良第一個那麼想弄死的人。
白星河走了,那兩名狐女就沒再來過,張府老宅又恢復了平靜。
黃良終日看宅,也沒閑著。
他趁著修行的空隙,在自己住的屋子下面,也開始挖,挖一個能藏身生活的地窖。
之所以會在這挖,是因為家裡的已經挖好了。
時光荏苒,轉眼已到冬至。
黃良經過半年的苦修,丹田內的內力已是有了幾百縷,在其間流轉不定,好似游魚。
他也曾試著內力灌輸,全力一拳,結果一不小心把那頭山羊的腦袋打了個稀碎。
他也只好含淚吃了兩天的羊肉。
這一天。
又到了換班的日子,黃良早早地在門口等候,卻怎麼都沒等來張叔的身影。
就當黃良想著去他家看看的時候,終於見到張叔一瘸一拐地朝張府走來。
在他身後跟著的,是他兒子,張海。
黃良靠著門檻,雙手攏袖,直到張叔走到近處,才笑著把他扶了進來。
也沒問張叔的腿怎麼了,也裝作沒看見張海。
但他卻看見了黃良。
「良哥,嘿嘿,好久不見,又帥氣了哈。」
「爹,你說唄,說嘛。」
扶著張叔的黃良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他身子瞬間綳直,最後咬牙蹦出個字。
「滾!」
「你這老不……嘿嘿,沒,沒,良哥別這樣看著我。」
張海連著後退了幾步,深呼吸一口,說道:「是這樣的,良哥,我爹想把家裡翻新一下,這錢嘛,不太夠,所以想跟你借點。」
「你這孽障!」
張叔猛地轉身,把手裡的包狠狠地砸了出去,打在張海身上。
「想要用我的名義想小黃借錢,
死都不可能!」張叔吼道。
「那你就早點死好了。」
張海惡狠狠低說了一聲,扭頭撿起掉在地上的包,跑了。
黃良面不改色地扶著張叔進了屋,屋內有生起的火爐,小心地幫這位老人打理好一切他才背著自己的包離開。
走的是張叔來的那條路。
結果沒走多遠,就在路旁看見了被丟下的包袱,一件薄薄的冬衣被扯了稀爛。
黃良將其收好,繼續往前走著,轉過條街道,發現前頭裡裡外外圍了一大群人。
黃良走到最外頭,也沒往前擠,踮起腳尖朝裡面看去。
一個男子趴在地面,渾身上下都是馬蹄印,身上到處都滲著血。
是張海。
黃良沒問發生了什麼,他只是個過客,也只是在聆聽。
「還能怎麼?剛剛太子爺騎馬從這條街上過,那小子不知道從哪冒出來,踢了顆石子,打在了太子爺的愛馬身上。」
「後來?後來就變成這樣了啊。」
「救什麼,腦袋都被踩爛了。」
「……」
黃良回去了張府老宅。
張叔剛來,又走了,穿著的是黃良路上給他買回來的冬衣。
十幾天後。
張叔到底還是沒熬過這個冬天,沒有鵝毛大雪,沒有寒風凜冽。
就在一個平靜的夜晚,張叔穿著黃良買給他的冬衣。
走了。
這些都是黃良聽他的鄰居說的,至於屍體好像被他親戚拖走,埋了。
黃良沒問埋在哪。
只是從那一天過後,黃良好像更喜歡喝酒了。
尤其是喜歡喝酒的時候就著肉餅。
……
黃良已經看著自家院子的桃樹,掛了兩次果了。
這兩年裡,他也終於將《天元經》練到了固精培元的境界。
換句話說,就不用再擔心內力的修鍊,可以自由自在地當個海鮮商人了。
又是一天閑暇,黃良從五個紙團裡面抓鬮,打開一看。
「今日無事。」
嘿,那就不能怪我了,他一骨碌爬起身,換了套衣衫,帶上錢,便出門了。
為了穩妥,他去的是最近的一個,這樣走的路最少,出事的概率也最小。
走街串巷,路過一家書店的時候,老闆瞧見他,笑道:
「阿良,嘿嘿,那書上新貨了,都是些狠角色,蛇女和人魚的!」
黃良邊走邊搖頭:「我阿良已經戒了,葛叔你別這樣。」
書店老闆看了眼他去的方向,嗤笑道:「你這小子也不老實,去一趟那裡多少錢?都夠在我這買十幾本了。
一次和十幾次你都分不清,還說自己是個讀書人。」
黃良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正色道:「我不是個喜歡裝逼的人。」
書店老闆一頭霧水。
黃良繼續往前走著,哼著小曲。
忽然,黃良將丹田內所有的內力一股腦灌輸到了雙腿之中,整個人如離弦之箭一般竄了出去。
但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一隻蒼老的手臂搭在了他肩頭,硬生生把他攔了下來。
「是個好苗子啊,跑什麼呢?」
黃良現在腦中只有一個感覺。
這海鮮商人這活計,也太他媽危險了吧!
勞資都還沒去呢!
「嘿,嘿嘿,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