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夢魘
【我在聊齋世界長生不死】【】
為什麼那麼自信？
我很自信嗎？
黃良摸了摸臉，好像確實有些自信，但自信地卻不是能在夢中殺死夢魔，而是自信在夢裡面，他也拿自己沒辦法。
「你對地煞】道術，了解多少？」
黃良反問道。
「了解多少？」
師左思量了片刻后，才說道：「這秘術絕不是祭道之後創造出來的，那必定是連祭道都摧毀不了的東西。那麼也絕對是天底下有數的機緣。」
「至於你要是想問我學會了幾門……你猜？」
他沒見過菩提？
黃良是不太信的，他既不信眼前這隻夢魔異獸只學會了一門秘術，也不信他會沒有將兩張金頁合二為一，從而見到菩提祖師。
黃良沒有再談這個話題。
既然對方沒了誠意，那麼自己也沒必要當這個冤大頭。
「古豐羽，你知道吧？」
「移景】？」
「對，你是不是在他身上動了什麼手腳？不然他怎麼臨死前，還要返回盧龍縣城去找他那老姘頭？」
師左略帶笑意的聲音響起，「不是我，是他在柴建元上動了手腳，被我發現之後，柴建元又被我蠱惑了。」
「所以柴建元的記憶，是被你動過手腳的？」
「嗯。我去看看。」
說完師左的聲音便消失不見。
黃良也沒走，他又摘下腰間的酒葫蘆，小口喝著酒，一邊等待著。
對於這始終跟著自己的師左，黃良也沒並不畏懼，他能看出，這人只是想把自己慢慢逼迫至死。
作為異獸，他好像很享受這種捕獵的快感。
而黃良之所以不會在夢境中畏懼他。
底氣便來自於攝魂】中的一句話。
「攝魂者，《地煞魂法之首也，可破天下魂法。」
嫁夢】這種針對於夢境靈魂的道法，算是魂法嗎？
自然是算的。
而這攝魂】，作為《地煞道術的收尾一卷，既能破天下魂法，還破了首卷分身】。
黃良覺得，能早早的得到這門秘術，也算是自己的大機緣了。
至於這異獸要是想在肉體上毀滅自己……黃良也想試試。
等了約莫小半個時辰。
師左的聲音再度響起，「那柴建元也瘋了，你要感興趣可以會盧龍縣城去看看。」
「瘋了？」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去看？
黃良笑了，「不去。」
黃良不喜歡被動。
要是真就這麼魯莽的過去，萬一師左不走尋常路，自己在那邊布下殺局，讓自己自投羅網呢？
遠在燈火閣的師左啞然失笑。
「行，夠謹慎。」
師左繼續說道：「那古豐羽有一門秘術，他自知逃不過我的追殺，所以在離開盧龍縣之前，把自己的一部分修為，通過那道秘術，封存在了柴建元身上。」
「並和他做好約定，一旦他要是身死，柴建元身上的禁制就會解除，從而獲得古豐羽的那部分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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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後就俗套了，他要柴建元帶著那部分修為，好好修鍊，日後來找我報仇。」
「只是他高估了他自己的秘術，
也高估了柴建元對他的感情。」
黃良又喝了口酒水，索然無味。
「那現在怎麼樣了？」
「古豐羽死了，柴建元獲得了那部分修為，現在勉強算是個大周天的修士。」
「再之後，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柴建元和另外兩名大周天的修士，三分了盧龍縣城……」
後面的師左沒再說，黃良也知道了。
他從來沒有低估過人性的惡。
黃良看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
師左也打了個哈欠，「行了，跟你聊了一夜，我也該走了。你要是閑著沒事的話，可以把你的布霧往西邊延伸一點。」
「剛剛來的時候，我發現那有出老鬼娶妻的好戲，你可以看看。」
說完師左的聲音便消歇下去。
……
與此同時。
盧龍縣城。
原本周家的府邸，此刻已然被柴建元佔據。
縱使已是到了凌晨，他依舊笙歌不歇，十幾個衣衫襤褸，身姿曼妙的女子，正在大廳中央起舞，而他則摟著兩名美婦。
正當他享受著這極致待遇的時候，他耳邊忽地響起了一道聲音。
他打了個激靈，而後面目猙獰，「滾，都給我滾！」
說完直接將手中的兩名美婦往外一甩，砸破木門，丟了出去，其餘的舞女也趕忙離去。
生怕走慢了一步，從而落了那些慘死姐妹的後塵。
見著屋內再沒別人。
柴建元才勐地跪倒在地面，瘋狂地磕頭，身子也止不住的顫抖，「仙人老爺，我絕對沒有來找你的心思啊，我就……我就待在這盧龍縣城，哪都不去。」
「哪都不去，我這輩子都不走了。」
自從黃良離開盧龍縣后，師左便打開了柴建元靈魂中的禁制。
原本那段慘不忍睹，甚至讓柴建元都不敢回想的記憶，才灌入腦海，他才知道原先的自己，到底經歷了什麼。
就像此刻，師左甚至都還沒說話。
柴建元便癱倒在地面，一股難聞的臭味從他褲襠裡頭瀰漫了出來。
師左說道：「秦良走之前說過的一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
柴建元不知道秦良是誰，更不知道什麼話，只知道拚命磕頭。
「這世道好像確實不該如此。」
說完師左話音勐地提起，「什麼時候，連你這樣的貨色，都配人上人了？啊？」
柴建元聽到這話。
雙目勐地凸起，隨後膽汁從嘴角溢出。
死了……被活生生地嚇死了。
師左嗤笑一聲，抽離了夢境。
屋內。
只剩一具腥臭的屍體。
……
燈楓鎮。
黃良霧氣往外溢散了些許，直到包圍了城外一個叫做鳳雙淵的地方，他才感受到那股鬼物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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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物很多，頗有嘯聚山林的感覺。
為首者自號淵中老人，勉強只能算是一頭小周天的鬼物，但興許是地勢匯聚陰氣的原因，也被他籠絡到了上百隻孤魂惡鬼。
稱佔一方。
而黃良所在的燈楓鎮，便是屬於他的領地。
黃良圍觀了一會，便知道了師左所說的那老鬼娶妻，到底是個怎麼一回事。
那老鬼相中了燈楓鎮吳長信的閨女，想著取她為妾。
故而在三天前，殺了那吳氏女。
又用陰氣幫其恢復了靈智，成了孤魂，而後又讓吳長信這位岳丈操持婚禮。
準備在今日，上演一副老鬼娶妻的好戲。
燈楓鎮吳家。
一棟尋常的小院，此刻正在張燈結綵，掛著大紅燈籠，貼著喜氣洋洋的紅紙。還有好些親朋，正在四處張羅著，臉上洋溢著喜色。
若是不知道事情的原由。
誰也想不到，就這樣一個辦著婚宴的百姓家裡。
就在三天前，還舉辦了一場喪禮。
與那些死道友不死貧道的親朋不一樣的是，吳長信夫妻倆，卻沒有絲毫喜色，只是面無表情，甚至吳氏眼中還一直掛著淚珠。
「娘，沒事，我這樣和活著不是沒什麼兩樣嗎？再說……再說我嫁給了那淵中老人，你們也就沒人敢欺負了。」
兩人身前。
一個穿著大紅嫁衣的年輕女鬼，正小聲安慰著吳氏。
只是她眼中也有止不住的淚水。
吳長信看著自己的妻女，只能默默抬頭，深呼吸，除此之外，也是別無他法。
若是自己能早點翻看母親的遺物，興許自己的妻女，就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只可惜，當時年少，只是空有一股熱血，不肯原來母親，甚至連她的遺物都只是一股腦塞進了箱子裡頭。
要是早知道……只可惜沒有早知道。
「老吳，還擱這哭呢，哭撒子喲，人家淵老爺能看上你家閨女啊，那是你們家的福氣。」
「你看我家那閨女，只可惜長得實在是一言難盡，就算想嫁給淵老爺啊，人家也看不上。」
門口站著一個獨臂的中年男子，說著話，臉上始終掛著難掩的笑意。
只要老吳這閨女嫁給了那老鬼。
老吳也就算是他的老丈人了，那自己作為老吳的好兄弟，那是不是也能在這鎮子裡頭，大聲說話了？
以後看誰還敢喊自己斷手老！
獨臂男子李明湖默默想著。
吳長信狠狠地揉搓了一下面容，長吐了口氣，這才推門走了出去，「沒事，都備齊了吧？淵中老人那邊可是說，午時一刻就會上門。我們這邊可別拉了禮數。」
「放心吧，都操持著好著呢。」
吳長信走出婚房，來到院子裡頭，又是一陣慶賀聲響起。
這時候，誰都想和吳長信搞好關係。
畢竟這管轄了附近好幾個村鎮的淵中老人，可從未如此大張旗鼓的取過親呢，這吳氏女要是嫁過去啊，必定是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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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長信一邊強打著精神應付著一眾親朋，一邊將左手縮在袖中，不停地活動著。
黃良早已來到地底，默默看著這燈楓鎮裡頭的動靜。
他能看出，吳長信身上那股澹澹的拳意。
很純粹，很不一般。
只可惜修行時間太短，再加上體魄實在太差，想打死那淵中老鬼，幾乎是不可能了。
黃良活了百來年，經歷的事情也絕不算少。
因而相對於這些『晚輩』來說，他也確實算是個人精了。
所以才能輕易看出這吳長信的打算。
正看著，黃良耳中忽地又響起了師左的聲音。
「秦良，我改主意了。」
「哦？改什麼主意了？」黃良笑道。
師左道：「你好好活著，可別死那麼早。反正只要我沒將其餘秘術都弄到手之前，我是不會對你動手的。」
「為何？」
「因為像你這樣的人……已經不多了。」
黃良沉默了片刻才問道：「遇見了什麼？」
「剛看了趟柳州那邊，一個地煞金頁擁有者的情況。」
「地獄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