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名之毒

「高總的辦公室就在這裡，警方調查以後，我們也沒用動過，一直保持原樣。」

一名秘書模樣的人帶著辰夢堯和魏爰婧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所以，你打算怎麼查？」

「查？如果按照剛剛那位秘書的說法，你還不覺得奇怪嗎？」

辰夢堯說著戴上橡膠手套，查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你覺得像高恆這樣的一個人可能被他人下毒嗎？」

「不好說，畢竟，我覺得人都挺蠢的。」

「是嘛，這點我倒是十分認同。」

辰夢堯環顧四周，和一般常見的辦公室一樣，後面放著一堆不看的書，還有一些會議的合照之類的東西，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這張照片，是倆兄弟的合照？」

魏爰婧說著拿起桌上的照片，照片中是兩個十分相像的人的合影，一個是這次遇害的高恆，而站在他邊上的確實高畑。

聽到魏爰婧說起之後，辰夢堯也回頭看向照片。

「確實沒錯，有點奇怪，他為什麼會把高畑的照片放在桌上，是他設計殺死了他哥，現在放張照片在這裡有什麼意義。」

「是那種，裝著兄弟和睦嗎?」

「並不會，我和他簡短聊過，他不是那種人，雖然有些做作，但不是那種會刻意裝出一副偽善樣子的人。」

辰夢堯回想起當時結案之後，雖然高恆說得十分委婉，但是，他是用了近乎直白的方式讓自己不要對於案件過多追問的。這樣的一個人，不可能為了偽裝兄友弟恭的樣子，就放一張照片天天膈應自己。

「你的意識是他真的?」

「誰知道呢，人已經死了。」

辰夢堯邊說邊開始翻看周圍。可是並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內容。

「鄭榕說發現的時候高恆是趴在辦公桌上的，那麼，應該毒不會離他太遠才對。」

「可是這張桌子上並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啊。」

辰夢堯看向桌子，所有的一切都整齊擺放在那裡，沒有任何一件違和的東西。

「說來奇怪，如果葉麗雯真的來過這個房間，他們聊了什麼，做了什麼？為什麼這個房間一點痕迹都沒有？」

「你是說，有人收拾過？」

魏爰婧看向會客區域，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就算是高恆清理過……」

辰夢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然後開始翻找起桌上所有的杯子。

「對的，不可能的。除非是他有意這麼做的。」

「中毒，河豚毒素屬於神經性毒素，中毒期間也不可能和一個沒事人一樣到處跑還能把現場收拾乾淨。」

魏爰婧在聽到辰夢堯的話后，重新梳理了一下線索，便很快知道了辰夢堯在找什麼。另一隻有毒的杯子，一隻並不應該沾染上毒卻會有毒物反應的杯子。

按照兩人的想法，高恆和葉麗雯在見過面之後，應該是有茶的，畢竟就算高恆沒有這個想法，他的助理也會那麼做，至於葉麗雯一開始沒有被懷疑的原因，只是因為，時間！

時間上存在落空，所以就算葉麗雯立刻下毒，從毒發時間來說也對不上，所以才會被當作是自殺

「當作自殺……真的是他殺嗎？」

魏爰婧一想到這，頓時覺得后怕，他們可能在無意間將一個無辜之人作為了兇手。

「可能不是，我想我好像知道那個人要做什麼了。」

辰夢堯說著打開了辦公桌中所有的抽屜，

可是一番搜索之後，卻什麼都沒有，他於是轉而看向桌子底下的保險箱。

「不可能的，這麼大個東西警方當時搜查不會忽視的。」

魏爰婧立刻猜出了辰夢堯的想法，而這些細節辰夢堯當然知道，雖然江俊峰可能會忽視，但是莫白是不可能忽略地方的，所以這裡存在線索的概率幾乎不可能。

「別急，誰說我要開保險箱了，而且我們也不是警方有搜查證。」

辰夢堯說著俯下身子，然後一手摸進保險箱的背後，隨即掏出一個杯子。他就像是意料一樣，將其放入了帶來的密封袋中。

「放這裡的話，多數人都會被前面的保險箱奪去注意力，那麼後面的這個杯子自然不會讓人注意。不過這也是因為他本身就用這塊空間藏東西的緣故。」

辰夢堯說著將袋子交給魏爰婧，然後繼續俯下身，一手深入內側，結果卻摸到一個牛皮紙一樣粗糙的材質，而當他拿出來之後，看到袋子的辰夢堯和魏爰婧兩人不由得吃驚得愣了許久。

「去警局。」

「那這個杯子的檢測怎麼辦？」

「警局裡當然有足夠的設備的。」

於是，兩人便不做停留，在知會秘書後便抓緊時間離開，驅車前往警局。

半小時后，他們就來到警局，只不過因為江俊峰帶隊去查線索了，所以還是莫白接待了他們。

「辰法醫會來，肯定沒有好事。別誤會，這是江隊說的。」

莫白將兩杯茶遞到兩人面前，然後饒有興緻地看向兩人，他很清楚這倆人那難以估測的潛質，如果有事情能讓辰夢堯特地跑一次，那就一定是他認真了，所以事情就不會簡單。

「好的，下次讓江俊峰請我吃一頓大的。」

辰夢堯說完然後將手上的檔案袋遞到莫白眼前。

「高恆的CT？你是為他的案子來的。」

「先說結論，葉麗雯投毒了，但並不是兇手。」

莫白一邊聽辰夢堯從結論開始提出自己的各項分析，同時將檔案袋中的CT取出。

「這是，高恆得了癌症？」

「是的，按照這個CT上的情況來看，他最多還有半年的生命了。」

魏爰婧在一旁以自己的醫學知識進行補充，此言一出讓莫白不由得感到些許疑惑。

「他就沒有去醫院儘早治療嗎？以他的財力，還有他的身份來說，我覺得他至少每半年一次的健康檢查，也不奇怪。」

「沒有癥狀、也不會感覺到任何異常，所以直到發展到這個嚴重的程度來才進行檢查，無聲殺手。」

魏爰婧對於這張CT照片用自己的醫療知識做出解釋，而莫白則是看向辰夢堯，當然了，他想要說的，莫白也已經心中有了大概。

「那麼證據呢？辰夢堯不是一個感性的人，當然我不否認你已經得到了這些。」

「結果，我覺得可以等結果出來，畢竟剛剛那個杯子已經送到檢驗科去檢查了。」

辰夢堯說著喝了口茶，然後再度拿出了手機。

「看到你還在玩這個遊戲，真好。」

聽到莫白的這句話，魏爰婧在一旁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可是幾乎所有的空閑時間都在玩這個。天哪，你怎麼給他推薦了這麼一個消遣方式。」

「我想那時候的辰夢堯需要一些新事物，而且現在來看還是挺有效的，要不你都見不到他了。」

莫白喝了口茶看著認真玩遊戲的辰夢堯，從他臉上那副專註的樣子來看，確實，這個方式能夠幫他迴避一些不想接觸的事物。

「莫隊，化驗的結果出來了，的確杯子里有著同樣的毒物殘留。」

「應該不止，連同茶水成分都和高恆喝下的應該是一樣的。」

辰夢堯邊玩遊戲邊補充，然後匆匆結束之後，將手機收起繼續講述起了自己的分析。

「這個案子雖然全程很簡單，但是多了一層疑團。那個策劃者似乎有意要對我做什麼。」

「你結仇了？」

莫白帶著疑惑地看向辰夢堯，他也一樣無法想象怎麼會有人會要對付這樣的一個漠然的人。雖然如果辰夢堯只是這樣說出來是無法相信的，可他早先從江俊峰那裡聽到夏鑫被下毒的事情之後，也當即產生了這個猜測——有人因為什麼原因要害辰夢堯，還不是置於死地的那種。

「我不知道，只是我覺得有些巧合，夏鑫中的毒是我曾經吃過的，高恆的毒則是我曾經接觸過的，而這一切都和一個人有關。」

「佘沁怡？」

莫白馬上就理解了，然後說出了這個名字。當然辰夢堯雖然有所芥蒂，還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可，為什麼？我記得追悼會那天她的家人一個都沒有來吧，現如今又有人以她的名義要對你復仇？這太匪夷所思了。」

「我能理解，畢竟，對方應該也是認為是我殺了佘沁怡吧。」

辰夢堯看了看魏爰婧，他其實知道這個結論早就存在於大多數人的心中了，雖然客觀上來說並沒有多大關係，只是如果從其他角度來說，那辰夢堯的責任必然存在，無論是沒有阻止還是袖手旁觀，或者是沒有過問的部分。

「辰夢堯，我說一句你可能會覺得很不滿的話，老實說，我覺得作為彼此相知的兩個人，卻能夠如此無知也是十分意外的。」

莫白不是說其他的，而是辰夢堯對於佘沁怡的完全不了解，無論是她的家人還是她的身世，包括她曾經做過什麼，辰夢堯都不想去了解。他只是很固執地愛著她，愛她這個人，而不是其他什麼。

「這是我的想法，畢竟我愛的是她這個人，-和她的身世、來歷、經歷全都無關，我們性格相合、喜好相近那就夠了。」

「說實話，我覺得你現在需要去了解一下她了。這樣，我幫你順帶查一下她的信息，你可以去看看她曾經住過的地方、生活過的地方。」

一聽到莫白的這句話，魏爰婧立刻就坐不住了，起身將莫白拉出房間，銳利的目光直射在他的臉上。

「你是什麼意思，是要讓辰夢堯再體會一次失去摯愛的痛嗎？對他來說太殘忍了，就不能我們先查，然後在慢慢將資料餵給他嗎？」

莫白看向魏爰婧，臉上帶著些許疑惑。

「辰夢堯已經有所變化了，我覺得他現在應該可以慢慢接受這些事情了。況且……」莫白看了看辰夢堯，然後對視起魏爰婧的目光，「我怕再這樣下去，辰夢堯可能會性命不保，對方顯然是沖著他來的，如果去查查佘沁怡的過去，也許會有什麼線索。」

「那也不該……」

魏爰婧欲言又止，她知道莫白也是希望辰夢堯可以走出悲傷，出發點和她一樣，只是她本打算讓辰夢堯一點點接受，在能夠說出告別以後再去進行了解。

「好吧，話說回來，葉麗雯那邊你打算怎麼辦，高恆和葉麗雯確實發生了什麼，但高恆應該是有意喝下的毒藥，我覺得還是得從這個角度查起。」

「那是我們警方的工作了，你們民間人士還是盡量不要插手。況且，你的身份應該也不適合上報紙吧。」

莫白整了整衣服，用隨意的語氣將兩人從這個案子中支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