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黃帝與皇帝

第二章 黃帝與皇帝

所謂里口,其實就是一個牌坊,上面大書三個篆字,結構修長,筆畫細勁。此生的記憶告訴劉執嘉,是「中陽里」。

怎麼和自己見過的篆字不一樣,好像筆畫要細長很多?

此生的劉公似乎對自己所處的時代竟然懵懂無知?

這讓前世的劉執嘉還在茫然判斷自己到底穿越到了何時何地,也許這幾個字就是線索?

「劉太公,你可回來了。」剛走過牌坊,一個老年婦女就迎上前來,表情很是焦急。

這是接生婦李氏,如今年事已高,村人都尊稱為李媼,之前的三個兒子可都是她接生的。

幾十年下來,可以說大半中陽里的居民都是經她手來到這個世界的,包括此世的自己。

「李媼,我夫人如何了?孩子也還好吧?」看著里口的兩間平房,門上左邊掛著的一張木弓,劉執嘉心頭泛起喜悅和擔心。(古風俗:新生兒出生,如果是男孩,應在門左掛一張木弓,象徵男子的陽剛之氣;如果是女孩,則在門右掛一塊手帕,象徵女子的陰柔之德。)

喜悅是自己又有了一個兒子。這可是大事,也是好事。自己在村裡的地位又要穩步提高了,要不是生逢亂世,甚至官府以往在孩子滿月時都會送來酒肉表示慶賀的。

擔心則是自己這位新夫人頭胎生產,而自己從三兒口中已經知道流血很多,希望不會是傳說的血崩吧。看李媼神情,似乎不太像。

「孩子平安,就是您夫人流血過多,身體很是虛弱」李媼欲言又止,因為從房內走出了前來幫忙的一個女鄰居,滿面堆笑地對劉執嘉道喜。

在劉執嘉對女鄰居還禮道謝后,李媼跟隨劉執嘉走了幾步,低聲道:「太公,看來要去請醫生診視,多開些補血補氣的葯才是。還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劉執嘉心頭一緊:「請李媼儘管從實言講。」

「尊夫人這一胎生得艱難,恐怕日後很難再孕——就是有孕怕也很難保住呢。」

「多謝您及時告知,我這就去請醫師。至於今後子息多少,就盡安天命吧。」劉執嘉表情沉重,但心頭卻是一松。

兩世的劉執嘉都對自己已經有四個兒子很是滿足了。

此生的劉執嘉雖然家境還寬裕,但再有兒女之心已淡;而前世的劉執嘉,則在心裡盤算著穿越后那個報廢了的《我要當皇帝》系統告訴自己的信息——

眼下這個兒子應該不是將來的皇帝吧?聽李媼的口氣,再有兒子的可能性也不大?

想來也不可能吧,我可是提前了十年穿越的,難不成十年後還會有個兒子?

三十五歲了,只有個6歲的女兒,可如今竟然已經被人當作中老年的太公,還有這麼多兒子,古人都這麼能生敢生的嗎?

只恨自己雖然不討厭歷史,有時也用手機看看網路小說啥的,但只看有意思的故事,對具體的歷史細節不會去注意,導致目前自己是哪個皇帝老子的老子這個最主要的問題還沒弄清楚。

「敢問李媼,如今天下,誰是皇帝?」

「太公這話,我老婦人聽不懂啊?黃帝不是傳說嗎?跟當今天下有啥關係?跟你夫人生孩子更沒關係吧?」李媼一愣,神情明顯帶有了不滿。

我敢問,可人家不敢答?

沒文化,真可怕。

劉執嘉在心裡吐槽了一句,看來今晚要在此生的劉執嘉懵懂的記憶里搜索一番了——總不能一直糊塗地當人家的太上皇吧,哪怕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倒是手裡的鋤頭是實實在在的。

「李媼,辛苦你了。」劉執嘉趕緊真誠地對李媼道。

然後,劉執嘉轉頭看向前來幫忙的女鄰居:「張嫂,這幾天就拜託你多照顧了,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

「沒問題,樂意效力。當年要不是有您建的這兩間屋子,我都得到村外路邊野草地里去生孩子呢,幫忙是應該的。」張嫂也是一臉真誠地對劉執嘉道。

原來,古人風俗,生孩子會選擇在路邊或者墳墓邊建個臨時的產房,一直到生下孩子滿月之後才能回家。

劉執嘉家境富裕,自己不忍夫人野外受苦,就在村口建了這兩間平房。平時用作堆放雜物,自己妻子或者村中其他婦人要生產時,稍微清理即可當作產房,極大地便利了眾人。

這也是劉執嘉年紀雖然不到四旬,卻因為德行而被村裡尊稱為「劉太公」的緣故。

劉執嘉領著李媼來到自己村中的正廳,然後走進自己房間,拿出十枚圜錢穿作一串以做酬謝。

「謝謝了,還是這錢好,又好看又好使——那個鬼臉錢是啥呀,現在我都用不慣。」李媼拿著錢開心地笑了,她知道是劉執嘉特意為她準備的。

「明天上午你就不要出門了,我幫你請王醫師來。」李媼提醒道。

「那就最好了,謝謝您。」劉執嘉點頭致謝。

王醫師也是老熟人了,前面三個孩子的母親看病也經常找他。

回頭再走進產房,妻子李氏停下鄰居張嫂正給她喂喝的紅棗湯,對著他無力地微笑了一下,示意張嫂自己想欠身坐起來。果然是失血過多,李氏的臉慘白無一點血色。

「夫人別動,多喝湯水補補血。李媼說了,明天幫忙請王醫師來給你看看。」劉執嘉快步上前按住妻子,然後看向蘆席內側的新生兒子。

和之前的三個兒子不太一樣?這個更像母親,臉色白凈、嬰兒褶皺也少,顯得比一般嬰兒好看多了,正閉眼沉睡著,也許是剛生下時哭累了?

劉執嘉心頭一喜,父親的疼愛本能瞬間被激發,他暗暗發願要讓自己的老婆兒子過上更好的生活。

不過,他沒有伸手去抱起兒子。當地風俗,出生三天內的新生兒,除了親生母親,自己的家人都不能抱,所以劉執嘉只是深深地看著兒子。

「好了,你快去吃飯吧,然後快點送飯過來給張嫂——忙乎大半天,張嫂可是累壞了。」妻子吃力地抬手示意劉執嘉出去。

「哦哦,應該應該,我馬上去。」劉執嘉看著繼續喂湯的張嫂,帶著歉意地連聲道。

「季兒呢?」

看著和自己一起跪坐在長几旁的兩個兒子,18歲的劉伯和13歲的劉仲,劉執嘉皺眉問道。

「他呀還沒玩夠呢。」劉仲雖然只大劉季三歲,卻顯得老成安穩許多,看了看房門外,埋怨道。

「要不,父親您先進餐吧?」劉伯將自己陶碗中的粟米粥撥出一點,放入弟弟劉季的碗中,轉頭髮出請求,「今天多煮了張嫂一份。」

劉伯沒有提出自己去送飯給張嫂。自己已近弱冠之年,又是繼母產子,委實不適宜進入產房的。

當然,今天劉伯沒有跟著父親下地,是因為父親吩咐他,這一段時間都在家替待產的繼母負責做飯的。畢竟從農作熟練程度看,與父親還是相差一點的。

「我們就先吃吧。」劉執嘉端起陶碗,幾乎不為人知地嘆了口氣,示意兩個兒子。當然,心頭對劉伯愛護弟弟的舉動,還是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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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子漢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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