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赴約
腦海中，森佐只感覺整個人似乎置身於一片漆黑的汪洋大海之中，周圍儘是狂暴的波濤和洶湧的浪潮，甚至能感覺到冰冷的雨水被狂風攜裹著，形成一道接天蔽日的海龍捲，而自己，就身處於這海龍捲的中心。
這種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等到森佐脫離這片暴風雨，思維再次回到腦海，就發現那原本白色的光點，不知道何時既然被染成了漆黑的顏色，宛如一個小型的黑洞，安靜的旋轉著。
「這是怎麼回事？」
森佐心中疑惑，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因為按照冥想法的內容，在白色光點，也就是精神世界具現化之後，第一次冥想就已經完成了，剩下的就是逐漸完善對於豎瞳的勾勒，提高冥想效率，但是卻完全沒有提到剛才的變化。
這時候，森佐腦海忽然不知道怎麼的，響起前幾晚在黑水巷的時候，那個詭異的女巫突然化作一灘黑水時，自己是第一次聽到了那種激烈的海潮聲，而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雖然也會聽到一些奇怪的囈語，但是卻並沒有伴隨著海潮聲。
隱約間，森佐的心不由的下沉了幾分，雖然自己現在不知道這一系列怪事的原因，但是他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這個世界遠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背後隱藏的黑暗實在是深不可測，無論造成自己身上怪事的原因是什麼，對自己恐怕都絕不是好事。
正想著，森佐的肚子忽然咕嚕咕嚕的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眼肚子，這才感到一陣強烈的飢餓感從腹中傳來，舔了舔嘴唇，也感到一陣乾渴。
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慮，森佐立刻起身，來到一樓的酒吧，隨便找了點麵包點心，就著麥酒就開始狼吞虎咽，等到腹中傳來飽腹感，森佐這才放緩了動作，一邊拿著麵包啃著，一邊走到窗前，仔細打量著外面。
此刻天色已經臨近黃昏，天色呈現一片暖黃色，落日的餘暉映照在海面上，閃爍著一片嶙峋的波光。
碼頭上，能遠遠看見一艘巨大的六桅帆船，碼頭上的水手就像螞蟻一樣，搬運著貨物上上下下，甚至還能隱約聽見賣力的吆喝聲。
看到這一幕，森佐眉頭又微微簇起，腦海中響起了之前阿娜伊斯對他發出的邀請，他現在也沒想明白這個馳騁大海，威名赫赫的女人到底看上了他哪一點，難不成是他的美色？
這無疑是一個笑話，雖然只見過那個女人一次，但是森佐能肯定，那個女人強大而又危險，這種人做事肯定有一定的目的性，但是她又沒有逼迫自己，這樣想來，可能對並沒有什麼惡意。
「以她在碼頭上的勢力，要是真對我有什麼圖謀，直接用強的不就行了？而且我又有什麼值得她惦記呢？難道真的只是一時興起？或者酒後戲言？」
森佐之所以思考這些，是因為他現在突然對於出海又重新有了興趣，掌握了冥想法之後，森佐也同樣明白了其他一些事情，修鍊冥想法也是有條件的，環境，資源，機遇都是重要的因素，不是干坐著就能行的。
溫斯頓小鎮實在是太小了，自己不可能一輩子窩在這裡，尤其是有了冥想法后，這種感覺便越發強烈，甚至一度壓過了對於那些未知危險的敬畏。
「我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通過商路，從陸地前往其他大城市，二便是走海路，二者各有優劣，陸路或許比較安全，要面對的也就是一些盜賊和貴族們的剝削，但是在這個充斥著可笑的血統論和涇渭分明的階級差的世界，
我這種出身低微的平民，短時間恐怕很難在規則內站穩腳跟，獲取資源，
而且我也不知道統治這個世界的貴族們手中，是否同樣掌握著某種神秘力量，但是從道恩斯船長那晚的表現來看，很難相信貴族們只靠血統和財富就能掌控世界，
而大海上雖然有著那種極為危險的存在，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那種存在應該也是極為稀少的，起碼那晚大多數水手應該都是第一次遇見，再說，阿娜伊斯在大海上這麼久，也沒出什麼事，想來應該是相對安全的。」
森佐摩挲著下巴，心中權衡著利弊，終於下定了決心，一口吞下剩下的一小塊麵包，森佐整理了下儀容，然後推開酒館的木門，向著碼頭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森佐能聽見路邊那些水手木屋中，傳來的低吟悲泣，偶爾還有孩童不諳世事的呼喊聲，-襯托著黃昏下沉的夕陽，更顯得凄苦悲涼。
但是等到接近碼頭的時候，周圍的壓抑的氣氛卻陡然一變，大群忙碌的碼頭工人在水手的吆喝下，成群結隊的搬運者貨物，這些人臉上也沒有了前幾日的惶惶不安，甚至還多了幾分笑容，有時也和周圍的人說笑幾句，一切似乎有恢復了往日的景象。
森佐微微嘆口氣，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世界，甚至連這些人自己都已然習慣了死亡，無論昨日的傷痛有多麼深刻殘忍，只要今天能重新看見一點生活的希望，他們就能將悲傷很快的拋之腦後。
「喂，年輕的老闆，怎麼樣，上來喝一杯？」
就在森佐愣神的時候，一個清亮有力的女聲忽然在頭頂響起，森佐抬起頭，迎著夕陽的微光，看見阿娜伊斯站在船頭，手裡高舉著酒瓶，背後是鮮血玫瑰號招展的旗幟，正一臉笑容的望著自己。
抬著頭，森佐和她對望了一會，然後裂開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點了點頭。
很快，在一名水手的帶領下，森佐登上了鮮血玫瑰號的夾板，船頭，阿娜伊斯依舊望著下方，海風吹動著她的紅髮，宛如一團熾烈燃燒的烈焰。
「下午好，船長女士。」森佐站在阿娜伊斯的身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面前這個女人，只能用了這麼一個聽上去比較怪的稱呼。
「哈哈，森佐，你叫森佐對吧？既然決定了做我的船員，以後就叫我大姐或者船長都行。」阿娜伊斯轉過身，沖著森佐露出一口白牙，語氣微醉，說不出的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