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魂木異象
墨岩悄悄用鑰匙打開家門,抱著那塊寶貝陰木和他的大背包,躡手躡腳向自己的卧室溜去。
他不想吵醒姥姥。雖然姥姥對「神童」墨岩很放心,但是凌晨一兩點鐘回家,明顯超出了老人家的容忍範圍。
自從父母出發去火星以後,姥姥就一直住在這裡照顧他。
墨岩並沒有把父母失蹤的消息告訴姥姥,一是怕老人家年齡大了,經不起打擊,二是墨岩心中依然抱有幻想,他認為既然沒有確鑿證據證明父母遭遇不幸,那就說明他們還世界某個地方等他。
墨岩並非盲目的樂天派,他是通過卦象推測出來的。
沒錯,墨岩會算卦!
自從修習了夢中獲得的《點靈長生訣》以後,他對修行一事,變得半信半疑起來,當然,信得成分佔絕大多數,因為他親身驗證過。
自從修鍊出魂火以後,一度墨岩對《點靈長生訣》非常畏懼,害怕這是某種邪法,因為在他運行功法內視的時候,看見自己寡淡的識海當中,有一絲非常微弱的綠色小火苗始終不滅,甚至將自己的整個魂府都染上淡淡綠意,乍一看非常詭異。
雖然,墨岩從小冊子里得知,這個魂火也被叫做「識海明燈」,只有擁有靈根之人才能點燃,是修士的本命之火。
所謂的「識海」、「魂府」,是《點靈長生訣》對修士靈魂居所的稱謂。魂魄可修鍊形成元神,魂魄世代異變,元神永恆真存。而所謂的魂府,就是元神寄存之所。
根據《點靈長生訣》所述,只有啟迪靈根、點燃識海明燈,才能開闢丹田以容納真元法力。即所謂「上修識海,下煉丹田」、「修神鍊氣」,是「修鍊」兩字的本質含義。只有到了此時,才算勉強踏入修鍊之境。
受網路各種段子和鬼片的影響,年幼的墨岩,下意識認為「綠」這個顏色很不正經,一見到自己綠油油的魂府就覺得有些不安,不敢繼續修鍊下去。
不過隨著年齡大些,墨岩還是忍不住好奇之心,大著膽子繼續修鍊《點靈長生訣》,但沒過多久,他就鬱悶了。
因為他發現,那本小冊子還真是修士的啟蒙教程,上面只記錄了如何啟迪、激發靈根、點燃識海明燈,其他大量篇幅,都是在介紹修鍊入門知識,至於如何修神鍊氣,那是幾乎沒提。
為什麼說是幾乎呢?
因為在其最後一章記錄了一份丹方和幾種材料,據說能幫助修士蘊養神魂、開闢丹田。那份丹方便是開闢丹田所用,只不過所用藥草名稱很是古怪,墨岩查遍典籍也沒有頭緒。至於材料,都是蘊養神魂所用,反而記述比較詳細,外形、性狀都有羅列,甚至還有幾幅圖畫輔以說明,讓他可以按圖索驥。
在現實中,墨岩耗費了很多心力,從網上查閱了大量的道家、佛家等經典,甚至還偷偷花了不少錢,買下很多古書道藏,但既沒有找到修鍊之法,也沒有找到藥草和材料的絲毫線索,讓墨岩頗感失望。
而在夢裡,墨岩又遊盪了好幾年,路經幾座大小城池,但所遇皆是凡人,再沒有碰到過懂修鍊之人,更不用說有關丹方和材料的影蹤……
不過,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點燃識海明燈的墨岩,發現自己學習道家法術時,悟性不是一般的強,那些旁人覺得晦澀難懂的經文,他莫名就理解領悟、融會貫通,並能運用如常了。
就這樣,墨岩學會了一些驅鬼除魔的法門,還領悟了七、八種占卜相面之術,
特別是《易經》六爻銅錢卦、梅花易數和太乙神數,基本被他吃透了。
他曾偷偷給姥姥看過相,並誑著她老人家搖過幾次銅錢起卦,都沒發現姥姥有老年喪女之災。墨岩也曾為自己起過卦、相過面,未發現自己有「孤兒」之相,所以他大體也就放下心來!
而且,墨岩因為給自己起卦,還遭過天譴,這更讓他對卦術多了幾分信心。
相師一行歷來有個說法,「相人不相己,相己遭天忌」,就是說相師想要看到自己及親人的命理,就會遭到報應,一開始墨岩還不信,結果每算一次,他都要倒個小霉,直到他給自己起了一個六爻全卦,測算自己父母安危,卦象的結果倒是令他滿意,但報應來的一樣很快、很猛!
隨後有一晚,他偷偷開車出去辦事,車載自動駕駛系統無緣無故就出了問題,迎面撞上了一棵大樹,幸虧氣囊救了他一命。不過,氣囊迎面爆開的滋味也不好受,墨岩就像被一個拳擊手重拳轟在面門上,鼻樑骨都斷了,暈厥當場。
而且,他還因為無證駕駛,差點管吃管住15天,多虧展鵬的父親託人走關係,這才將他保下,只是頂格罰了2000元,並沒有拘留,否則,他恐怕要徹底離開學校了。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墨岩連坐車都不太敢,更不用說開車了,於是,展鵬就成了他的工具人,雖然,他倆都一樣,沒滿18歲,拿不到駕照,不過展鵬十幾歲就整天開他爸的車在他家工廠里玩,早就是個老司機了。
而且,每次墨岩都會默默給展鵬起一個心卦,確定平安無事、不會被抓,才會讓他開車……
展鵬是他的發小,不過兩人小學、初中時關係一度不好,還曾經打過幾架,不過,打著打著,展鵬就對他心服口服起來,因為,墨岩是真的會功夫,而且會的還不少!
過目不忘,再加上點燃識海明燈,墨岩的悟性和模仿能力異乎尋常的強大,雖然他的拳腳功夫,多是從三維電影中學來的三腳貓、花架子,但教訓教訓小胖子,還是足夠用了,更關鍵的是,用功夫打架,真的很帥,很唬人!
於是,本著「打不過就加入」的原則,展鵬搖身一變,成了墨岩的死黨和損友。
倆人高中坐了同桌,墨岩有時候偷偷幫他欺負欺負別人,而展鵬負責給他當工具人,墨岩有時候半夜外出幫人驅鬼除邪,都讓小胖給他當司機。
展鵬有個最大的優點,他對墨岩的詭異行蹤,從不刨根問底。
墨岩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想著剛才對展鵬施展「震」字訣,直接把這小子從夢中震醒,彷彿被雷劈過,就覺著好笑。
這胖子今晚是別想睡好了!
震卦代表的五行為木,性伸張而生機煥發,用作手訣,則有雷聲震動、轟然巨響之意,是道法和茅山術結手印的基本法門,如果印在人的腦門上,有清神醒腦、振聾發聵、醍醐灌頂之功效,能夠將人從迷失心智中解救出來,與佛家獅吼功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卻更加厲害!
墨岩的道術已初窺門徑,只不過苦於無人指導,經驗都需要一點一點摸索和積累。就像今晚在唐宅驅鬼除邪,唐婉寧還真沒說錯,他業務就是不太熟練,需要挨個嘗試,不過每次這樣的經歷,都是經驗的積累,下次再碰見類似的事情,他就知道該用哪招了。
墨岩今天收穫頗豐,且不說到手80萬,單說那塊陰木,就是有錢難買的寶貝!這也是為什麼,謹慎如墨岩,竟會答應做唐婉寧顧問的原因,實在是心裡過意不去……
墨岩當時在唐宅,也是順嘴編造了一個「水坑墓穴」的說法嚇唬她,這才輕鬆將陰木誑到手,說到底,還是覺得有所虧欠!
按照墨岩的一貫作風,那就是「錢財拿到手,鬼怪都擺平。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絕不會像今天這樣留下尾巴。但是修習道法講究一個「因果報應、念頭通達」,墨岩不想平白占唐婉寧這麼大的便宜,另外,他也對幕後之人很感興趣,尤其對此人從何處得來這寶貝,感到非常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這塊陰木,乃是《點靈長生訣》里記載的一種上佳蘊養神魂的材料之一,甚至有可能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好,因為按照冊子裡面的說法,能夠興陰風、化有形,至少是中階下品的魂木,而非單純的陰木了。
小冊子中將陰木劃分為三階九品,低階的就被稱為陰木,由五行屬陰之木於深川大澤負陰之地蘊養百年以上可得,比較常見,而低階上品至少需蘊養千年以上,就相對比較稀缺了;至於中階以上的陰木,則被稱為魂木,至少需要在極陰之地,甚至是陰穴之中蘊養兩千年以上,方可得之。
而且,因為極陰之地和陰穴之中,多有腐蝕之氣,因此魂木往往體積都不大,像這塊這麼大的,應該非常罕見!
小冊子里說,將拳頭大小的魂木置於屋舍之中,月余可見房內陰氣環伺,半年可得陰風陣陣,偶有嘯音,用以磨練心神。而自己這塊比籃球還大,聚攏陰氣速度更快,唐宅那般陰風,也才用了一個月而已!
小冊子里對高階魂木壓根就沒有提及,所以墨岩也沒法確定,他手裡這塊到底能不能卡上高階。
總之,自己這是撿到寶了!
不過,如何安置魂木,倒也是個麻煩事。
自己白天上學,總不能抱著這麼大塊樹根去吧?
要是就這麼放在家裡,會不會對姥姥有什麼傷害?
姥姥畢竟是個普通老人,萬一再嚇出個好歹來,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
還真是幸福的煩惱呀!
墨岩情緒亢奮,有點睡不著了,索性坐起身來,扭開檯燈,將魂木拿在眼前,翻來覆去,看個不停。
這塊陰木樹根是何樹種,墨岩也不知道,至於在唐宅所說的「楝樹」,那是他順嘴編的,用以自圓其說而已。
別看此木只有籃球般大小,但是分量很重,足有三十斤往上,也不知道一塊木頭,為何如此沉重。
此時,墨岩忽然感覺有几絲陰靈之氣,竟向體內鑽去,忙運功內視,進入體內的陰靈氣全都向顱中魂府游移而去,而在魂府識海之中,原本微弱的小火苗,似乎是稍微明亮了一點,讓他感到非常驚訝。
自從初一那年點燃識海明燈以後,那縷小火苗就一直微弱的燃著,墨岩總有種下一刻就要熄滅的擔憂,不過幾年過去了,火苗依然如故,縱然再微弱,也是頑強的亮著,這才讓他提著的心放回到肚子里。
墨岩看了一會亮了一丟丟的火苗,喜滋滋的退出內視,對手中這塊陰木更是大感好奇。
此木看似腐朽不堪,但手摸上去,卻有絲滑冰涼之感,就如同摸在玉石之上,昏暗的燈光下,隱然還有點點五彩晶光浮現,有點像珊瑚,煞是好看。估計這就是為什麼唐婉寧將它擺在客廳的緣故吧。
墨岩仔細觀察著那些五彩晶光,慢慢的,竟然恍惚有種感覺,那些晶光如同是活物一般,在虯龍盤結的樹根上緩慢游移,不過,速度非常之慢,要不是墨岩近距離盯著看,且修習過道家的天眼術,根本發現不了這絲異變。
墨岩越看越是驚疑不定,《點靈長生訣》對此異象沒有絲毫描述,難道這塊魂木並非凡品,甚至別有玄機不成?
墨岩心頭火熱,按捺不住好奇和興奮交雜的心情,翻身下床,從牆角背包中翻出幾張符紙,找出硃砂筆,伏在地上畫起了符咒。
墨岩畫好了幾張符咒,捏了個手訣,將其中四張扔了出去,符咒脫手自燃,射向四個角落,這是他在唐宅用過的一氣四象陣,用來形成結界,隔絕內外氣息,也有一定隔音效果。
隨後墨岩閉目盤膝坐在地上,暗暗運起道家真氣,直至循環三大周天,這才勉強將一絲真氣灌注眼中,口中同時念念有詞道:
「天法清清,地法靈靈;陰陽結精,水靈顯形;靈光水攝,通天達地;法法推行,陰陽法鏡;真形速現,速現真形;吾奉三清祖師律令!急急如律令!」
隨之,手中剩下的符咒向上方扔去,一片火光在他頭頂綻放。
墨岩這是施展了道法開天眼術,也稱天眼通,號稱能堪輿望氣、明察秋毫、望斷生死。墨岩施展過幾次,明察秋毫倒是真的,也能隱約看出空間氣場變化,但並沒有傳說中的那般神異。
墨岩緩緩睜開雙目,目中精光乍現,看向面前的魂木。
在天眼術的加持之下,墨岩隱隱能夠看出,魂木確如《點靈長生訣》所描述的那樣,有聚攏陰靈之氣的能力,這才不多一會,便有絲絲縷縷的陰氣環繞在魂木周圍。
不過,與書上所說不同的是,眼前的魂木上,還有五彩斑斕、光華閃耀的光點浮現,並且真的在緩緩流轉,墨岩信手將魂木拿在眼前,凝神仔細觀察,發現了一個規律,這些光點都是從根部向主幹處移動,慢慢隱於離主幹不到兩寸之處,彷彿是滲入進魂木裡面去了。
墨岩更是好奇,將魂木儘可能放近一點,這才發現,在離主幹三寸處,竟然遍布一圈皸裂紋路,那些光點,便是沿著這些紋路,進入到主幹之中,而且,整個魂木以皸裂紋路為分界線,隱然分成兩半,像是兩種材質一般,樹根的顏色要厚重一點,而樹榦的顏色則有些淺淡,要不是天眼術能明查秋毫,這點差異還真看不出來。
墨岩用手撫摸這些紋路,卻感覺不出絲毫異樣。他凝眉思索了一會,感覺魂木中間應該是有什麼東西吸引著這些光點進入,與其這樣空想,還不如打開看看……
說干就干,墨岩起身從書櫥底下的雜物櫃里,翻出一把激光刀,準備將眼前的魂木剖開,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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