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小漏一筆

「賣冰棍咯，小夥子來一根？」

「爺，那個冰棍多少錢？」

一個老頭子踩著自行車，自行車後面放著一個一個黑色的木箱子，上面蓋著一張藍色格子的小被子。

箱子的旁邊，都用紅漆寫上了大大的冰棍兩個字。

乾渴的李銘昭看到這一幕，怎麼忍得住，他只覺得喉嚨火辣辣的。

「小夥子，冰棍有一分的，也有兩分的，要哪種？」

兩分一個！

李銘昭咽了咽口水，說：「給我來五根一分的吧……不不不，要兩分的。」

五根冰棍，那可是一毛錢啊，老頭子眼睛一亮。

「好好好，我這就給你拿。」

之前說過要請他們吃冰棍兒，反正賺錢了，索性整一些冰棍兒去打好人情！

李銘昭拿出了一毛錢遞給了老頭子，他放好冰棍，推著獨輪車就往文物商店倉庫過去了。

「大傢伙兒，我又來了。」

李銘昭興高采烈的走了進去。

「大夏天的，哥幾個都辛苦了，來，這是幾根冰棍，快來分分。」

「喲！居然是冰棍！」

李銘昭的行為讓羅中奎幾人頓生好感。

兩分錢的冰棍，他們這些有著鐵飯碗的打工人都不敢多吃，如今，居然有人給他們送。

小張拿起了一個就往往嘴裡放，連連稱讚。

「好甜啊，一口下去太爽了！」

「小兄弟，你這也太客氣了吧，這多不好意思啊！」

羅中奎嘴上推辭著，可身體卻很誠實的咽了咽口水。

李銘昭看出來了，他連忙拿起一根冰棍塞到羅中奎手上。

「哥，拿著吧，你們辛苦了。要不是因為你們，我也吃不到這個冰棍呀！」

「哥幾個，甭客氣，快吃吧。」

他這一說，羅中奎這才吃了第一口冰棍。

李銘昭這麼做，在他們心裡，可留下了一個好名聲。

出手闊綽的小夥子，這麼懂人情世故，誰會討厭呢？

第四章燕牌縫紉機

「小兄弟，你還要廢品的話，我們可以給你找找！」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再說了羅大哥覺著李銘昭就是一個踏踏實實的小夥子，會做事。

「之前我們挑過一堆東西，那一堆裡面可能還有不少的好貨，說不定還有漏了的古董呢！」

羅中奎壓低了聲音。

聽到古董二字，李銘昭眼睛都亮了，他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古董。

「那就多謝羅大哥了！」

李銘昭趕忙道謝。

這事就這麼說定了。

半天不到的功夫，李銘昭的獨輪車裝了一車又一車。

他的獨輪車在倉庫跟古董攤往返幾趟了。

悶熱的天氣，再加上毒辣的太陽，就連呼吸的空氣都是潮熱無比。

身上穿著的汗衫濕了又干，幹了又濕，李銘昭已經精疲力盡了。

不過隨著他一趟趟的往返，他的腰包也變得越來越鼓。

那堆雜物裡面的確藏著一些古董，不過都是一些不太值錢的殘件。

不過還有比較罕有的書和十幾年前的大頭收音機，這些賣出去就賺了五塊錢。

儘管很苦，但李銘昭也賺到了錢。

如果每一天的生意都能像現在這麼好，他就能開一家古董攤了。

接著，自己就能收購古董，不用再通過中間商。

這樣清晰明了的計劃已經在李銘昭腦海中形成了。

憑藉他在以前對古董的了解，在這個八十年代發家致富不成問題。

想著想著，李銘昭心裡樂開了花，這讓他開始憧憬日後一家三口的生活。

這次，他一定要對楊萍萬般呵護。

羅中奎領著李銘昭去了倉庫里最後一個地方。

「小兄弟，我們這兒有的都給你了，最後這都是一些不要的東西，可能要讓你白跑一趟了。」

「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可是領著工資的人，我就是一普普通通小百姓而已，為人和藹可親，能認識你這算是我的福氣了！」

李銘昭使勁的誇，羅中奎聽著心裡樂開了花，奉承的話誰不樂意聽呢！

最後這一堆東西裡面竟然有一台縫紉機。

李銘昭走近一看，縫紉機的表面落滿了灰塵。

「這機器已經閑置很多年了，哪哪都壞了，小兄弟，你看你要不？」

李銘昭仔細一看，這台縫紉機可是當時最火的燕牌縫紉機。

在當時一台需要一百多塊，算是家裡的一個大物件。

他記得這個燕牌縫紉機，在當時可是火爆一時的寶貝。

有錢人家家裡都會買一台回去，說出去都是一件讓人值得驕傲的大物件。

而縫紉機又是「家庭生活四大件」之一，是個讓人稀罕的寶貝。

到了90年代，燕牌縫紉機逐漸退出市場。

但是，和六、七十年代的蜜蜂牌、蝴蝶牌縫紉機同出的北京燕牌縫紉機也是承載了及時幾代人滿滿的回憶，一度成為老北京愛好者的收藏品。

想到這兒，李銘昭控制住躁動的心。

這才是值錢的寶貝啊！

儘管這樣，李銘昭並沒有很明顯的表現出來。他語氣平緩的說「這個東西已經壞成這樣了，按理說只能當做破銅爛鐵賣了。」

「這樣吧，羅大哥，我給你一塊錢，行嘛？」

「一塊錢？這個寶貝要不是沒壞，你小子給我一百塊都不給你……」

羅大哥停頓了一下，嘆了一口氣，繼續說「算了算了，一塊就一塊吧。」

已經沒用的東西，放在這兒也是礙事。

李銘昭費了五牛二虎之力才把東西收拾好，看著車上滿滿當當的東西，這讓他更加欣喜。

他現在腰包里可有著二十多塊錢呢，要知道那個時候的普通職工，一個月滿打滿算不過四十塊錢的工資而已。

從這兒就可以知道，收古董這一行賺的錢不少了。

但是，在八十年代是有錢還不行，還要有票。

李銘昭興高采烈的去菜市場，打算買條魚回去給楊萍補補，可誰曾想，都已經賣完了。

正當他失落的時候，旁邊的嫂子就開口說話了。

「小夥子，買個雞吧，自家養的。」

李銘昭看了她一眼，身後還被這個娃娃，也是個不容易的人。

嫂子旁邊的雞籠只剩最後一隻雞了，生龍活虎的。

李銘昭廢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楊萍這麼瘦弱，買回去煲個雞湯補補。

「好，我買了！」

拿著雞往家走的路上，李銘昭還哼著小曲。

下班時候，楊萍正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

為了借錢，她可不是磨破了嘴皮子。

她身心俱疲，找人借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說到錢，周圍朋友都避而不及。

這可怎麼辦啊？

房租交不上，家裡男人又靠不住，難不成真的要睡大街嘛？

她滿腔的委屈，咬緊牙關，四十五度抬頭仰望天空忍住不讓淚滴下來。

就在她想著的時候，已經走到了家門口。

一股濃郁的雞湯味撲鼻而來，她貪婪的吸了一口氣。

她已經好久沒有吃過肉了，肉是什麼味都快要忘記了。

聞到味，楊萍飢腸轆轆的肚子都忍不住叫了起來。

誰家在煲雞湯啊？

回想起來上一次吃雞肉還是過年的時候，家裡已經好幾個月沒有開葷了。

但凡李銘昭少喝點酒，她也不至於吃不上肉。

楊萍忍住心中強烈的渴望，打開了房門。

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郁的雞湯味，這味道居然是從自己家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