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誰是客』

如果混濁是一種常態，清白就是有罪。---無名

……

李念起身先是觀察了下四周，發現並無危險后，才看向少女。

全身上下到處是貓毛，黑白相間的大花臉，破爛的衣服，怎麼看都顯得那麼滑稽。

李念哆嗦著緊了緊外套，四周望去，茂密的森林，天空被高大的樹木枝條割成了一綹一綹的藍綢緞，斑斑駁駁的光點散射下來，隨著樹葉的曳動而眨著詭秘的眼。

森林裡那一頂挨一頂鬱郁蒼蒼的樹冠，像時間一般古老，像春天一般年輕。進入森林，彷彿跳進了一個綠色的海洋，立刻便被它吞沒了，在湛藍的天幕下顯得肅穆、端莊、壯美。

這……是哪裡！？

李念從來沒見過如此壯觀的密林，身處其中，人類就像蟲兒一樣渺小。

詭異的是除了微風偶爾吹動帶起沙沙的聲響，再無其餘聲音。

這裡的環境像是獨立於世界之外，鬱鬱蔥蔥的景象本不應該出現在初春的季節。

地面茂盛的不知名野草，能比肩人類小腿高度，李念可重來沒聽說過世界上還有如此奇特的地方。

就像是步入了巨人的國度。

既來之則安之，現在最終要的是搞清楚現狀，想辦法離開這裡。

李念集中注意力，系統不出所料的及時出現。

「系列任務完成，解鎖第一層許可權，發放任務獎勵，生命強化10年。【待領取】」

生命強化？

「領取。」李念輕聲道。

……

「點擊領取，待領取，領取生命強化……系統？」

什麼鬼！！！

李念迷了，這玩意這麼不智能的嗎？之前發布任務的時候不還挺會吐槽嗎，這會裝死？

李念盯著系統面板，難道...

抬手下意識的點擊面前【待領取】。

「領取成功，發放中，發放完畢。」

？？？

……

這就完了？怎麼什麼感覺都沒有！

在少女眼中，傻站著的李念，發了一會呆，就變得更香了。

感覺被坑了的李念，總有種戾氣上涌的燥感，卻無處發泄。

深吸一口氣，李念放平心緒，不再多想，首先是要回歸文明才是，此處是非之地，早點離開為妙。

李念不知道怎麼來到此地，少女自然知道，還得想辦法溝通。

李念轉頭溫柔的對少女道：「記得第一次問你，你回答呀，不如就叫你，李小呀。」

少女疑惑：「喵喵？」

李念指了指自己：「李念。」又指了指少女：「李小呀。」

李念反覆演示了幾次，少女突然開口：「里，曉，呀！」

「真聰明。」李念驚喜，能溝通就好辦了。

「看我嘴型，李、小、呀。」李念搖搖頭指著自己的口型。

「李、小、呀！」少女歪著頭，認真道。

「對，李小呀。」李念很開心。

接下來，李念脫下自己的外套，走到李小呀身前，想要給她系在腰間。

實在是李小呀這身衣服太暴露，對於大齡單身青年的李念來講，有點太刺激。

之前還是敵人自然不在意，現在朝夕相處，還要靠著李小呀回家，看情況，以後都要在一起，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的。

李小呀甩甩腦袋一頭茂密的長發，感受著李念對她表達的善意，依戀的把頭伸過去蹭了蹭衣服。

李念沒有拒絕李小呀親昵的動作。

繫上外套后，把不該露的地方遮住后，看起來好多了，不再像個小野人。

李念退後一小步，打量一番后，總覺得差點什麼，伸手掏了掏兜，摸出一小節尼龍繩，輕輕撥開李小呀的頭髮。

一張白皙精緻的笑臉躍然而出。

昨晚夜幕太黑，只看了個大概，今天細細的看去，妥妥的小美人胚子。

李念仔細隴起李小呀柔順的黑髮，整齊的理到腦後，用繩子簡單紮起。

一個活潑可愛的單馬尾女孩新鮮出爐。

似乎很不習慣馬尾辮，李小呀搖頭晃腦，很新奇自己腦後的長發。

李念滿意的點點頭，伸手又從兜里掏出昨晚還剩下的幾塊小餅乾，拆開后遞給小呀。

李小呀懵懵的接過遞過來的小餅乾，歪頭疑惑的看著李念。

李念指指自己，拿起一塊餅乾塞進嘴裡，道：「食、物。」

李小呀有樣學樣也放進嘴裡，輕輕咀嚼。

初次接觸人類的食物，讓李小呀睜大了雙眼，圓溜溜的眼睛里滿是驚訝，隨後飛快的吞下。

吃下后，伸出髒兮兮的小手，眼巴巴的看著李念手裡剩下的幾塊小餅乾，滿是渴求。

微微一笑，李念先是抓起李小呀的臟手在自己的上衣仔細蹭掉污漬，然後拆開多餘的包裝，把小餅乾都放到李小呀的手裡，重複道：「餅、干，食、物。」

「餅、干，十、五。」李小呀一股腦的塞進嘴裡，鼓著圓鼓鼓的腮幫子含糊著說道。

李念也不糾正，這樣就初步建立起和李小呀的信任關係。

等李小呀咽下最後一口食物，李念用動作演示跑步，希望李小呀能夠帶自己離開這裡。

李小呀看著李念滑稽的動作，大概明白了什麼意思后，刷的一下，朝著一個方向快速奔跑。

起先李念還在後面追，但實在是太快了，不到一會就看不見背影。

李念傻眼，這讓他怎麼追的上，就現在的身體與樹林的環境，哪怕是最好的狀態也不可能追的上。

「這傻狍子。」李念嘆口氣。

只能寄希望於李小呀在發現李念追不上后，能夠回來找他。

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真的一個人身處周圍如此陌生的環境，李念立馬緊張起來。

李小呀在身邊時，還不覺得，現在想起來之所以當時不害怕，可能是對小呀武力值的信任，不知不覺的放下了擔心。

李念抬頭看著高大的樹冠，目測最少在百米開外了，而這樣的林木比比皆是，相比城市內普遍5米左右的高度，城市內的樹木都不能稱之為樹，最多就是個幼苗。

也不怪李念會這麼想，哪怕是城市外的郊區曠野，最高的也沒見過超20米的。

除了空中庭院中的那顆參天巨樹，據說是有300米之高，因為神樹處於後山，而後山不對外開放，那裡常年被山間雲霧遮繞，所以李念並沒有見過，只是在前廳中見過相關介紹。

嗚~嗚~

低沉的嚎叫突然在李念後方傳來。

李念一驚，僵硬的轉過身體，就見身後不遠處3隻似狼非狼，身披深綠色的長毛，流線型的身體一看就知道特別適合奔跑，嘴裡一口密密麻麻的鋼牙，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邁著細碎的小步伐謹慎的跟在後面。

上了那麼多年的學，大學輔修生物學，書上可從來沒介紹過這樣的生物。

明顯是為掠食而生的肉食性生物。

該死的，這還是我所認識的世界嗎！

李念估算著兩方的直線距離大概在80米左右，從對方如此小心謹慎的態度來看，應該也是沒見過人類這種生物，不然不會在後面還出聲提醒他。

李念站著不動，假模假樣的擺出一副兇狠，捕食的模樣，身後本來慢慢跟進的似狼生物停住前進腳步，審視著面前的人類。

雙方都在試探，李念但凡露出一絲破綻，相信眼前的生物會毫不猶豫的撲過來把李念當成美妙的午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李念眼球瘋狂的轉動，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絕望的是發現不管哪個方向，都絕對跑不過四條腿的生物。

除非。。。

此時類狼的生物似乎有點不耐煩，一隻較大的狼型生物低頭跟其它兩隻小些的生物簡單交流以後，另外兩隻開始朝李念四周包抄過來。

這生物還能交流？！有不低的智慧。

對於此時的李念來講，更是雪上加霜。

就在另外兩隻保持距離繞著半圓就位以後，三隻肉食生物突然毫無徵兆的沖向李念。

死馬當活馬醫，李念瞅准一顆筆直的大樹，助跑兩步一躍而上，剛才通過觀察，這種生物的爪子應該不擅長爬樹，只要在它們衝過來的時候快速上樹，應該就能躲過一劫。

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觸發了李念求生的本能。

兒時爬樹的技能一下子就記起來，手腳並用的爬樹速度都超過了李念的預估。

等到類狼型生物撲過來時，李念已經爬了7、8米高。

樹下的類狼型生物抬頭瞅著高高在上的李念，兇殘的目光中透露著憤怒。

看著似乎拿自己沒辦法的狼型生物，李念長吁一口氣，感覺手臂，腿肚子都在不停的顫抖。

因為林間的樹木都太高大，分叉的枝丫最低的也在四、五十米高，李念只能選擇相對較細的樹榦往上爬。

但現在也快到極限了，畢竟再細那也是近百米高的大樹，樹榦直徑就有4米粗，全憑著粗糙的表皮才能爬上來，沒有支撐點，堅持不了多久。

就在李念咬牙堅持的時候，一陣涼風掠過臀大肌，李念低頭一看，三魂七魄都差點跑出來。

樹下的狼型生物正在自由落體，剛才居然差點夠著他。

嚇得李念腎上腺素飆升，蹭蹭蹭的又往上挪動了幾米。

這才向下看去，只見狼型生物助跑幾米后，一躍而起就有將近5米高，順著慣性往上沖了幾米，剛剛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差點抓住他。

樹下的狼型生物又試了數次，只能夠勉強到8米的位置，也就是之前李念的位置，可惜這就已經是極限了。

屢試無果的狼型生物可能覺得太費體力，不再嘗試，就蹲在樹榦底下，似乎在等著李念自己掉下來。

就這樣人與狼隔著10米高的樹榦『含情脈脈』的對視。

20分鐘過後，體力透支，李念堅持不住往下滑動了一米，就見原本在樹下爬著的狼型生物瞬間站起來口水橫流的望著他。

李念此刻視野里李小呀正在狂奔而來，但眨了一下眼睛后，李小呀的身影如同泡沫般消失。

出現幻覺了，真的是到極限了。

李念索性閉上眼睛，靜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咚，咚，咚~

大地在震顫。

以為是幻覺的李念完全沒有睜開眼睛的想法。

吼~

嗷嗚~

嘭！咚~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驚動了上方的李念，眯著眼睛朝下看去，狼型生物已不見蹤影，地面上只留下三道蜿蜒崎嶇的血跡。

像是被什麼東西一擊斃命，然後拖拽著離開了。

再也堅持不住的李念順著樹榦慢慢的滑落到地面，背靠著粗壯的枝幹劇烈的咳嗽。

因為下滑速度太快，李念的大腿與手臂都被刮的鮮血淋漓，鮮血順著衣服淌向地面。

李念卻感受不到疼痛，意識已經徹底迷糊，背靠著樹榦昏迷過去。

……

……

……

睡了不知多久，李念感覺自己泡在溫暖的液體中，身體被包圍的舒適感令他像是回到母親的懷抱中。

「小子，清醒了就起來吧。」空洞的聲音毫無感情。

李念皺著眉，感覺像是有人在叫他，迷糊的睜開雙眼，周圍是一片藍綠色的熒光，上不見頂，轉頭四顧，自己被一種白色的薄膜包裹，躺在清澈的淺水中浮沉。

「你的朋友就在外面等你，出去吧。」空洞的聲音分辨不出男女。

話音剛落，水下鑽出一條條透明的長須，散發著白色的熒光，形成一條律動的通道，推動著李念慢慢的朝著遠處亮光的地方前進。

一路上李念動彈不得，看到各種稀奇古怪的動植物亮著不同的顏色，如同雨後的彩虹。

行進了大約百米后，李念終於看到了盡頭的出口。

靠近出口借著外面的光亮才發現，自己處於一片巨大的內部空間，高大的牆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透明觸鬚。

李念看著這奇特的景觀，心靈受到強烈的衝擊。

送李念出去后，透明的觸鬚緩緩的收回，就見外面等著的朋友居然是李小呀。

李小呀看到李念，狂奔著衝過來，眼睛里明顯醞釀著蒙蒙的薄霧。

「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李小呀伸手抱著還裹著薄膜中的李念輕聲的吐露著心中的喜悅。

「？？？」李念大驚。

發生了什麼？我睡了多久？一覺醒來李小呀都會這麼連貫的說話了！

……

「你們願意聽一個故事嗎，一個關於入侵者的故事？」空洞無感情的聲音四面八方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