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槍殺案

今晚，有點不同尋常。

40歲的秦軼開車已經十幾年，晚上走高速也是經常的事情，可是今晚，他感覺莫名的恐慌。車大燈尖利地刺向前方，卻瞬間被黑暗吞沒，這樣的夜晚，太過黑暗了。

秦軼小心駕駛，車速一直徘徊在90左右，絲毫不敢大意。超車道上，一輛輛汽車肆意狂奔，呼嘯而過。換個時候，秦軼早已一腳油門，追了上去，可是今晚，他絲毫沒有開快車的想法，心中有一股寒意騰騰升起，讓他放慢了車速。

「難道，有事要發生？」秦軼很相信自己的感覺。

秦軼的預感是正確的。

秦軼左側超車道上正在超他車的一輛卡車突然失去了控制，瘋狂地朝中央隔離護欄撞去，只在一瞬間，卡車尾部向秦軼駕駛的汽車掃過來……

「啊！」秦軼高聲尖叫，彈射而起，卻有重重地摔倒在地——周圍一片漆黑。

秦軼掐掐大腿，疼！伸手四處摸索，原來摔下了床。

「咳！做個噩夢！」秦軼哭笑不得，「幸好幸好，要是真的，小命不保了！」

秦軼爬起來，床頭的電子錶顯示：「04:00」。

秦軼已經被噩夢嚇得沒了睡意，索性穿好衣服，去做早餐。很久沒有這麼早起床，也很久沒有自己做早餐了。

秦軼笨手笨腳做完早餐，吃罷，天已大亮。

秦軼走出屋門，清晨微涼的空氣清新怡人，秦軼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他被噩夢擾亂的心情頓時舒暢起來。

打開車門，坐進車內，手中握著的方向盤熟悉而親近，如同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握著它，秦軼感覺踏實安定。

「讓噩夢去見鬼吧！」

秦軼不能相信駕著這輛跟隨自己10多年的老捷達，還會發生車禍。車就是他，他就是車，開車就像走路，無緣無故，好好的走路不會摔死人吧？

秦軼給自己的答案是肯定的，他轉動鑰匙，啟動汽車，老夥計穩穩噹噹地朝前行駛。

從秦軼家到大洋市公安局要經過一條長長的隧道。此時正是上班高峰，車特別多，進入隧道后，車速逐漸慢了下來，等秦軼的車行駛到隧道中央時，終於堵上了，隧道圓頂上暖色的大燈排著長隊延伸，下面同樣是看不到盡頭的堵著的車輛。

這樣的情況秦軼經常碰到。

秦軼打開廣播，音樂台播放的是王菲的《傳奇》，自從春晚以後，這首歌被瘋狂地傳播，連秦軼助手的彩鈴也是這首《傳奇》。

「……想你時你在身旁，想你時你在天邊……」秦軼不止一次的被這句歌詞帶入思念。

「滴滴……」秦軼被汽車喇叭聲轟迴路面，前車已經開出數十米，後面侯著的車輛不賴煩地催促著。

秦軼連忙啟動汽車，廣播早已不是《傳奇》，換做了一首他並不熟悉的搖滾歌曲。

前方漸漸亮堂起來，隧道就要到頭了，車速都快了起來，光線有點刺眼，秦軼眯著眼睛，前面是輛賓士S600，剎車尾燈的亮光同樣刺激著他的眼睛。

剎車！急剎車！捷達的車頭幾乎撞到了賓士的尾部。

「怎麼回事，剛開起來怎麼又急剎了。」從反光鏡中，秦軼看到自己後面的車幾乎追尾。

秦軼沒有按喇叭催促汽車的習慣，他掛上空擋，靜靜等著。

賓士駕駛座門打開了，走出一個中年男人，戴著白色手套。前方似乎有障礙，中年男人走向車頭。

對面快速駛來一輛越野車，

開著明晃晃的大燈，刺得秦軼幾乎睜不開眼。

突然，越野車急速左拐，朝著賓士車撞了過去——

「砰！」越野車撞飛了車頭的中年男人，接著與賓士車前臉相撞，並將賓士車撞退直至頂到秦軼的捷達。

事情發生在一瞬間，秦軼幾乎沒有看清整個過程。

秦軼尚在驚魂未定，越野車的門窗卻打開了，伸出兩支長槍，朝著賓士車「砰砰砰……」一陣亂射。

秦軼稍稍定神，連忙拔出配槍——一支警用手槍，指著越野車——秦軼看清了，這是一輛悍馬。

悍馬前臉損傷並不嚴重，秦軼尚未來得及開槍，甚至沒看清車內歹徒的面孔，悍馬已經丟下篩子一般的賓士，揚長而去。

秦軼拿起手台，向指揮中心報告了這一起惡性交通以及槍殺案件，然後馬上跑到賓士車邊，打開車門：

車中一共三人，副駕駛是個短髮中年男人，穿著黑西裝。後座兩人，一個身著白色套裙的中年婦女和一個20來歲身穿粉色T恤女孩——車內三人胸部、腹部都不同程度的遭到槍擊，全身以及車內四處濺著鮮血；秦軼伸手查探三人鼻息，中年男人已經沒有鼻息，中年婦女和女孩尚有微弱鼻息。再看被撞倒路邊的司機，早已血肉模糊，氣息全無。

120趕到將四人拉往大洋市人民醫院，緊急搶救。

中年男人、中年婦女以及司機搶救無效死亡。女孩生命危在旦夕。

秦軼作為大洋市公安局刑警大隊長，且親眼目睹了整個案發過程，負責偵破此案責無旁貸。上午十點，負責調查的刑警向秦軼報告，被殺的中年男人名叫張耀揚，同在車內的是他的妻子黃梅和女兒張珊，被撞死的是他雇傭的司機馬力。

秦軼同時了解到，張耀揚是大洋市聖輝葯業的董事長，妻子黃梅是大洋市人民醫院的外科大夫，女兒張珊是大洋市財經大學的在校大學生。

法醫會同槍支技術人員初步檢驗，判斷槍擊張耀揚三人的是仿製的ak47步槍，此槍結構簡單，易於使用但殺傷力極大，尤其穿透能力強，所以能夠穿透賓士車的鋼板射殺被害人。

技術人員所說跟秦軼所見相差無幾，雖然當時事出突然，秦軼未能細緻觀察，但從槍支的形狀和較大的槍聲，秦軼也基本能判斷是ak47。

張耀揚家人丁單薄，除了遭到毒手的三人，家裡只有一個70多歲的老父親。大家雖然不忍心讓老人面對如此慘狀，但現在除了老人絕無其他親屬可以聯繫，秦軼思考再三，還是差人通知了張耀揚的父親張士季。

張珊的傷勢基本明朗，她胸部的槍彈並未傷到要害，而幾乎讓她喪命的打擊在腎上，且兩顆腎臟均有損傷，必須馬上進行腎移植。

張士季比秦軼想象的要堅強許多，傷絕之餘將心力全部放在了正在搶救中的孫女身上。老人近乎哀求地懇請主治醫生一定將張珊搶救過來，無論多大的代價，如果合適，甚至將他的腎臟換給孫女。只是可惜，張士季的血型並不適合，所以他也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邊醫生正在全力維持張珊的生命，秦軼等人回到市公安局，召開會議，部署偵破。

按照常理，秦軼將偵破工作分為三路進行：

1、調查張耀揚個人曾經可能結交的仇家；

2、調查跟張耀揚生意有生意衝突的對頭；

3、調查可無情殺以及張耀揚妻子黃梅和女兒張珊可能牽涉的兇殺動機。

「大家都明白了嗎？」秦軼面色凝重，像這樣的惡性槍殺案件，一定會被各媒體大事渲染，接著來自上級以及社會輿論的壓力會一直緊隨偵破整個過程。

「明白了！」

「好，那就按照部署，馬上投入到案件調查中去，有任何發現，隨時向我彙報！」

大家分頭行動，秦軼和助手肖黎則有更為重要的任務——剛才收到交警方面的消息，歹徒駕乘的悍馬車被丟棄在南城的外環線上，需要刑警大隊馬上過去。

秦軼駕車火速趕到南城，與通報的巡警聯繫上。

原來悍馬車逃離現場后，很快被接到秦軼報警的交警和巡警隊盯上，一路追逐，攔截，終於被堵在了南城外環線上。歹徒無法駕車逃竄，只好下車並與警察發生了火拚。

歹徒的火力很猛，警察的配槍根本無法抵擋ak47，歹徒殺出了重圍逃向了城外的樹林。警察一路追到樹林，可是歹徒卻好像蒸發一般，進入樹林就消失了。

「秦隊，我們已經搜遍了樹林，並沒有發現。」

「嗯，看來他們早有接應的人，既然都搜遍了，那就收隊吧，歹徒應該早離開了，你還是帶我先去看看那輛悍馬吧。」

「好。」

「滴滴……」秦軼的老古董手機響了。

「喂，-對，我是秦軼……我知道了，我們馬上過去。」秦軼接完電話，連忙把車鑰匙遞給肖黎，吩咐道，「馬上趕去碧螺灣，又是一宗命案，接警隊員已經過去了，我先去看看悍馬，隨後就到！」

「是！秦隊！」肖黎結果鑰匙，轉身離去。

肖黎開車趕到司馬亮的別墅時，法醫正在取證。

大概了解情況后，肖黎找到帶隊的李老師。

「老李，別的我就不多說了，出事的是你們警校的學生，你們比我們更了解情況，希望你們能夠協助我們調查。」

「一定一定。」

「你就不用說了，以前你就沒少幫我們刑警隊的忙，我和秦隊都記在心裡。」

「不值一提。」老李擺擺手，「這樣吧，我把馬剛叫來，看能不能讓他們幫忙做些調查，他們都是同學，平時了解多點。」

馬剛和蕭紅、夏雨等幾位平時較為熟悉的同學緊急聚集，作為同學，大家願意協助警方調查此案。

「此案最大的一個疑點就是同屋倆人的不同遭遇。」馬剛說。

「司馬亮也在懷疑之列。」蕭紅說，「因為案發現場並沒有任何破壞、打鬥和掙扎的痕迹，兇手對這應該非常熟悉。當然，這裡的每一個熟人，包括保安都值得懷疑。」

「我就發現司馬亮看蕭紅的眼神有點古怪……」夏雨咕嘟著。

「沒有證據之前不可作主觀攻擊性的猜測！」馬剛阻止道。

討論沒有大的進展，散會之前肖黎請求馬剛等人秘密了解調查最近可能與張小麗和沈小蝶接觸的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