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塔上之景
「你是塔上的那位女孩么?」
這是弗里德第一次見到安德尼時說的話。
隨後他便被管家帶走,禮儀老師還指責了他的冒失。
「少爺,您怎麼可以用這樣的語氣,和里德維斯家的家主大人說話?」
算不上什麼好的初遇,哪怕在繪畫展后,西方魔女愛麗絲將糖果遞給他,他都沒怎麼開心起來。
家主?這樣小小的女孩,怎麼可能像父親大人一樣,管理一個諾大的家族?
弗里德當然是不相信,甚至覺得這只是大人們故意找來損自己一頓的理由。
當然,沒過多久他便把這件不高興的事忘的一乾二淨。
身為宰相的父親總是很忙,至於母親,就連她的音容笑貌,哈羅德都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
這一天,他依舊是如平時一樣,去找布萊特一起玩;只是很不湊巧,他並沒在家。
「好的,麻煩管家叔叔了。」
還是先回去吧。
那天陽光很好,照在人身上,只覺得暖洋洋的,很舒服。
陽光碟機散了他心中的不快,他的步伐隨之變得歡塊不少,蹦蹦跳跳地朝著回去的方向走著。
只是沒走多遠,路過草坪的時候,身後不知被誰推了一下,他整個人沒有站穩,像一張餅一樣,「啪唧」地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你看,弗里德在學狗爬誒!」
身後傳來了小孩子們的嘲笑聲,還沒站的起來,便覺得身體沉重了不少:
「嘚兒~駕!弗里德,你快跑啊!」
看樣子是有人直接騎在了他的背上,周圍人笑的更大聲,更有甚者,直接上來踹了他兩腳:
「你這傢伙,怎麼還不跑?是看不起我們么?混蛋!」
弗里德自然對這些傢伙沒有任何辦法,年幼體弱的少年面對暴力唯一的反抗,便是大聲的哭泣。
「哦哦哦,你們看,這匹馬哭了,哈哈哈哈。」
周圍人沒有一點收斂的意思,反而笑的更加速無忌憚。
弗里德這樣做,一來是他實在是沒有還手的餘地;二則是他不想讓父親因此而為自己操心。
「...」
「唔啊!是誰打我!」
坐在弗里德山上的小男孩突然捂住了腦袋,憤怒地對著人群大喊:
「是你!是你打的我么!」
他突然間像瘋了一樣,和站在他面前一臉迷茫的孩子扭打在了一起。
小團體瞬間混亂了起來,弗里德獃獃地坐在地上,臉上的淚痕都還未乾。
「沒關係?」
從一旁的小路緩緩走來了一個小女孩,來到他身邊,扶起了一臉狼狽的自己。
弗里德注意到,她身旁還跟著一名短髮精鍊,穿著黑白色女僕裝的女僕,正為她撐著陽傘。
「安德尼小姐...」
他哽咽地喊出了她的名字;安德尼面無表情地那處手絹,為他擦去了眼角的淚水。
隨機轉身,對著身後的女僕說道:「白...」
「我明白了,小姐。」
弗里德沒有清楚她們的對話,但他看到,還扭成一團的其他孩子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驚愕地看著對方。
「各位少爺們,剛才的動作真是太難看了。不說其他的,若是被諸位大人們看到你們在欺負別人,他們可是會生氣的。」
女僕上前走了一步,對著那群孩子說教道。
當然他們並不會領情,不屑地反駁著女僕的說辭:
「我可不會怕,
他爸爸不就是宰相么,有什麼了不起的!」
「就是就是,弗里德是沒有母親的野孩子...」
「啪——」
安德尼不由分說,直接一個箭步沖在了那孩子面前,狠狠地給了他一耳光。
「你,你敢打我!」
被打的孩子用手指向了安德尼:「你知道我是誰么,我...」
「我不管,你是誰...辱罵別人,不是好人。」
小孩子們被她的舉動嚇到,但沒過多久,他們便化害怕為憤怒,想要好好地懲治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安德尼並不想再和這群孩子糾纏下去,純白明白了她的意思,語氣極為平靜,卻不失威嚴地說道:
「諸位小少爺們儘管回去告訴你們的父母,安德尼小姐倒想看看,誰能動得了她。」
小孩子們哪會理會純白的警告,一個二個紛紛撲了上來。
「誒...」安德尼輕嘆了一聲,在弗里德的驚愕中,他看到那群孩子們如同落葉一樣,在地上躺著,沒有了動靜。
他們是死了么。
弗里德的身上冒起了冷汗。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識到「異能」的可怕。
「你,害怕?」
安德尼看了眼弗里德,清澈的眸子里滿是恐懼的神色。
她指了指地上倒的一地,露出了溫柔的笑容:「沒死,只是,要睡一會。」
「對啊,所以弗里德小少爺不必擔心的。」
白蹲下身,抱起了弗里德:「就讓我們帶您回去吧。」
他趴在白的肩上,不敢說話。
陽光照在安德尼的髮絲上,女孩抬起頭,深色的眼睛看向了弗里德。
那一刻,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要淹死在她的眼神之中。
弗里德擔驚受怕了很久,但好歹在這之後,便再沒人敢來欺負他了。
據管家說,安德尼藉此調查了那群小孩身後所屬的每個家族,其中幾個過於囂張跋扈,且背景不深的,被她以「襲擊魔女眷屬,宰相之子的」罪名,將其家主直接發落。
而剩下的幾家,由於家族還算衷心,安德尼並沒有懲治他們。
不過既然出了這檔子事,恐怕他們家的人也會好好教訓他們一頓。
「果然,總有一些貴族的小孩子們不知天高地厚,到頭來害了自己和家人都不知道...」
哈羅德爬著樓梯,聽著弗里德所屬說的他們的過去,儘管覺得累,但並不無聊。
「你說的沒錯,哈羅德...其實在我心裡,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安德尼十分強大,無懈可擊;更可況她身邊還有純式的女僕們在,我以為,我永遠都只能在她身後,看著他。」
弗里德的狀態在說完這句話后,變得有些躁動:
「對,就是因為我只能站在她身後!我什麼都幫不了她!」
兩人目前已經走到了塔的頂端,頂部的房間裝飾的都是玻璃,可以輕易看到周圍的一切,沒有任何物體可以阻擋視線。
而在塔頂,哈羅德看到的,是被冰凍住了的王城。
而與潔白的冰違和的,是地面上鮮紅的血色。
裹上了寒冰的建築,被雪染成了紅色的地面;即使沒有親臨現場,他都感覺得到寒意與絕望。
從腳到頭的涼意貫穿了哈羅德的全身。
「所有人都說,這是愛麗絲大人做的...」
弗里德看著窗外的一切,說:「他們還說,愛麗絲大人背著集會館,偷偷放出了舊神...」
「這...」哈羅德有些不可置信:「可她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而這又和克羅蒂有什麼關係?」
弗里德看著心急如焚的哈羅德,從長袍里拿出了一隻雪白的,頭頂戴著花環的鴿子。
「那肥德德?」哈羅德嘗試著叫出了鴿子的名字。
會想起弗里德嘴邊的白毛,莫不是他為了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接咬住了對方來進行威脅么?
「是...納芙蒂蒂。」
衣服虛弱樣子的鴿子,最關心的還是被哈羅德念錯了的名字。
隨後優雅地從弗里德地手上舒展了一下翅膀,哈羅德發現,它脖子上的毛似乎被扒拉禿了一些。
「就像你說的,這些都是愛麗絲做的,而你所見到的克羅蒂,就是她在被...把弒神的兵器吸食了后,所產生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我所見到的克羅蒂,實際上是西方魔女?」
哈羅德驚呼道,雖說這麼一來,他也能理解為什麼那群人要處決掉克羅蒂。
「對對對,就如你說的那樣。不過,我總覺得她是被冤枉的,你也是這麼想的吧,哈羅德先生?」
納芙蒂蒂飛到了哈羅德的肩膀上,同時看向了弗里德。
「難道弗里德你忘記安德尼小姐的囑託了么,讓你繞過韻律大人的視線,保護好他們。」
囑託?
哈羅德忍不住看了一眼弗里德的表情,看他的樣子極為痛苦。
莫不是安德尼她...
哈羅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的心情:愧疚,懷疑,後悔?
如果當時他帶著克羅蒂離開,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夢境看來並非只是幻想而已,而這種明明有人提醒過,自身卻放任其發展所帶來的打擊,更容易令人無助和後悔。
「不...哈羅德,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奇怪...」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納芙蒂蒂,哈羅德讀懂了他的眼神——他並不是完全相信納芙蒂蒂說的話。
「哈羅德,你的空間手套還在?」
弗里德突然說了一句,哈羅德雖然一時間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但看到了對方又看了看他肩膀上的納芙蒂蒂,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一直都沒時間,要麼就是忘了,等下次見到韻律魔女,我一定還給...」
趁著鴿子不注意,哈羅德強化了速度,抓住了正在梳理羽毛的鴿子。
「咕!」
空間手套將納芙蒂蒂,吸附了進去。
哈羅德看著手套若有所思:不知道人是不是也可以被儲存在手套的儲藏空間內。
「好了,沒有了監視的傢伙,我說說我的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