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的朋友與1直都在的陰謀
感覺心口好痛,就像心口被什麼貫穿一樣。
被什麼…貫穿
記憶不禁回到了在小巷中被狂者擊倒的時候,胸口不僅僅伴隨著疼痛,還伴隨著些許涼意。
難道我已經…
哈羅德有些絕望,金盆洗手后,只是想過平靜的生活而已,結果莫名其妙來到了辛特蘭里斯這個奇特的世界不說,還沒混出個什麼名堂就突然去世,這運氣會不會太差了一點。
他在內心吐槽著命運對他的捉弄。不過捉弄自己也就罷了,如果還因此連累到了大小姐…
想到克羅蒂,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希望在這黃泉路上,不要見到她才好。
「對不起,大小姐…」忍不住喃喃道。
「對……不齊,大…小姐。」
嗯?是有人在學自己說話么?陰間也有這麼無聊的人么。
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的並不是想象中那般陰森凄涼的景色,而是類似於療養院的裝潢。轉過頭看向正面,正好和一個穿著黑色長袍,梳著麻花辮的女孩子四目相對。
她,好像把自己的軀幹當成了板凳…
看到哈羅德醒來,女孩子似乎很開心的樣子,按住他的胸口,慢慢下了床了;而哈羅德在這過程中飽受折磨,被狂者傷到的地方感覺更加疼痛,一瞬間他有種看到了天堂的錯覺。
「啊……了!去…說!」
女孩子愉悅地說出這句不明所以的話,然後歡快地跑了出去。
她的意思是,你醒了我出去告訴別人么…真是個奇怪的人。
也不知道克羅蒂的狀況如何了,醒來沒有看見她,感覺有些不安。
「吱呀…」門被輕輕打開,克羅蒂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后,又小心地關上了門。
看到熟悉的人,哈羅德的擔憂減輕了不少。不過,她是什麼時候染的黑髮?
「大小…」還沒說完,就看到對方將食指放到了嘴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
頭髮染了,性格也變了么。他默默吐槽道。
克羅蒂微微笑了下,走到他身邊,拉住了他的一隻手,問道:「傷口我剛剛看了治癒師的記錄,已經沒有大礙了。這次真險,差一點…可能就見不到你了。」
「讓大小姐擔心了,我如果再強大一些…總之,您沒事就好。」
總覺得面前的克羅蒂,和之前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並不是一人。
在哈羅德想要用自己的眼睛確認對方是否為克羅蒂時,她卻像事先知道一般,用手遮住了他的視線:「…再休息一會吧。我得先走了。如果有人問起來,你就說,剛剛房間里沒有任何人來過。」
「...」除了克羅蒂之外,他也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只是有些好奇,為何這人要扮成克羅蒂的樣子接近他。
不過,也不算壞…從她散發出的令人懷念的親切感來說,哈羅德甚至希望她再待一會。
待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黑髮「克羅蒂」已經離開了,只有空氣中殘餘的淡淡的橙花香氣,證明她曾經來過。
支撐著身體,坐在了床上。觀察了一下胸口處的傷,致死的傷口只剩下一些不顯眼的疤痕,剛才黑袍少女壓迫胸口所帶來的疼痛,估計只是心理暗示罷了。
再一次在內心感嘆了異能的好處。沒過多久,能聽到房間外風風火火的腳步聲——他不用猜都能知道對方是誰的腳步聲。
「侍從!我聽安德尼說你醒了!」克羅蒂一打開房門,
看見坐在病床上的哈羅德,「哇」的一聲跑到了他的面前:
「嗚…你知不知道,你當時有多危險…你差點,嗚,差點就,沒了。嗚…你睡了,整整,兩天了…急死,急死我了…嗚」
睡了整整兩天么…掃了一眼放在床頭櫃的日曆,已經是9月5日了。
「那天…您是為何要去那條小巷,就算沒有狂者,如果遇到其他危險…」為何那天她會突然跑出去,如何遭遇到了狂者,以及…那隻淡藍色的蝴蝶,到底是什麼,這些問題困擾著他,讓他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誒…當時我看到…一個…奇怪的人…所以…跟了上去,本來只是想確定…是不是狂者,可,回過神來,就已經和它打起來了…」
按照她的性格來說,若是看到令她在意的事情,她應該也是剋制不住想去看看。
「我看到,你也來的時候…才後悔,不應該那麼衝動…嗚嗚…」
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克羅蒂,讓她擔心受怕,自己也有些過意不去。忍不住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笑著說道:「大小姐怎麼又哭啦?我這不是沒事嘛。對了,您是消滅了那隻狂者,然後救了我么?」
克羅蒂搖了搖頭,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後的黑袍少女,說道「是安德尼小姐救了我們。不然的話,我們現在應該就是在天堂見面啦!」
她說完,還做了一個誇張的上天動作。
果然,這才是可靠的克羅蒂大小姐該有的樣子。雖然她偶爾也有溫柔或是嚴肅的一面,但只可惜轉瞬即逝,讓人不太容易記得是什麼樣子。
而克羅蒂所說的救命恩人,就是剛剛害得自己差點又一次去世的那位少女么…不管怎麼樣,還是得感謝她的才行。
「多謝你,安德尼小姐。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報答你的恩情。」
安德尼卻擺了擺手,一副很慌亂的樣子,用她特有的表達手法說道「不……沒了…不用。」
這個意思,難道是…
「不是你打敗的,你到的時候已經沒了狂者,所以不用感謝你的意思么?」哈羅德將猜測的意思講了出來,獲得了安德尼的大力稱讚。
「不是安德尼小姐打敗的么…但把侍從送到這裡來養傷,還承擔了所有費用的是安德尼小姐吧!總的來說!作為侍從的飼養員,我,我對你表示崇高的感謝!」
吐槽歸吐槽,讓哈羅德在意的是,如果不是安德尼出手消滅了狂者,那隻可能是克羅蒂大小姐了。
這個世界是異能的世界,必定有人的異能是能夠預測未來或回顧過去的吧。不知道這名穿著黑袍子的清秀女孩,可是這方面的能力呢。
在安德尼頭頂出現的信息,讓哈羅德極為震撼,以至讓他差點迎來了第三次升天機會。
安德尼西亞·馮·里德維斯毒系·鍛造系7級·5級
長度足以證明她身份的名字,達到了頂級的攻擊類異能,不止一個類型的異能…不管從哪點來看,她都應該是這片大陸極有重量的人物。
通過她的話,起碼可以找到調查克羅蒂身世的切入點吧。
「安德尼…小姐,我想問一下,附近有沒有可以看到別人過去的人呢?」
安德尼此時正在和手舞足蹈的克羅蒂進行著對話,克羅蒂似乎滿臉都寫著「原來是這樣,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安德尼卻意外的聊的很開心。聽到哈羅德的提問后,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他。
「辛特蘭里斯…失…得…圖書…觀劇魔女大人…水知」
這句話里居然有兩個完整的單詞。
「你的意思是,辛特蘭里斯缺乏這種異能,只能獲得…圖書館?然後通過觀劇魔女留下的水晶球感知,就能知道和過去有關的事了?」
安德尼對此解釋表示贊同。
「侍從…你究竟是怎麼理解到她說的這些的啊…話說圖書館…是指輪迴書廊么,我記得那裡可是需要一定的功績才允許進去。」
一定的功績…若是可以通過這裡找回克羅蒂的記憶的話,冒險一些又如何呢。
「安德尼小姐,我再問一個問題。如果能夠找到王城為何會出現狂者的原因,是不是就能獲得資格。」
對方沉思了一下,回答道:「當然。」
克羅蒂聽他這麼說,極力想要阻止:
「不行啊,你之前為了救我,已經被狂者傷的那麼重了!如果下次還是這麼強的對手…」
「這次只是因為準備不充分而已。如果準備充分的話,或許結果會不同呢。」
說實話,哈羅德自己也有些沒底。但是他還是想拼一把,畢竟只有去做了,才會知道能不能成功。為了能夠讓克羅蒂安心,他也想了一些保命的方法:
「如果打不過的話,我們就跑。就像大小姐您之前說的那樣。」
克羅蒂思索著利害關係,過了一會,嘆了嘆氣,道「既然是侍從你的意思,那作為你可靠的飼養主,我也只能答應你…不過你一定要答應我!打不過的時候一定要跑,可不要又像之前那樣傻乎乎地來擋刀,不然,不然我可饒不了你!」
聽她的語氣,又快要哭了。點了點頭,答應了她的要求。
安德尼好像還想說些什麼,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的出來。隨即起身,做了個「再見」的動作,婉拒了克羅蒂送她出去的舉動,離開了病房。
在她開門瞬間,隱約見到了畢恭畢敬的侍衛們。
待她離開后,克羅蒂才開口道:「侍從…為了我,你是不是,太拚命了一些。我知道,我算不上一個厲害的飼養員,但是,我也不希望你會因為我而受傷。」
語氣里充滿了自責,哈羅德只好用比較輕鬆的語氣回應道:「大小姐獲得輪迴書廊的資格,不止是為了你,我也有我的私心,說不定,也能問道回去的法子呢。」
「…誒,你還想著回去的事呀,這裡不好么…嗯,你是沒有異能的異世界人,這裡的一切對你來說,的確不是很適合…」她苦著一張臉思索了許久,說道:「這樣吧,等我找回了記憶,我就…我就找個地方把你保護起來,不讓任何人欺負你。」
她的語氣十分認真,眼神也異常的堅定。
兩人交談了許久,這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不好意思,請問哈羅德先生是在這個病房裡么?我是來幫安德尼大人傳話的。」
既然是安德尼派來的人,那沒有理由讓對方不進來:「請進吧。」
開門走進病房的是一位和哈羅德年紀相仿的男青年,有些一幅俊郎的外貌和修長的身材,一看就是很受女孩子們歡迎的那種類型。
「打擾二位了。在下是弗里德,這次前來除了傳話外,順便把榜書交給二位。」
他說著,便遞過來一張紙。哈羅德看了看上面的內容,大意是接受調查王城狂者的委託,參與人數,還標明了極為可觀的金幣報酬。
他有些擔心不能完成的後果。弗里德像是察覺到他的心思一樣說道:「如果不能完成委託也不用擔心,不會有任何損失。對了,哈羅德先生,安德尼大人讓我轉告你,讓你再休養一下,至少明日才能出院。她明日也會委託我交付一些適合的武器和防具給二位,讓二位調查的時候能夠安全一些。」
很貼心啊,連裝備的問題都考慮到了,這樣確實是能夠減少一些後顧之憂。
「安德尼大人如此年輕,就能有這樣的身份,真是了不起。」
哈羅德對威斯特林安的身份等級制度雖然並不了解,但如果想要知道目標的身份,這樣的說法總不會出錯。
「安德尼大人作為作為里德維斯家族的代理家主以及魔女眷屬,自然是十分高貴的。」
說完后,弗里德微微鞠了一躬,離開了病房。
「魔女眷屬么…真厲害!」
看克羅蒂吃驚而又羨慕的樣子,哈羅德不難想出這是個多麼尊貴的身份。
他現在迫切地等待著明天。
在哈羅德醒來的前一天晚上,襲擊二人的那隻家養狂者的支配者,出現在了那條小巷之中。
戰鬥現場已經被憲兵團清理乾淨,就連濺落在牆壁上的血液個體液也沒了蹤影。
這個時間段來這個地方並不是個聰明的選擇:無法回收殘屍;還有憲兵團的人偶爾會巡查經過此處,搜索著可疑人員的蹤影。
若不是為了回收掉落在這裡的作戰記錄寶石,他也不會選擇冒險來這是非之地。
寶石本來是安裝在狂者的眼睛里的,或許是在戰鬥的時候,掉落到了地上,反倒是給了他回收此物的機會。
不過很幸運的是,今天晚上運氣不錯,憲兵團只來了一個小卒。甚至都沒有走進巷子,在入口處掃了一眼,便離開了。
男子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輕蔑的笑容,待憲兵走遠了些,才快速地來到了事發現場。
他並不是害怕那群憲兵們,作為5級死靈系異能者,他從沒把這些3級,4級的傢伙放在眼裡的——只是要遵守「低調行事」這一命令罷了。
也不害怕他們調查他心愛的人偶們——額頭上的標記沒有任何能量殘留;更何況他不曾登記在任何大陸的死靈系異能者名單里,作為南方魔女培養的情報人員,他得到了暫時的養殖系異能,以一個賣魚人的身份,在黑市小心潛伏著。
回收進行的很順利。在夜色的掩護下,他回到了棲身之處——位於威斯特林安黑市的一處小宅子中。
操縱房屋裡的狂者們做好了護衛工作后,才放心的走進房間。
在觀看了戰鬥記錄寶石呈現出來的影響讓他背上不禁起了冷汗,也讓他不禁有些興奮,這兩種矛盾的情緒讓他決定,得把這個信息傳達給偉大的南方魔女——伊傑琳大人。
用脖子上的藍寶石吊墜輕輕碰了碰房間里那面穿衣鏡,鏡中漸漸浮現出出一位身著淡藍華服,淺銀色的長發除了耳邊的兩縷,綰成了一個簡單的髮髻,配飾只有最簡單的珍珠,卻讓她的美貌顯得更加不同於平常,清麗絕倫;不怒自威的神情也顯示出她並非是個普通的美麗女人這麼簡單。
「我說是誰呢,帕德里森,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她閉著眼睛,懶得看鏡子外畢恭畢敬的男人。
即使被如此輕視,被喚作帕德里森的男子臉上依舊是恭敬的表情,將剛剛看到的記錄影象重新播放。
南方魔女這才抬了下眼皮,像是在觀看一部無聊透頂的話劇一般。直到看到了那金髮少女,她才嚴肅了起來,觀看著每一個細節。
直到看見了那名男子倒下,金髮少女痛苦地以同樣的方式殺死那隻狂者后,將他的頭踩了個稀爛,才取走了它的能量核心的畫面后,她發出了與之氣質並不相符的狂笑。
「哈哈哈哈,這可是額外的收穫。沒想到還能見到曾經的武器,對抗舊神的武器…帕德里森…」魔女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看了看眼前青年蒼白得過分樣子——他並不是容易讓人喜歡的那種類型,可能並不適合做接下來的這份工作。
「罷了,你還是繼續拖住北方來的那三個小東西吧,過些日子我會讓西斯塔來幫你。」
帕德里森臉色微微一變,有些擔憂地說道:「可是…西斯塔的身份不太適合吧?如果暴露了…」
南方魔女恢復了之前的面無表情的神色,-說道:「這有什麼不合適的——為失去了庇護的人們帶來歌聲和笑容,這正是她作為偶像這一身份可以做的到的。也正好可以試試我調理出來的藥劑。」
在關閉鏡面連接前,她最後囑咐道:「總之,低調行事。幫助西斯塔,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看那些沒用的畫上。」
帕德里森深深鞠了一躬,直到鏡子又恢復到了之前的樣子,才站直了身。
西斯塔的話,作為她的青梅竹馬,帕德里森對她最為了解,憑她聰明的腦袋,不管是什麼事情她都能輕鬆解決。
既然魔女大人都這麼說了,那也沒必要想那麼多,而且自己也能有更多的時間,來做更多的想做的事情了。
他輕輕愛撫著床上的一幅畫,畫上是一位驚為天人的東方女子。他又用臉蹭了蹭畫,才將其收起,走到了地下室。
既然被幹掉了一隻,那再做出一隻便是。反正——墓地里的有的是素材。
只可惜因此丟失了一個三級異能核心…好像那位被伊傑琳大人稱為「兵器」的女孩子,有著夠抽取能力核心。
這樣看來,這次在威斯特林安的王城利用心愛的人偶們製造混亂的任務,比想象的更有收穫。
那就再利用自己的寶貝們給他們添添樂子吧。不過就不用狂者了,那樣太浪費了。
「厄斯沃姆,就放你的分身出去透透氣吧…」
陰謀,在哈羅德最恐懼的夜裡,慢慢萌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