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想吃肉
「這孩子咋上去了？」
正逗弄小兒子李安業的二伯娘碰了下李國祿，李國祿正和幾個社員說豬肥的事根本沒關注台上。「幹啥？」
「你瞅瞅台上誰？」
「誰啊？」
這一瞅，李國祿真有點傻眼了，自己小妹咋在台上，咦，邊上那娃不是安樂嘛，咋自己一家全上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傢伙光顧著跟人說話了，台上發生的事，一點沒注意。
「小菊和安樂咋上去了？」
「你說呢。」
劉霞真是不知道說啥好了，安樂就不說了，小菊都上去半天了，你都沒注意。
「背語錄？」
「那可不。」
「小菊剛背了不少。」
劉霞小聲說道。「小菊這一年多沒少跑知青點，我瞅著這丫頭想進城。」
「進城，這咋可能。」
李國祿覺著天荒夜談嘛，邊上劉霞到不這麼認為。「你沒見著過年大姐來家，小菊跟前跟後，我怕這丫頭早起了嫁城裡人的心思。」
「怕人家城裡人不樂意娶農村的吧。」
「總有些不好娶媳婦的。」
「那不成，小菊長的水靈，幹活手腳又快，總不能嫁個缺胳膊少腿，病秧子吧。」李國祿當然知道城裡也有不好娶媳婦的，不是殘疾就是有病要不年紀老大的給當后媽。
「我媽不同意。」
「你就看著吧，這丫頭鐵定要鬧一鬧。」
劉霞搖搖頭。「只是沒想到安樂這孩子平時瞅著獃獃的，誰想這些天不光光跟著老四媳婦學了認字，膽子也大了。」
「他才學幾天，怕不過上去湊熱鬧的。」
李國祿心裡還琢磨剛剛的話，是不是跟著爸媽說一聲，這個小妹別真有啥不一樣心思，年紀不小了，別鬧出啥笑話來。
「那倒是。」
大伯娘和大伯同樣有些意外李安樂會上台，倒是幾個姐姐對於李安樂上台還是挺興奮，尤其是幾個小蘿蔔頭更是興奮站起來直蹦躂，揮手給李安樂加油。
「你說，這孩子能成不？」
三伯娘碰了碰抽煙的三伯，三伯琢磨下。「我瞅著這小子精神頭不錯，不定還真成。」
「不能夠吧？」
「這才學幾天。」
三伯娘有些不相信，不過還是緊盯著台上，而此時石琴和李國喜夫妻倆卻有些緊張。「媳婦，咱們安樂學的咋樣？」
「學的倒是挺好。」
「幾本書都學過了。」
「幾本書？」
李國喜聲音一下提了起來，有些不敢相信，他可是知道的，李安樂學字可沒多幾天，這都讀了幾本書了，這次書也沒這麼快的。石琴這會倒是不緊張了，頗有些得意。「那可不是，你不看誰教的。」
好傢夥，石琴天賦發動，自我覺醒，我是教書天才，當然兒子也聰明，隨自己。
「快看安樂上去了。」
李安樂上了台瞅了一眼四周黑壓壓腦袋瓜子，沒電燈臉都看不清楚，至於說緊張，還真沒多少，倒是有點小激動，畢竟自己從小被媽媽逮住報著口才演講，演講比賽參加不少。
可真正實心實意，自己想要上台比賽的還真不多，李安樂站定對著小姑笑笑，少不了看了一眼頗為得意的李國。
「安樂，你咋上來了。」
「國軍叔說小姑比不上他弟弟，我不服就上來了。」
說話還帶著點小不忿，李菊苦笑。「那你一會別緊張，多背幾句語錄就跟家裡一樣。」
「嗯。」
「安樂，你叔說你在家學過語錄？」
「學了，還學不少呢。」
李安樂帶著孩子似的得意，台下的眾人聽著笑呵呵，果然孩子就是孩子，一點不知道謙虛啥的。
「那成，那給大家說說。」
台上的一眾隊里幹部只當小孩子學了點東西，炫耀啥，真沒想過李安樂能說多少，至於比的上李國兵和李菊更加不可能了，三十四句，多的一句三五十字，少的十幾二十個字呢。
這加一起小一千字，一個八九的小孩子，沒誰會認為他能背下這麼多東西。
這不李大龍笑著跟著老會計李國保說道。「叔，這孩子等會要是能背出三五句，你鼓勵鼓勵給加幾個工分。」
「行。」
李國保倒是一口答應，難得這孩子有膽量上來，鼓勵鼓勵也應當，怕是沒誰會多嘴。
「那我開始了。」
「開始吧。」
「XXX教育我們虛心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團結就是力量……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文明其精神，野蠻其體魄……我們要為人民服務……。」
「……帝國主義是紙老虎……。」
一句接著一句，李安樂可不傻全撿著短小的，畢竟這是比誰背的句說多，沒說字數多。「戰略上要藐視敵人，戰術上要重視敵人……。」
「哎呦。」
李安樂一拍額頭，抬頭看著李大虎似乎想起什麼來。「小爺，我背多少句了？」
「五十句了。」
李安樂本想背著四十一句，這樣的話比李國兵多一句，不過那樣顯得自己特意了，再說又怕再上來高手，索性確定五十句。
「五十句了？」
台下剛沒太注意，畢竟李安樂選的短小句子，時間上甚至比李菊用的還要少，大家沒注意多少句，這會李大虎一說，台下整個炸了。
「這麼多？」
「這孩子了不得了。」
台下誰不知道，李安樂啊，大家私下都喊著小傻子，誰想這個小傻子今個竟然出乎大家意料之外，一口氣背著五十句語錄，真看不出來啊。
「好樣的，真隨了老子。」
李國喜那個高興，喜的自拍大腿，邊上李二毛哼了一聲。「隨你，好吃懶作，這娃子隨我，聰明。」李二毛吧嗒一口旱煙，頗為得意說道，沒注意到王秀蘭。
李國喜能說啥，孩子不隨他爺還了得，必須隨，不過隨自己多些。
王秀蘭正跟著邊上幾個婦女說話，意思就是，我一早就說這孩子聰明，外邊說小傻子啥的，自己沒放心上過，要不早讓兒子媳婦再生一個了。
「還是老姐姐會當家。」
「可不嘛，不光光兒子個個出息，這孫子也出息了。」
這傢伙，李安樂要知道，肯定得說，真是一家人隨自己。
台下熱鬧，李安樂聽不到了，倒是台上熱鬧，李安樂瞅著清楚，李國兵聽到李安樂背了五十句，一臉驚訝，滿滿意外和難以置信，李菊同樣驚訝。
其他人包括李國慶，臉上表情都差不多了，驚訝，李安樂心裡嘿嘿一笑，咱可是背誦了一本半語錄的人，這才不過露了一兩分而已。
「國慶，你這個侄子不錯啊。」
李國慶笑笑，心說，這四嫂子還真挺會教的，安樂啥樣他可曉得的，這才念書幾天，語錄就背這麼多，四嫂子怕是沒少下功夫。
「安樂，還接著背嘛？」
李大虎等著台下安靜些，笑問道，李安樂憨憨笑笑撓撓頭。「下面的我給忘了。」
「哈哈哈。」
五十句夠了，至少一個名額是少不了的，李安樂心裡琢磨獎勵十個工分能不能換點好吃的。
「那好，隊長你看，是不是繼續？」
李大虎回頭看向李大龍，李大龍笑說道。「那就繼續，安樂是吧，背的不錯，說說，有啥想要的沒？」
「想吃肉。」
「哈哈哈。」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
「工分啊，這孩子。」
王秀蘭急壞了，真是，這孩子一點都不隨自己，光知道吃，跟他爸媽一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