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軍陣龍爭虎鬥 眾豪傑比武較量
上回書正說到鍾林看王京敵不住聞華,他大吼一聲,來到兩軍陣:「二叔,三叔,你們打的時間可不短了,老兄老弟的,何必拼個你死我活?聽小侄的,罷手吧。」
他橫大棍把倆人隔開,王京這才喘口氣:「二哥,你當真厲害,小弟佩服。」
聞華也累得不輕:「三弟,你穿著盔甲,我尚且贏不了,倘若和我一般打扮,我不是你對手。」
王京沒再說什麼,拱拱手提大槍回歸本隊。鍾林看看聞華:「二叔,還認得小侄?」
聞華仔細打量鍾林:這小夥子可帶勁兒,面如薑黃,五官端正,眉目清秀,目若朗星,和鍾雄有幾分相似。
「你是鍾林?」
「是啊,小時候您還抱過我呢。」
「哎呀,可不是,一晃十多年過去了,你都這麼大了。」
「二叔,當初在八寶疊雲峰,您露了面,當時我就想找您,可是一頓亂戰,您下落不明,侄兒好生擔心,真沒想到,您投奔了大夏,更沒想到咱們成了兩軍陣的敵人。二叔啊,您在大夏一個人有什麼意思?不如倒戈回宋,咱們還是一家人。」
聞華看鐘林說的摯誠,心裡也是熱乎啦的,可是我既然投奔了大夏,就不能三心二意,他硬起心腸:「鍾林,不要再說了,你說了,這是戰場,是兩國讎敵,來來來,讓二叔抻量抻量你的本領!」
鍾林無奈,只好把大棍一擺,拉開了架勢:「二叔,您先進招!」
聞華點點頭:「好個鐘林,看在我是長輩,還打算讓我先進招。」有心不進:「不行,我連打三陣,體力消費了大半,鍾林的能耐不含糊,不能等閑視之,再者,我投靠了大夏,寸功未立,大夏對我還有戒心,今天得賣賣力氣。」
想到這,他雙手捧刀:「賢侄,恭敬不如從命,小心了!」分心就刺,鍾林看聞華的刀來了,把棍頭一撥,「嗨!」撥他的刀,聞華的刀不敢和鍾林的棍碰,他刷啦,刀走下盤,削鍾林的雙腿,鍾林把大棍回撤,啪,護住下盤,聞華手腕子一翻,刀奔鍾林脖子砍來,鍾林縮頸藏頭,躲開這一刀。
這三招,鍾林沒用進手的招數,都是防守的招數,三招過了,鍾林這才把大棍使開,和聞華斗在一處。
倆人這一伸手,聞華髮現鍾林的能耐了不起,自己這口刀,無論如何贏不了,打到五十回合,實在打不動了,飛身跳出圈外。
「賢侄,了不起,長江水後浪推前浪,塵世上一輩新人換舊人,叔叔不是對手,告辭了。」把刀背後一背,回歸本隊。
他剛走,大夏出來一位生番,光著腳丫子,赤裸上身,也不知道塗抹的什麼,紅一塊,紫一塊,手中拎著獨角娃娃槊,鍾林看是他,有點觸頭,不是人家的對手。
那位說了出來的這位是誰?正是昨天被火燒的那位,大夏生番部落的頭領扎基。昨天他被鍾林給燒了,回去抹上藥,還是火辣辣地疼,疼得他一晚上沒睡好,今天大軍列陣,他非要找鍾林報仇,果然,鍾林出現在兩軍陣。
他這才飛步出陣:「好你個南蠻,打不過就放火燒,今天我必報此仇!」
掄槊就砸,鍾林知道他厲害,擺大棍接架相還,扎基報仇心切,顧不得身上的疼,一槊緊似一槊,一槊快似一槊,恨不得一下把鍾林拍成肉泥。
鍾林還真不是他對手,四十回合,累得通身是汗,笑天王白春後面觀戰:「不好,鍾林要盯不住。」
他舞動亮銀盤龍棍衝上去了:「鍾林回來,
我會會這個生番!」
鍾林看白春來了,拉敗式跳出圈外,扎基還不肯呢:「小娃娃,哪裡走!」舞動娃娃槊對鍾林就砸,白春就迎上來了:「番奴,爺爺和你較量較量!」亮銀盤龍棍舉火燒天,棍槊相碰,火星四濺,扎基倒退了三步,呀,這小子好大的力氣!白春是開封府頭一員猛將,力量頭比鍾林大得多。
儘管力量比鍾林大,剛才這一碰,他也退了兩步。心中暗想:「這個生番果真厲害,我還要多加謹慎。」他身子一竄:「好番奴,再來!」泰山壓頂就是一棍,扎基看鐘林來的兇惡,娃娃槊舉起:「開呀!」
把白春大棍崩出去,白春看生番力大無窮,不能和他硬碰,使巧招贏他!他使出老師傳授的絕藝白猿棍,和扎基打在一處。
扎基論力量,和白春差不多,論招數,不如白春,剛才戰敗鍾林,是勁兒比鍾林大,一力降十會,碰到和自己力量差不多的,招數跟不上,打到五十幾個回合。被白春一棍子拍在肩頭,把他打出一溜滾,敗歸本隊。
他一敗,黑水城二當家鐵鉤狂狼巴巴爾,擎著手中蒺藜骨朵來戰白春。
這個鐵鉤狂狼巴巴爾,在東郡王府,阻擊過南俠和房書安,被骷髏洞主寒冰把他給打了,他回去養好了傷,一直在黑水城練習武藝。這次入侵大宋,他也跟著來了。
白春看巴巴爾這個大塊頭,身高過丈,藍靛臉,硃砂眉,聲如巨鍾。手中蒺藜骨朵比自己的盤龍棍只粗不細,清楚這是一場硬仗,可是想不起他叫什麼了:「你是何人,白某手下不死無名之鬼!」
「我乃黑水城二當家,鐵鉤狂狼巴巴爾!你叫白春?是你娶了東郡公主李笑笑?」
「然也!」
「呸,南朝的人,都是花花心眼子,你不定用了多少心思,公主才嫁給你,拿命來!」
舞動蒺藜骨朵,對白春下了絕情。他為什麼對白春這麼恨?他呀,見過李笑笑,心裡對李笑笑還挺著迷,聞聽李笑笑嫁給白春,他醋意大發,要把白春給拍死。
白春哪明白他吃的什麼無名醋?看這蒺藜骨朵招招奔自己要害,一個不留神就得骨斷筋折。他舞動亮銀盤龍棍,大戰巴巴爾。
巴巴爾是黑水城二當家,能耐是真不含糊,打到六十回合,白春贏不了。這怎麼辦?有了,看他招數這麼緊急,我乾脆敗中取勝!
白春這小夥子,也是藝高人膽大,這敗中取勝,說得輕巧,實際上非常危險,稍微不注意,露出破綻,那就必死無疑。
再看白春,打著打著,腳下一滑,「哎呀!」咕咚摔倒,大棍也撒了手了。
巴巴爾一瞅,哈哈,你滑倒了?大棍還撒手了,不死等什麼?他掄蒺藜骨朵就要往下砸。就在他掄起來還沒砸呢,白春雙手拄地,身子懸空,使出一招落葉隨風腿,「啪!」快如旋風,正蹬到巴巴爾踝子骨上,耳輪中就聽「咔嚓咔嚓」左右踝子骨,都給蹬折。
踝子骨折了可不要緊,巴巴爾小山一般的身軀,哐當就倒在地上,蒺藜骨朵也扔了,疼得他就地翻滾:「我的腿!」
他一倒,他大哥黑水城主金面獅巴特郎急了:「二弟!」帶人把巴巴爾搶回本隊,巴特郎一檢查,兩邊踝子骨粉碎性骨折,沒一年都別想下地。
他心裡埋怨:「老二,你怎麼看不出他敗中取勝呢,他那是真摔嗎?這真是關羽大意失荊州,馬謖驕傲敗街亭啊!」他還熟知三國。那位又說了,北宋有三國嗎?《三國演義》書沒成,可三國的故事已經流傳。
大詩人陸遊寫「死後是非誰管得,滿村聽說蔡中郎。」那年頭就有說書的。
閑言少敘,巴特郎想親自出馬為巴巴爾報仇,旁邊有人說話:「大城主,您急什麼?收拾毛孩子,您去了有失身份,把他交給我了。」
說話的是個白鬍子漂亮老頭,正是銀面仙翁華晨光。他和黑水城兩位城主關係莫逆。
巴特郎看華晨光出馬:「華老劍客,大宋的人都不好對付,您多加謹慎。」
「放心吧,我去兩軍陣看看。」他邁步來到兩軍陣,白春看大夏出來這老頭,長得漂亮,銀面白須,真好似仙翁下凡。看罷多時,白春想起來了,當初在東郡王府,這個老頭也堵住過門口,好像叫什麼銀面仙翁華晨光。
華晨光來到白春面前,鼻子哼了一聲:「白春,能耐不錯呀,居然勝了鐵鉤狂狼巴巴爾,不過遇到我,你還差的多的多,敢不敢打個賭?」
「華老劍客,打什麼賭請講!」
「在我面前,你要能走三十回合,我就自斷雙手,相反,你要走不了三十回合,自己把手廢了!」
這傢伙多陰險,他知道年輕人,都受不得激將法。果然,白春連想都沒想:「好,這個賭我打了。」
他剛說完,後腦勺上「乓」,被人打了一巴掌,這巴掌還挺重,白春疼一哆嗦:「誰打我?」回頭一看,霜打的茄子——蔫了。
打他一巴掌的是誰?正是他授業恩師,今古奇人柳木柳成光。
柳木在後面給徒弟觀敵瞭陣,看徒弟敗中取勝,贏了巴巴爾,心裡很欣慰,這徒弟有長進,當老師的能不高興嗎?可高興了還沒多一會兒,就被人激將法給套住了,他有點不高興:「孩子,你還毛嫩兒,什麼賭都敢打,自廢雙手,那是鬧著玩的哪?」
他這才飛身跳過來,打了白春一巴掌。他身法太快,白春根本就沒發現。就見老師面沉似水:「混賬東西,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吃幾碗乾飯不清楚嗎?還「這個賭你打了」,你打什麼賭?還不趕快回去!」
白春一句話沒敢說,拎著盤龍棍灰溜溜地回歸本隊。他明白,老師打自己,罵自己,實際是在救自己,自己未必在華晨光面前走三十回合,他給師父觀陣不提。
銀面仙翁華晨光,眼瞅著一道灰影瞬息之間來到戰場,也是吃了一驚:這個人好快的身法!客客氣氣地問道:「請問您是哪一位?」
「阿彌陀佛,我叫柳木,是大宋朝鐵山寺的老當家,剛才那個小夥子,是我不成才的徒弟。」
「鬧半天您是大宋朝天榜十四大高手之中的柳老劍客,失敬失敬。」
大宋朝十四大高手排了幾十年,大夏,大遼,都有耳聞。柳木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什麼高手不高手,都是虛名,華老劍客,您剛才和小徒打賭,說小徒在您面前走不了三十回合就自廢雙手?我看這樣吧,徒弟已經應允,這個賭繼續有效,不過規矩改改,你在我面前要是能走三十回合,我自斷雙手怎麼樣?」
「啊!」華晨光做夢也沒想到,柳木來這一招。他清楚,柳木在大宋朝十四大高手,排第十,二年多前,自己和骷髏洞主寒冰打過一場,八十回合被打敗,寒冰和萬里追魂老魔頭彭海能耐差不多,彭海排第十三,自己能不能在柳木面前走三十回合,心裡沒底。
柳木笑呵呵的看著他,華晨光臉有點掛不住,又一想,我也是老劍客,人不能被嚇住,寧死陣前不死陣后,罷罷罷!豁出破頭我撞撞金鐘!我還真不信,我在你面前三十回合也過不去?
想到這他哈哈一笑:「打賭就打賭,我領教老劍客的高招!」
他飛身上前,搶先出手,來個先下手為強,就見他左手一晃柳木的面門,正手就是一掌,這一招叫單撞掌,又叫力劈華山,奔柳木的華蓋穴,掌上掛著風「嗚」一下就到了。
柳木早有注意,一看掌來了,早不躲晚不躲,躲早了,怕他變招,躲晚了,打上了,眼看他手指頭似沾非沾上衣服的時候,柳木冷不丁斜身一跨步,「呼」一聲他這一掌走空了。
柳木把左手三個手指頭伸出來,點華晨光的手腕子,這招叫烏龍探海,手指頭比鋼鉤還硬,這要給點上,華晨光當時手就得廢,華晨光也是老劍客,動作十分敏捷,看柳木的手快沾到自己手腕了,他沉肩墜肘,「刷」,躲開了這一招,柳木抓空。
這倆人插招換式就打在一處。北俠,智化,蔣平等人都知道柳木是了不起的高手,可是出手寥寥無幾。唯一的一次,就是群雄大破碧霞宮,圍攻夏遂良的時候,他掃堂腿把夏遂良給拌個跟頭,除了那次,沒看他出過手。他與世無爭,不愛在江湖走動。
東京比武大會結束,他被聘請為御教師,負責皇宮大內的武術指導,這幾年也可以說養尊處優。
今天看柳木的能耐,不愧是十四大高手,不愧是鐵扇寺老當家的,身影轉動,其快如飛,打到二十八個回合,他使一招雙龍出海,「啪啪!」點中華晨光的曲池穴,也就是咱們說的麻筋兒,華晨光樂子大了,兩隻手半身不遂,這個酸麻勁兒眼淚都下來了,手動不了了。
柳木還說呢:「華老劍客,你別哭啊,我又沒把你怎麼著。」華晨光心說:「我那是哭哪?我這是被你點了穴道,生理反應。」
柳木說完了,又給他把穴道解開,華晨光緊著抖落手,這才恢復正常。他獃獃的看著柳木,咬著牙說了幾句:「老劍客,高,今天讓我領教了,我自廢雙手!」
柳木伸手把他攔住:「阿彌陀佛,華老劍客,說笑之詞,豈能當真?貧僧是出家之人,怎麼忍心看您自廢雙手?這等殘忍之事,不是出家人的行徑,剛才和你開個玩笑,還請見諒!」
華晨光是臉紅脖子粗,他剛才一心要白春的好看,白春師父來了,自己反倒把自己套進去了,柳木慈悲為懷,這才是武林高手的風範。
他雙手合十,不會念佛,也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多謝老劍客!」紅著臉,轉身走了。
白春在後面看著直嘟囔:「我師父就是心慈面軟,這要是我,雙手非給他掰折了不可。」
柳木勝了一陣,就打算回歸本隊,還沒等他走呢,大夏出來一位:「老劍客慢走,貧僧前來領教!」
就見這個主,七十多歲,身材不是很高,頭戴雞冠子帽子,身上披大紅袈裟,臉上看,面如重棗,金魚眼睛似乎要努出框外,光嘴巴,沒鬍子,這是一位大喇嘛。
書中代言,他是大夏第一大喇嘛活佛寶尼高僧,也是亞都鬼聞華的師父。聞華敗了,他沒言語,他覺得鍾林之流,不值得他出手,可他看柳木出場,來了興緻:這個柳木正是我對手,今天我好好活動活動筋骨。
他邁步來到柳木面前:「阿彌陀佛,柳木高僧,貧僧有禮了。」
柳木看來個大喇嘛,也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大師怎麼稱呼?」
「貧僧寶尼!」他口音還有點重,柳木沒聽明白:「什麼保密?名字有啥保密的?」
大喇嘛瞅柳木滿臉疑惑,又把聲音提高八度,一字一板的說:「貧—僧—寶—尼!」
柳木這才明白:原來是寶尼高僧!大夏第一大喇嘛活佛:「高僧,您到兩軍陣,也想和我動手不成?」
「阿彌陀佛,方才貧僧看柳劍客武藝高強,心裡有點痒痒,厚著臉皮,來討教討教。」
柳木還想勸說兩句:「大師,你我身為佛門弟子,踏足紅塵已經是不該,比武較量更是違背佛門本意,還是不要比了吧。」
「欸,老劍客此言差矣,沒有紅塵,焉有和尚,您就別客氣啦,你我二人趕快比試!」
他啪一抖袈裟,亮出門戶,柳木看不打不行了,也把門戶打開。
一個是大夏第一大喇嘛活佛,一個是大宋十四大高手第十位。二位高僧這才要比武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