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杏子林

這一日天明風清，日光正暖，林軒三人出得無錫城，不久來到一處林間。

興緻所至，林軒便於喬峰在林間切磋武藝，他也只有劍術還說得過去，便以劍術會會喬峰的降龍十八掌。

因為是切磋，兩人各自留有餘力，互相拆了數十招后，便各自收手。

「喬兄掌力雄渾，陽剛霸道，天下少有，我遠不如也。」林軒道。

「林兄年紀輕輕，劍術如此高絕，比之喬某當年可要強出許多，喬某佩服不已。」對於林軒的實力，喬峰極為認可。

兩人正自謙虛，突有高喊之聲遠遠傳來，「幫主！」

一位丐幫弟子縱身而來，恭敬一禮，道：「啟稟幫主，有人闖入大義分舵，身手甚是了得，蔣舵主見他們來意不善，怕抵擋不住，命屬下前來求援。」

喬峰點了點頭，問道：「來者何人？」

丐幫弟子道：「三名年輕女子，還有一中年漢子，這人十分橫蠻無禮。」

喬峰哼了一聲，道：「對方只不過單身一人，難道便對付不了？」

卻是在喬峰眼中，丐幫眾人行得端坐得正，當不會與弱女子交手。

丐幫弟子猶豫了一下，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啟稟幫主，那三個女子似乎也有武功。」

喬峰笑了笑，道：「好吧，去瞧瞧。」

來人臉露喜色，道:「是！」

喬峰轉向林軒和段譽：「兩位賢弟，可要與我同去嗎？」

林軒道：「這個自然。」段譽亦點頭，有熱鬧可看，兩人自不會拒絕。

丐幫弟子在前引路，三人緊隨其後，前行里許，走上了鄉間田徑，復又行得數里，進入一片杏子林中。

遠遠可見杏子林中一塊空地上，兩波人相對而立，一方是數十位丐幫弟子，另一方則是三名年輕女子。

眾人中央，包不同正與人搏鬥。

段譽的目光轉動，一碰到王語嫣的臉，便是再也移不開了。

「那女子我認識，名叫王語嫣。」林軒察覺到段譽的異樣，帶著笑意說道。

「語笑嫣然，好名字！」段譽呢喃。

「其母王夫人，尤其痛恨段姓之人，卻又在莊園之中種滿山茶花，是大理盛產的那種哦！」林軒意有所指的道。

「大理的山茶花？痛恨段姓之人？姓王？」段譽失神自語，驀然想到婉妹曾說要來江南，殺一個王姓的賤婦，似有什麼串聯起來，段譽不禁面色微白，看著林軒說道，「林兄是指她和我父親有關？」

「只是有些猜測，具體如何，你回去問問你爹就知道了。」林軒道，心中尋思：段延慶已被自己殺了，還是早些打消段譽的這絲念想才是，至於最後結果如何，就要看刀白鳳如何處理了。

段譽瞬間失魂落魄，心中似有什麼東西破滅，又有一股怨氣升起，生平第一次，對其父產生了埋怨。

走在兩人身前的喬峰，自是聽到二人的低語，雖然還不是很理解，但也判斷出名叫王語嫣的女子，與自己剛結識的這位兄弟關係匪淺，不禁若有所思。

察覺道幾人接近，戰場外圍觀眾人神色各異。

「阿朱，阿碧，王姑娘！」林軒上前打著招呼，段譽低頭緊隨其後。

「林公子，段公子！」阿朱、阿碧微微行禮，王語嫣則是輕哼一聲轉過頭去。

阿朱阿碧對視一眼，頗為詫異：表小姐性情溫婉，可從未如此這般，直接表達心中的不滿。

又不禁有些好奇，

林公子究竟做了什麼，讓表小姐如此不滿。

似是看出二人的疑惑，王語嫣低聲說道：「他殺了表哥送我的小白，還當著我的面把小白烤著吃了。」

聞聽王語嫣如此說，兩人看向林軒的眼神，不禁帶著幾許異樣。

「林公子，你怎能如此？」阿朱道。

「是啊，小白如此可愛，林公子怎能吃了小白？」阿碧道。

兩女開始數落著林軒的不是，林軒無語，當時該分王語嫣一塊，那般好吃，等她吃過之後，想來就不會多說什麼。

眼見幾人舉止親密，低著頭的段譽神色複雜，想要抬頭再看看王語嫣，卻又不敢，竭力壓抑著抬頭的衝動，心中清楚:出了婉妹一個就夠難受了，再來一個，不用老爹打死自己，自己都沒活下去的勇氣。

一時之間，段譽神色灰敗，默默的站在林軒身後，充當著背景。

「來的好！」

場中大喝聲響起，卻是丐幫之人不敵包不同，眼見要被重創，喬峰插手將兩人分開。而包不同則是來了興緻，見得喬峰上前，大笑著揮掌拍下。

「砰」的一聲悶響，兩人對了一掌，喬峰靜立不動，面色平靜，包不同則是面色一變，連退數步，將右手背負於後，聲音依舊囂張，「北喬峰，果真不負其名，但我包不同也不會懼怕於你，有什麼道子儘管畫出來吧！」

從林軒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包不同的右手正不停的顫抖著，不禁心中失笑：死鴨子嘴硬！

「原來是包三先生，在下久慕英名，今日得見尊范，甚感榮幸。」喬峰平靜的道，不失大派之主風度。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我包不同能有什麼英名？江湖上臭名倒是有的。嘿嘿嘿，喬幫主，你不打聲招呼，隨隨便便的來到江南，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忽聽得杏樹叢後幾個人齊聲大笑，聲震長空，經久不歇。

大笑聲中有人道：「素聞江南包不同愛放狗尼，果然名不虛傳。」

包不同道：「素聞響屁不臭，臭屁不響，剛才的狗屁卻又響又臭，莫非是丐幫六老所放嗎？」

杏樹后那人又道：「包不同既知丐幫六老的名頭，為何還在這裡胡言亂語？」

話聲甫歇，走來四名老者，有的白須白髮，有的紅光滿面，各自手持著兵刃，呈四角之勢，將包不同合圍。

包不同暗道不妙，正焦急間，半空中傳來聲音：「丐幫之人素會以多欺少，真真墮落天下第一幫會的威名。」

話落，隨著破風之聲，一人騰身躍入場中，站在包不同身旁，正是風波惡。

「你跑哪去了，怎麼現在才來？」包不同面色微松，道。

「碰到件事，耽擱了一會。」風波惡低聲解釋，接著大聲說道，「丐幫之人，不管來多少，我風波惡奉陪。」

風波惡言語擠兌，四人面色難看，卻也不能落人口實，墮了丐幫的威名，一使大刀的老者大喝一聲：「我來戰你！」

「來的好！」風波惡手中出現一枚短刀，與此人斗在一起。

剩餘三人對視一眼，一白須老者上前，對著包不同道：「我來戰你！」

「好！」包不同朗笑一聲，與此人戰作一團。

剩下二人走到林軒幾人身前，一人對著林軒說道：「閣下便是姑蘇慕容復？」

「鄙人林軒，這位是大理段家鎮南王世子段譽！」林軒直言以免引起誤會。

「可是那位擊殺四大惡人的林軒？」兩人有些驚異，打量了林軒幾眼。

「不錯，正是區區在下！」林軒道。

兩人對視一眼離去，至於三位女子，並不放在兩人眼中，兩人自持身份，如何會對弱女子動手。

「幫主！」兩人來到喬峰面前行禮。

「兩位長老請起！」喬峰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自己這幫主還未發話，幾位長老便做了決定，有些不講規矩了。

接下來大戲拉開，喬峰插手戰局，分開了眾人，替包不同阿朱幾人解決了麻煩，自身卻是陷入陰謀之中。

眾位武林前輩陸續粉墨登場，道出了三十年前的往事。

目睹豪情萬丈的喬峰，重重打擊之下，變得失魂落魄，林軒心中嘆了口氣，也曾想過出手阻止此事，但是猶豫許久后，還是選擇了放棄。

一則，指正其身世的都是武林名宿，其中更有五台山智光大師這等高僧，難道還能動手殺光他們不成？

二則，不告知喬峰真相，讓其蒙在鼓裡，一生活在謊言當中，殺戮他的族人，這樣便真的好么？

眼見事情告一段落，喬峰已經卸任幫主之位，楊康敏仍舊喋喋不休，不依不饒，話里話外的意思，便是喬峰為了保守身世秘密，殺了馬大元滅口。

林軒再也忍耐不住，冷笑一聲：「無稽之談，馬大元如何死的，想必沒人比你這賤婦更加清楚。」

「閣下何人？」馬夫人色變，又轉而哭哭泣泣，「閣下怎可出言污我名聲？」

林軒不欲同這毒婦多言，對一旁的白世鏡道：「不知道這位執法長老，與幫中兄弟夫人通姦，以丐幫幫規而論當如何處置？」

「閣下什麼意思？」白世鏡面色微變，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要問問閣下，十五的月亮，和馬夫人胸脯相比，究竟那個更大更圓？」林軒帶著冷笑說道。

「你……」不可告人之事，被林軒當眾點破，白世鏡心中慌亂，手指林軒。

林軒的意思再明白不過，眾人又見白世鏡如此失態，不禁嘩然，議論紛紛，看向白世鏡的眼神都帶著異樣。

「那一日，你與這賤婦偷情，被馬大元發現，慌亂之下你出手將之擊殺。」

「你可曾想過，馬大元為何會恰巧出現？」

「你可曾想過，馬大元為何會如此不堪一擊？」

「你可曾想過，這一切當真只是巧合？而不是這賤人刻意為之？」

眼見白世鏡心亂，林軒乘勝追擊，接連發問。

白世鏡面色慘白，身軀微微發抖，卻也說不出反駁之語，這些異樣他自是察覺，奈何上了賊船，把柄握在他人手中，已經無力顧及其他。

「白世鏡，馬副幫主真是你所殺？」對於白世鏡的為人，喬峰自是了解，實在是難以相信，但見得白世鏡如此姿態，也是不得不信了。

「喬兄，這賤婦曾引誘與你，你不為所動，因此便心生怨恨，設下此局針對與你。白世鏡便被其拖下水，而這位十全秀才同樣如此，其他人么……」

林軒說著，-看了看全冠清，又看了看徐長老，之後在諸位長老臉上掃過。

被林軒看過的幾人齊齊色變，這種花邊消息，可是深受大眾喜愛，一旦傳揚出去，三人成虎之下，不是真的也要變成真的，一世清名必將毀於一旦。

「這是丐幫幫中之事，蕭某已管不得了，希望大家能主持公道，為馬副幫主報仇！」見得眾長老色變，蕭峰嘆息著說道，之後轉身離去。

「蕭兄等我！」林軒緊隨其後，該說的已經說了，又沒有什麼證據，留下來也是無用，丐幫眾人自有辦法查清，之後的事也同樣不會讓外人插手。

眼見丐幫要處理內務，阿朱、包不同等人也告辭離去，丐幫眾人也無心阻攔，任由他們離去。

出了杏林之後，喬峰縱身狂奔遠去，林軒緊隨其後，段譽猶豫了片刻，沒有選擇跟上，和王語嫣她們待在一起。

跑出十餘里后，喬峰才停下腳步。

「剛才多謝林兄了！」喬峰道。

「喬兄無需客氣，不知喬兄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林軒道。

「林兄該改口了，我如今姓蕭，不姓喬了，」蕭峰苦澀一笑，接著說道，「去雁門關一趟，驗證一下那面石壁所寫！」

「行走江湖多年，蕭兄當明白，宋人不全是好人，遼人也不都是壞人。不論是宋人還是遼人，你都是你，不會因為成了遼人，而變得十惡不赦！」林軒道。

「……多謝林兄！」蕭峰感激的道。

與蕭峰分別以後，林軒徑直前往河南地界，嵩山少林寺。